第11章 联考准备中

监院早早放他们回去睡了，沈禾躺在床上烙大饼，有些后悔刚刚没叮嘱顾辞，让他放轻松些的，可一想到之前在膳堂他的那句“我需要吗”还回绕在耳边，还是决定算了。

        “咚，咚”沈禾好像听见敲门声，头从被窝里钻出来，又听到了一声，掀开被子就往门口跑，快三更天了，不想也知道是谁。

        “鞋呢”顾辞还没从对方脸上高兴的表情回味过来，就看见她居然光着脚。

        不等沈禾辩解便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转过身让沈禾关门，然后将她慢慢放到床上。脸上的表情已经柔和很多，只是一直刻意不与沈禾对视。这是顾辞第一次主动抱沈禾，有些别扭，心理上的，动作还是挺顺手的，他想多来几次也许就好了。

        “我睡哪儿？”顾辞环顾房间，是剩下熟悉的桌子，他还是压低了声音问着，暗夜里听了有些可怜。

        顾辞一将沈禾放下，她立马钻进了棉被，只穿了亵衣，而且没穿内衣，顾辞抱她的时候胳膊压住了，感觉好奇怪。

        此时听到这厮这么说，她刷的抬起头，“你以前没来过吗？”，说完朝不远处的桌子仰了仰下巴。

        顾辞借着月色看了又朝那个方向扫了一眼，敏锐的察觉到沈禾的语气有些别扭，转而低声辩解道：“之前来找我弟弟，这次又不是。”

        “嗯？”沈禾裹紧了身上的棉被，一听见顾辞用这种语气说话就浑身发麻，又来了，又来了，心又开始黑了

        “这次我来找我夫人，她刚刚给我开了门，难道不是要和我同塌而眠的意思吗？”顾辞表情隐匿在暗色中，低沉的声音刻意放缓了速度。听得沈禾突然打了一个冷颤，真的，这话也太会了吧。

        最后沈禾怎么做的自己都忘记了，反正就是两个人抱着睡了一夜。本以为会发生你踹我，我踢你的情况，没想到挺和谐的，什么情况都没发生，像是每晚都是这样过的一样。

        当然，以上是肢体行为的描述，至于各自的内心难以言明，就像是维持已经的平衡开始有了动摇，又或者早就开始动摇，只是都在各自压制，如今都给了各自一个信号，任由某种情绪自由滋生。

        沈禾用凉水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忘掉昨晚的事，算起来今天还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型的文学活动，还真有些激动。尽管她只是一个吃瓜群众，还顶着一个隐藏的参赛人员家属的头衔。

        顾辞和周二他们领了一个迎宾小弟的任务，一大早就到岗了，沈禾去膳堂的时候发现其他学员也都很激动，边谈论还边瞄着自己，听到他们小声讨论原因后，沈禾默默把头低了下来，来书院才两个月，顾辞这厮就有这么多迷弟了吗？

        我激动，不是因为我要上场了，而是我的偶像在赛场上

        她一直不能理解这种疯狂情感输出的行为，赶紧喝完碗里的粥就悄悄离开了，参赛人员的家属好像也不好当。

        此时另一边，山长带着顾辞和周二去山门的途中遇到了荃期先生，他说另有任务交给顾辞，领走了他，又把正在布置考试现场的陈朗调了过去。

        “荃期先生说的要事，是让顾辞帮他去藏书斋找书吗？”陈朗背对着山长颇为无奈的笑着，有被伤害到。

        “大概是不想让教授和怀远先生见到他吧。”周二看了一眼旁边双手拢在衣袖里，正闭目养神的山长，小声猜测道，其实也不是猜测，想当初他和陈朗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先生们总会找各种借口让他们少露面。

        泉州州学的这届教授据说十分惜才，而洞天书院的山长怀远先生素来爱才，这两人从各处干了不少挖人墙角的事，就连他们书院也有不少的学员去了那两处，毕竟待遇确实比他们书院要好。

        他们俩没聊多久，两个书院的人居然结伴同时到了。

        按照惯例他们远途而来，上午会先由周二他们带着参观书院。这三所学校是泉州目前综合实力最强的，三清书院在中举的人数上差些，但是名声和底蕴摆在那里，也算勉强跻身前列。

        “每年都是这套规矩，我还不知道你们有几间房子吗？”

        怀远先生说完引来了山长的白眼，还没等山长说话，对方又接着感慨道：“教授，您听说了吗，前不久他们山长将书院的藏器斋又重新收拾了一遍，可不就等着我们来嘛。”

        他们山长黄曦强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提醒自己要有气度，气度。

        李教授颇为无奈，这两人的年纪加起来都一百多了，一见面就吵，吵归吵，还喜欢拉他下水。

        “这叫什么话，人家自己的宝贝还不允许擦拭擦拭啦，”他瞥了一眼努力保持平静的黄曦，笑着问道：“我倒是听说你们与县学合并后又有不少好苗子阿，带我们去看看？”

        山长突然微喘着气，语气弱了半分，“一大早的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突然有点头疼。”然后若有其事的揉了揉额角，看起来确实疲乏的很。

        “书院你们都这么熟了，要不就让周二他们两个带你们去逛逛吧，还是稍微有些变化的。”说完对周二瞥了一眼，也不等他们反应，叫来一个学生掺着自己往回走了。头也懒得回，滚他的气度。

        后来传来一阵笑声，黄曦哼了一声，又翻着个白眼。两个老匹夫，等他下次过去，非得加倍还回来。

        “你们山长的脾气渐长啊。”李教授望着黄曦矫健的步伐笑出了声，后面几位先生也都应和着。不过后面的学生却没有一人发声。

        周二和陈朗也颇为无奈。这三人少时相识，脾气都知根知底，就算是他们山长甩下他们走了，也不过是玩笑罢了，没人当真。这在几个书院里也是心照不宣的事。

        “你安排个人带着这些学生到处去转转吧，不说别的，单说这风景你们书院也算是一绝了。”怀远先生朝周二吩咐道，似是看出来他的想法，又说道，“随便叫个人就行，你们山长偷懒去了，你们两个还不得留下来陪陪我们两个老头子。”

        周二无法，也知道还真不能随便叫一人，只能让人寻来了李思睿，他和陈朗则是把几位先生直接带去了山长的书房。

        书房里都是山长的私人收藏，平日里山长都会挂一个小锁，他们一群人到时锁已打开，山长早就知道他们会去什么地方。只是这段时间他收获颇丰，房里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东西实在懒得解释，再三思考，干脆让这几个小的去想办法，到时候自己再被问起，稍微搪塞就可行。

        这种时候，他虽然存了炫耀的心思，可一点都不想和那几个老强盗多说话。

        黄曦见那几个老东西进去了，就溜进了藏书斋，那里到处是书架，最好藏人。

        从书房出来后，周二不得不对他家山长另眼相待了，真是闷声不吭做大事。

        居然收藏了一套前朝的白瓷茶盏，白瓷以通体洁白，色釉光亮著名，只是有个有个茶杯的光泽度明显不过，而且茶壶有明显裂纹，这算得上是失败品了，可若是失败之作以他们山长的脾性是绝不会收藏的，除非另有乾坤。

        很有可能这是一套白瓷工艺还在探索时由于技术不成熟留下的裂纹，这样一来少说也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

        不仅如此，山长居然还收藏了两副三水先生的画，题了诗，还盖了先生的两个私人印章。

        但凡关注过三水先生的人都知道，先生的印章有两枚，通常一幅画只盖一枚。而这两幅画都没有在市面上出现过，说明是私人私下赠送。

        李教授和怀远先生对视了一眼，各自点点头，心里都有了盘算。也不打算为难小辈，让周二和陈朗自去了。

        “什么想法？”

        “先说说你的。”周二正好远远瞧见了荃期先生和他手里那把折扇。

        陈朗也看到了，“难道我们书院和三水先生也有渊源？”

        说完又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们书院的这些个先生啊，虽说才高德备吧，可距离他们心目中的三水先生还是差的太多。

        没有结果的事多思无益，只是他们也熄了继续张罗的心理，得了清闲就躲进了藏书斋。

        等到午膳的钟声敲响，沈禾从书堆中抬起头，一不小心居然睡着了，她把书整理好准备下午继续，刚站起来就看到顾辞在对自己笑，这厮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沈禾瞪他一眼，顾辞才不怕她，直接上手来捏她的脸。

        “咳咳”

        两人同时抬头，见山长正从楼道下来，后面还跟着周二和陈朗。顾辞在众人的目光下坦然的收回来手，朝对方点头致意。不过沈禾倒是有些不自在。

        陈朗和周二对这兄不友弟不恭的场面见怪不怪了，两兄弟年纪差的不大，相处起来自然没那么多规矩。

        也不怪别人看不出来，沈禾从小就没把自己当成女孩子，说话的语气动作都带着前世的习惯，而且她的五官偏硬朗，音色又低沉，最主要的是没耳洞，还是平胸。

        五个人结伴从书斋出来去了膳堂，中途山长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又将他们遣散了。

        午膳后半个时辰，书院响起钟声，讲义考试要开始了。

        考生赶到已经重新布置一番的训练场，大家上台抽签，由抽到一号座位的考生上台去抽取考题。在考场前面摆了一条桌椅，李教授坐在中间，几位先生也相继入座。

        在考场旁边还摆了几把椅子，方便书院其他先生旁观，沈禾也属在邀之列。

        抽到一号签的是洞天书院的学生，长得还算清秀，眼睛小小的成了一条缝，他颤巍的从竹筒里抽出一卷试题交给考官，考官把试卷张贴在备好的栏板上，点上桌案上的香，考试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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