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季远从浴室里出来，看见路遥站在客厅的沙发前边，弯腰背对着他。
她换了身睡裙，白色的，贴着她柔软的身体。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荡。
他别过脸去，觉得胸口有些闷。
听见后边有脚步声，她扭头看去。
季远只穿着内.裤，其余部位赤.裸.裸的。古铜色的皮肤闪闪发光，肩膀的线条流畅，腹肌明显，裆.部饱满，小腿结结实实的。
天花板上的吊灯，明亮如白光，将他的身体照得一清二楚。
说实话，她还没这么仔细看过他的躯体。扫了两眼，她把视线挪开。
路遥指指身后的沙发，说:“晚上，你睡这。”
季远点了下头，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
路遥住的这套房子，只有一个房间。那个房间，是以前她和她母亲一起用的。
她搬回家后，便住在那个房间里。
她往房间里走，过了会又出来了。她手里拿着吹风机，把插头插.在一旁的插.座上。
季远的眼眸暗了暗，那个吹风机，是他之前买给她的那个。
她叫他，“过来，把头发吹干了再睡觉。”
他走过去。
走到她的身后，他的身影将她笼罩住。
像一个无言的拥抱。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季远不自觉的想离她更近。
可还没等他付诸于行动，路遥就把吹风机，放在他的手上。
“我帮你把衣服洗了，晾一夜就干了。这样，你明天也有衣服穿。”她说。
他有些局促的说:“要不然，还是等会我吹完头发，我……我自己来吧。”
她瞥他一眼，“害羞了啊？”
“……不是。”
“那不就得了，你快点吹头发去吧。”
“……好吧。”
路遥去了浴室，把门关上。几分钟后，里边传来唰唰的声音。
季远也开始吹头发。
或许日子就是这么的平淡，但又是真真实实的。
就几件衣服，路遥很快洗完出来，她把衣服拿到阳台上的洗衣机里脱水。
洗衣机震动，窗外远处灯火璀璨，火树银花般。
衣服脱完水后，她把洗衣机的盖子掀起。
“我来吧。”季远走过来，说。
她抬头，看见他的头发已经吹干了，“那你自己来吧。”
路遥离开阳台，进了客厅。
季远把衣服拿起来，挂上衣架，晾在阳台上。
一共三件衣物，分别是一件短袖，一件长裤，还有一件内.裤。
他手里拿着那条内.裤，下意识去看路遥，见她正在桌前仰头喝水。
头发随意地扎起，松松散散的。
挂完衣服，季远也进了客厅里。
路遥问他:“你晚饭吃过没?”
“吃了一点。”
“你现在饿不饿?”
他回一句:“还行。”
“我煮点方便面，你吃不吃?”
“行。”
路遥拿了四包方便面煮，又加了几个鸡蛋。煮好后，装进碗里。
“我来端。”他把碗端到饭桌上。
两人对坐，香味飘着。
路遥给他一双筷子，说:“吃吧。”
“嗯。”
季远满满的一碗，但没多久他就都吃完了，碗里就只剩了点汤。
路遥碗里的量比他少很多，所以他吃完的时候，她也吃完了。
季远把碗筷收拾好，站起身来，“我来洗碗吧。”
她没劝阻。
他站在洗碗池前洗，路遥转身看他。
他背朝着她，人正对着窗户，外边夜色正浓。
自从母亲去世，这间屋子除了她，就再没什么人进来过。
路遥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觉得喉咙有些发痒。
最后她没等他洗完，自己就去了浴室刷牙洗脸，准备睡觉。
洗漱完，季远已经坐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见她出来，他站起来。
路遥把吹风机的线折起来，然后走到房间门口。
“对了。”进房间之前，她说，“你晚上在这睡一晚，明天就回去吧。”
季远看着她把房间的门给关上，一扇门，将他们俩给隔开来。
隔开的，不只是人，还有心。
这一晚，季远睡在沙发上，盖着条毯子。客厅里开着空调，凉凉的。
沙发不大，他蜷缩着睡觉。
他一直注意着只有一墙之隔的卧室，可发现里边并没有什么动静，一直很安静。
客厅里的窗户没全被窗帘遮挡住，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阳台上，挂着的几件衣物。
他的裤子旁边是她的一件上衣，两件并排在一起。
季远盯着看了很久很久，直至睡去。
凌晨三点，路遥出了房门，去上厕所。
上完厕所，回房间的时候经过客厅，她看见靠墙的沙发上躺着个人。他人侧躺着，身子缩在沙发里。
他这么一躺，显得沙发更小了，人也更高大了。
他动了下，原本就没盖牢实的毯子，经过他这么一动，就掉到地上去了。
路遥站在原地半分钟，见他没醒过来，便走了过去，把毯子捡起来，重新给他盖上。
随后，她进了房间。
整个屋子，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在沙发上的季远，蓦地睁开眼，把毯子往上拉了些。
翌日，路遥起床。
房间的门打开来，她走出去，发现客厅里没人。转头看向沙发，毯子已经折叠好了放在上面。
路遥视线抬起，往阳台上看。窗帘被人拉到两侧，属于季远的衣物已经不见了。
浴室里也没人，她最后在饭桌上发现一张纸条，被饭罩压了大半。抽出纸条，上面写着:
好好吃饭，我先回去了，下回过来看你。
她抬起饭罩的一边，看见里边有一碗稀饭、一碟包子，还有油条和一杯的牛奶。
太阳红彤彤的，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路遥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发了条短信。几分钟后，手机“叮”的一声，界面上出现条短信。
看完短信内容后，她哼一声，随后又发了条短信。
这回，发完没多久，她就收到短信。
她扫一眼，然后把手机放到茶几上。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路遥出门。走到路口，她招手叫了一辆车。
上车后，她向司机报了个地址。
随后，车子绝尘而去。
这个时间点，车流量少。所以，车开得快。
没过多久，车子就在一家饭店的门口停住了。
路遥付完车钱，下了车。
下午的时候，路遥就订了个包间。她对这也熟门熟路，直接自己坐电梯上了楼。
推开包厢的时候，里边已经有人了。
看见她，那人立马迎上来，“路遥姐。”
她走过去，直接坐了张椅子。
李澈在旁边站着，不敢坐下，他笑着说:“路遥姐，你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下楼去接你啊。”
路遥没接话，她的下巴往旁边的椅子点了点，说:“坐吧。”
他这才坐下。
偌大的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路遥姐，你怎么想起来要请我吃饭啊？”他问。
路遥没回他的问话，而是把菜单拿给他，“你先点菜，其他话等会再说。”
“这……”
她皱眉，“拿着啊。”
他接过去，说:“那好吧，那我就先点几个菜。”
服务员进包间里，李澈报了几个菜名。他点完后，把菜单给路遥，“姐，我点完了，轮到你点了。”
路遥把菜单拿过来，放在桌上，也没翻看，直接报了三四个菜名。
“好了，就这些吧。”
服务员走后，包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李澈干笑道，“路遥姐，你对着很熟啊？”
“嗯，以前谈生意的时候，经常来这吃饭。”
“噢，那怪不得，呵呵。”
路遥安静地坐着，也不说话。
李澈有些坐立不安，额头直冒冷汗。他找话题硬聊:“路遥姐，就我们两个人。点这么多菜，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路遥说:“没事，吃不完打包就是了。”
“对对，路遥姐说的对。”
这时，路遥后背往后一倒，腿交叉，双手抱在胸前，眼睛微微眯起，视线在他脸上固定。
李澈见这架势，吓得心肝直颤颤。
拷问开始了。
“听说，你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他。”
李澈装傻充楞，“他?谁啊？”
路遥眯眼:“怎么，还需要我指名道姓的吗？”
李澈犹豫一瞬，立即说道:“是，我是给了他手机号，可……”
她冷哼一声，“你还特意留了一手，是吧。”
“不是，我……”
路遥打断他的话，又问:“我的地址，也是你给他的?”
李澈听她这话目光开始躲躲闪闪，不敢正面瞧她。
“不说是吧？”
“不是。”他一咬牙，全说了，“上个星期，他给我打电话，说你走了。然后，他就向我要你的地址。那我肯定不给啊，可他一直求我。路遥姐，你也知道我心软。我没办法，所以……”
路遥接着他的话说:“所以，你就给他了？”
他顿了片刻，然后点头。
静了一瞬，路遥问:“所以你上个星期，就知道我回来了？但怕我知道这件事，所以我发短信给你的时候，你还假装不知道我回来了，是吧？”
李澈偷偷瞄了她一眼，两人对视了两秒，他立马别开目光，然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你行啊，李澈!”
在路遥让他来这的时候，他的直觉就告诉他，这顿饭肯定是个鸿门宴。可他还是硬着头皮来了，心想着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早死还早超生呢。
可他现在后悔了，而且是真真切切地后悔了。
在这时，有人敲门。是服务生把有些刚做好的饭菜，给端进来。
饭菜摆上饭桌，有人在场。李澈断定路遥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难堪。
他顿时，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没松多久就又紧了。
服务生走后，他一颗心被吊着。
“吃饭。”
“啊？!”李澈侧头看她。
路遥已经拿起筷子了，她说:“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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