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看着曹巩掏出的匕首，姜明玉猛地从椅子上惊起，脸上是掩不住的惊慌，此刻情景竟与上世重合。

        董毅明缩身后退，直至退无所退——

        脚尖擦过擂台边缘，转身躲开刺过来的匕首；曹巩赶紧刹住身子，还是摔了个狗吃屎；董毅明顺势踢掉曹巩手中的匕首，狠狠将他丢下台去。

        姜明玉用力舒了一口气，跌回到椅子上，心有余悸，任如潮般的掌声响在耳畔。

        “你给我等着！”曹巩被身旁小厮赶紧扶起，撂下一句狠话，一瘸一拐地走了，那落荒而逃的样子，引得哄堂大笑。

        接连有几人上台挑战，董毅明成功守擂，那几人倒也输的心服口服。

        姜明玉见时辰差不多了，准备起身走出阁楼，念夏见状赶紧替小姐撩起二楼的门帘。

        众人皆抬头望，只见姜家小姐踏出门栏，螓首蛾眉、巧笑盼兮，对着那男子微微招手，素腕微微露，可真是肤若凝脂，叫众人都看呆了眼。

        “上来吧！”男子怔怔地望着姜明玉，念夏见男子没有反应，不禁偷笑，扭头悄咪咪对姜明玉说：“董公子都看直了眼呢。”接着清了清嗓子，正色对下方喊道：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喊你上来呢！”

        董毅明这才反应过来，大踏步向二楼走去。众人见胜负已出，姜家小姐也转身回了屋，这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不过片刻，听见门口声响，姜明玉惊喜地转过头去，“毅明哥哥！”

        见少女蝴蝶儿般向自己本来，走过的地方留下一阵香风，董毅明眸色温柔，眼前的女孩即将要成为自己的妻，心里掀起了一道道涟漪。

        既定佳人，心动难掩，更况卿卿入梦来。

        无人知，夜风凉凉，无奈郎君庭中立。

        “毅明哥哥，你看这个，好看吗？”今日休沐，董毅明带着姜明玉来街市闲逛。此时，明玉正拿着手里的簪子往头上比划呢，笑意盈盈的模样柔化了面前人儿的心。想起前几夜的梦，董毅明摸摸鼻头，掩住心虚。

        地摊儿的老板见两人如此，趁机说道：“好看极了，姑娘要是喜欢就直接买下吧！”

        这来自地摊的簪子，自然比不上店铺里仔细雕琢的饰品。见明玉爱不释手的模样，董毅明便直接掏出碎银买下了，心里寻思着将来要送给明玉一只顶顶好的玉簪。

        这老头儿见董毅明出手阔绰的样子，笑眯眯地在地上拿起一对香囊，意味深长地对二人说：“这香囊就送给二位了。本是两生有缘，只愿二人莫离莫弃，相守白头。”

        姜明玉听老头如此说，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继续摆弄手里的簪子，好奇眼前的老头莫不是看出了些什么。董毅明微微颔首，接过香囊，拉过明玉的手向前离去。逛着繁华的都城，想不出头绪的姜明玉干脆把老头的话抛在脑后。

        “玉儿，你想去董府看看吗？”犹豫片刻，董毅明还是向姜明玉问道，他想让眼前这个少女更深地进入自己的生活，但现在董府简陋，只怕她不适应。

        “好哇！我还没去过毅明哥哥的府邸呢！”姜明玉一口应下，脸上满是期待，见如此，董毅明反倒松了一口气，心中的顾虑放下了几分。

        董府并不宽敞，住董毅明一人倒是绰绰有余。

        进门右拐，茉莉花香钻入鼻腔，九月份正是茉莉花期，倒是给瑟瑟秋意添上了几分活力；远处池塘边上的亭子仍在修葺，看来不久后就能竣工。见姜明玉兴致勃勃地到处游览，董毅明彻底松了一口气。

        午时，董毅明陪姜明玉在大厅用膳。董毅明发觉姜明玉的话越来越少，只顾扒拉面前的白米饭，正感觉疑惑不解，只见姜明玉慢慢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

        “这偌大府中，连一个共同用膳的人都找不到，想来也是很孤单的一件事情。”

        见姜明玉一脸心疼的模样，董毅明哑然失笑，默默明玉的头说：“我其实都习惯了。平时也就直接在官府凑合凑合得了。”想了想，又补充道：

        “你今日来府中陪我用膳，我很开心。”

        姜明玉看着董毅明一脸认真的样子，也认真地对董毅明说：

        “待我嫁入董家，日日等你回家一同用膳，这才是家。”

        听姜明玉庄重的承诺，董毅明心里被暖意塞得慢慢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急切地想要迎娶姜明玉。

        第二日，姜府。

        “小姐！小姐！少爷回府啦！”

        听丫鬟的通报，姜明玉眸中瞬间迸出星光，放下手中的暖炉，赶紧到门口迎哥哥。念夏见小姐只着单衣，身子怎么能耐住呢，连忙拿起旁边的披风，赶了上去。

        姜乘风受命随太子探查岭南盐商之案，人不在京中，这消息却灵通的很。比武招亲虽已一月有余，但京中热度尚未完全平息，人人都能说道两句。自己的小妹这朵花儿就这样被人折走，姜乘风心中的火气实在难以平定，本想着见到妹妹后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一进门，明玉眉眼弯弯，脸上是浓的化不开的欢喜，姜乘风纵使心中有天大的火气，也慢慢消了下去。罢了，这火气还是留着给董家那小子受着吧。

        待晚膳时，姜乘风捡着些京外的趣事儿讲给大家听，乐得桌上人合不拢嘴，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姜父放下木箸，对姜乘风说：

        “刚从岭南回府，今日给你接风洗尘，接下来能好好歇息歇息了。”

        姜乘风眸色一暗，答道：“没那么容易。今日我回宫述职，陛下有意在今年平定朔石山的贼寇。”前朝之事本不该让后宅女子得知，但姜家没有那么多忌讳，加之姜家人嘴都严实，倒也无大碍。

        “唉，”姜父轻叹一声，“那占山为王的山贼确实早就该歼灭了，欺压百姓，无恶不作。”

        “圣上可否选出官员去平定山贼？”姜父问道。

        “这山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前去的武官必要有所挑选。圣上本意让我亲去，恰好董参领入宫面圣，董参领直接领了这任务。”

        “嗯。”姜父略一颔首，又补充道，“那小子武艺倒是高超，不知是否是个领军的将才，这番磨砺倒可窥知一二。”

        听到这儿，姜明玉心里泛起了嘀咕，董毅明那可是难得的将才啊，这可是您老人家亲口说过的。转念一想，董毅明去朔石山，自己岂不是可以偷偷跟过去，姜明玉的小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我看呐，是那董家小子急着建军功，迎娶咱家的小娇娇呢。”旁边的姜母忍不住插嘴道。一听这话，三人都笑了起来，连脸皮厚比城墙的姜明玉都羞红了脸。

        圣令一下，果真是董参领带兵出击，即日出发。

        董毅明早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丝毫不显慌乱，两千精兵自京城而出，向着朔石山进军。一日后，行程尽半，军队正进行驻扎，准备短暂的休息和调整。

        董毅明身穿盔甲，器宇轩昂，锐利的双眸扫视四周士兵。待眼神接触到一身材瘦小的士兵时，有丝异样划过脑海，见这拾柴生火的小卒不断躲闪着自己的视线，董毅明心头一凛，怕不是盗寇的探子。走进一看，这人儿原本明艳的小脸抹上了遮人耳目的黑泥，眼里是掩不住的心虚。

        董毅明难掩脸上的惊愕，说话间也有些结巴：“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啦？家中知我去处，不见阻拦，自是默许我来了。”

        董毅明稍微一追问，姜明玉便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董毅明才搞明白姜明玉留下个书信就直接跑了！

        若是前世的姜明玉，女扮男装偷偷离家的事，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现在的姜明玉可真是胆子大了，趁家人不注意就敢偷偷溜到千里之外的地方，也不知姜家夫妇急成什么样子了。

        董毅明无奈扶额，紧要的是先向姜家人告知明玉与自己在一起，既然姜明玉不愿回去，那就一同随军讨贼，董毅明有这个信心保障姜明玉的安全。

        见董毅明默许自己留下来，姜明玉克制住自己的激动，打算继续拾柴生火。董毅明一看姜明玉这架势，对她说：

        “罢了，你随我来主帐。”

        “军中不比姜府，讨贼也非儿戏。行军途中，行事要谨慎，也莫要紧张害怕。”

        “还有，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听着董毅明的叮咛，姜明玉小鸡似的点头。看着姜明玉懵懵懂懂的样子，董毅明无奈叹了口气，自己的姑娘自己宠，暂且由着她来吧。

        又过一日，军队抵达朔石山脚。

        “先下令，停军修整一日。明日叫上几个人，先随我一起探探这朔石山。”

        “遵命！”胡辇未敢抬头，用余光瞟到参领旁边的矮个子，心想参领不是不喜别人近身吗，身边什么时候添了这一号人，自己作为参领的得力干将竟都不知。

        待胡辇退下后，董毅明扭头对姜明玉说；

        “明日随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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