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路遥不说话，只是抬头看他，目光清澈，眸子里倒映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季远又往前挪了些，与她鞋尖对着鞋尖。
他捏了捏手，然后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拥入自己的怀里。
路遥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恍生错觉，世界万物，就只剩下此声。
院里有晨光，像羽毛一般轻轻地落在他们身上，悄无声息。
墙角有两只蚂蚁，长长的触角相互碰了几下。
季远两只手轻轻揽着她的腰，不敢乱动。
他心想:这腰真够细、够软的。
院墙外的树上，小鸟叽叽喳喳，树枝轻晃。
这是他们第一次的拥抱，虽然时间不长，但季远却觉得很满足。
季远松开她后，低着头，不敢正面看她，“那……那我先回去了。”
“嗯，知道了。”
他两手提着水桶，出了院子后，又去水井打了水。
到家后，发现季辰已经起床了。
“哥，你去提水了？”
季远“嗯”一声，把水桶提到水池边。
季辰跟在他后头，说:“我都等了你好长时间了，你怎么才回来？”
“有点事，然后就晚了点。”他转头看他，问，“你饿了没?”
季辰点头，“有点饿了。”
“那我现在做早饭。”
“嗯。”
过了会，季辰想起什么来，问他:“对了，哥。你有没有看见我桌上的糖啊？我早上起来发现，糖没了。”
季远沉默片刻，才说:“我拿的。”
他不解:“为什么拿走我的？”
季远想了想，说:“小孩子糖吃多了，容易蛀牙。”
“……”
炎炎烈日。
路边的草，都被太阳晒得翻了卷。空气闷热，没有一丝风。
路面上别说是人了，连昆虫都没看见几只。
季远一手提着桶，桶里边装着几瓶农药，他头上戴着一斗笠。
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
他走一步，后边的人就跟一步；他停一下，后边的人也跟着停一下。
与他隔着一段距离。
走着走着，他停了下来，转了个身，对前面那人说:“过来。”
路遥撇嘴，站在原地，不肯上前。
她不过去，他便过去。
等到了她跟前，她还是撇着小嘴，一副不爽的表情。
“这么热的天，你出来干嘛？”
路遥退后几步，瞪他一眼，气鼓鼓的：“我出来随便走走，不行啊？这路又不是你家的，管那么宽。”
季远皱眉，“快回去，要不然等会中暑了怎么办。”
“我不要！”
季远见硬来不行，便来软的。他轻声哄她，“乖，听话。”
这时候，路遥倔脾气也上来了，硬是不肯服软。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大眼瞪小眼。
地面滚烫，热气翻滚着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最后，季远半弯着腰把手上的桶，放在地上。
路遥看见了，双手叉腰:“怎么，要单挑吗？我可不怕你，哼！”
季远又把头上的斗笠取下来，这时路遥也开始摩拳擦掌。
他把斗笠拿在手上，冲她招手，说：“你过来。”
“我过去干嘛？我又不傻，过去让你揍我。”
季远眉毛又皱了下，往前走几步，紧接着手一伸拉住她的手，就直接把她往怀里带。
与此同时，他把另一只手上的斗笠扔在地上。随后，手抱住她的腰。
一开始路遥还有点懵，反应过来后，她拼命挣扎。奈何两人实力悬殊，她被禁锢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放开我！”
“别动。”
“你放开！”
季远低头看怀里的人儿，她腮帮子鼓鼓的，嘴巴还翘得老高，明显被气得不轻。
他却觉得，她这个模样甚是可爱。他腾出一只手来，捏了捏她的脸颊。
嗯，手感很好。软软的，嫩嫩的。
路遥歪了下头，张嘴就想去咬那只作怪的手。
季远却收回了手，搭在她的腰上。
路遥气愤地抬头瞪他，“耍流氓！”
他不辩解，点头承认，“嗯，我是耍流氓。不过……我只对你耍流氓。”
“你从哪学来的这句？”
季远想了想，说:“忘了。”
“哼！不害臊！”路遥瞪一眼他，说，“你还不放开我?”
“那你听话。”
她哼哼唧唧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松开她，路遥离他远了些，随后抬脚踢了下他的右腿。
季远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下。
路遥皱了下眉头，原本这一下他完全可以躲开的，“你干嘛不躲开?”
季远弯下身子，拍了拍裤子，说道：“没事。”
“疼吗？”
“不疼，跟挠痒痒差不多。”
“……”
“过来。”
这回，路遥过去了，虽然还有些不情不愿。
“你再过来点。”
“干嘛？”她又走过去了点，站在他面前。
季远把掉在地上的斗笠，捡了起来，掸了掸灰尘。他往前走了一步，把斗笠戴在她头上，斗笠下方穿着一根细细的红绳子。
路遥头小，斗笠戴在她头上，就看不见她的眼睛了。
那根绳子在她的下巴下面，摇摇晃晃。
季远有点想笑，抬手敲了下斗笠，说:“你头怎么这么小，连这都戴不住。”
路遥把斗笠抬了抬，露出一双眼睛来，“明明就是这斗笠太大了，我不戴了，不戴了。”
她说着就要把斗笠摘下，季远伸手拦住了，“戴着，少晒太阳，这样不容易中暑。”
“我不戴！”
季远:“你要是戴的话，我就让你跟着。”
路遥抬头，问:“真的？”
他点头，“嗯，真的。”
她把斗笠往头上戴，“那可说好了，让我跟着你，不准老是让我回去。”
季远点头。
到了西瓜地，季远把桶放在一旁。他看了看周围，基本上都有被太阳照到。
他领着她走到西瓜地的最边上，在那里的下面有一片树林。树木大多生得高大，枝叶繁茂，阴凉一片。
季远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放在田坎上，铺好后，转头对她说:“你坐这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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