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病危？

　　老苏连忙说道：“这红疹当然是余毒未清的表现，肺脏衰竭加上通体发黑，也是吸毒的症状。”
　　“虽然现在验血报告还没出来，但这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这名死者是长期的吸毒者了。”
　　“苏同学虽然还没毕业，但这眼力确实非同一般。”
　　“我要是再在台阳待下去，没几年就该退休了，你继续努力，很有前途，可以接我的班啊。”
　　钟期微微一笑，说道：“也不过是偶然看出来罢了。”
　　当然不是偶然，但看出尸体内脏的情况也并不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苏路远突然脸色一变，又握了一下死者的肺，苏跃只是单凭看，也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他对人心的揣测却是十分透彻。他知道老苏想要炫耀一下，既然如此，那必然是发现了什么并非流于表象的事情。
　　结合着老苏握肺的动作和红疹，苏跃自然就推断出了原因。
　　是对是错暂且不论，但苏跃此时说出的，正是苏路远所想要的答案。
　　当然，苏跃这么说也是有所图的。
　　此时他展现出来的能力，当然也让苏路远十分重视。而且刚刚苏路远所说的“有前途接我的班”，这意思也是再明显不过。
　　苏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必须要让崔佳更有压力。
　　这具尸体解剖完了，那下一具呢？继续等着？还是从书店淘书？
　　在这种情况下，崔佳肯定会竭尽所能地留住自己。
　　到那时候，苏跃距离自己的终极目标就能更进一步了。
　　苏路远听钟期这么谦虚，心里更是喜欢。
　　但还不等他说什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苏路远想说，但是铃声太吵，他还是选择先接了电话。
　　“喂？”
　　“化验报告出来了？”
　　“好，我马上过去。”
　　他立刻转身，去取化验单。
　　他此时要取的化验单，正是这死者的验血化验单。
　　当他急匆匆地转身出去，苏跃却听到小小又开口道：“我劝你还是别留在台阳。”
　　“别说他教不了你什么，就单纯从工作态度来看，也容易把你给埋没了。”
　　钟期一笑，没有表态。
　　此时他当然不能表态。
　　不过小小却没忘了之前讨论的话题。
　　她继续说道：“虽然你没读过心理学，但是对于人心，你比我要了解得多。”
　　苏跃心想为什么还绕不过这个话题？
　　但是他却仍旧是一脸平静地回答道：“我比较喜欢去想这些事情。”
　　“就好像是我绝不可能在小小你这个年纪坐在经侦大队的第二把椅子上一样，只是喜好不同罢了。”
　　“但是按照刚刚那个话题来说，小小你是有了什么喜欢的人了？”
　　苏跃想赶紧把这个话题结束，开展下一个话题。
　　但是小小却丝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
　　她开口说道：“那要看喜欢是怎么定义了。”
　　苏跃心中暗自咬牙，他开口说了一个极为严苛的条件：“若是整日想着，夜里梦着，只是一刻不见就十分想念，那或许就是喜欢了。”
　　然而小小思索了片刻，又点了点头。
　　钟期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的大脑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的运作。
　　但是他发现他失败了，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是正常的，不正常的那个是小小。
　　这怎么回事？
　　“咳咳咳咳！”
　　然而小小突然间就咳嗽了起来。
　　这次咳嗽之凶，之猛，比在山洞里时要严重百倍！
　　那是宛如破风箱一样的漏气声！
　　苏跃立即意识到，这里是停尸房，即便是经过消毒，可他们眼前就有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
　　过敏原是什么？腐烂的霉菌？
　　苏跃没有多想，他立即扶住了小小，问道：“你怎么样？！”
　　小小此时的呼吸已经十分急促了，苏跃立即伸手从她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了色甘酸钠。
　　如此突然的发病，甚至小小自己也都没有想到。
　　她不是没有看过尸体，但从前也从未有过如此严重的反应……
　　在意识昏昏沉沉的最后一刻，她用尽全力咽下了药物。
　　苏跃看着她竟然直接晕了过去，也不在乎许多。
　　这个时候小小若是死在这，以自己的身份来说很容易遇到查探，甚至被叫去做笔录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做笔录就一定会留下指纹！
　　苏跃现在是最不可能留下指纹的时候！
　　他突然没来由地想到了一点，难不成她就是要表露心意然后死去？
　　开什么玩笑！
　　苏跃背起小小，直奔急诊室而去！
　　……
　　急诊室办公室，苏跃猛地撞开门。
　　“开胸，准备呼吸机！”
　　看着苏跃身上穿着的手术服，在场的大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是看到苏跃背着的小小，急诊室的大夫们却都认了出来。
　　“又犯病了？”
　　一名女性大夫站了出来，走到小小面前，扒开她的眼皮看了看。
　　然后说道：“已经开始呼吸衰竭了！”
　　“必须尽快动手术！”
　　“这边开加急病房，先供氧！”
　　“孙大夫呢？”
　　“让他四十分钟之内必须开刀！”
　　这大夫反应不可谓不快。
　　但是另外一名大夫却开口道：“不行啊，李主任，孙大夫去国外交流学习，现在刚到机场……”
　　他口中的李主任，就是站在苏跃面前的这名女性医生。
　　李主任瞪圆了眼睛：“那从二院调人，谁能做气管扩充术！”
　　“谁都行！四十分钟之内必须开始！”
　　可办公室之内一片寂静。
　　他们想不到还有谁能做这么高难的手术。
　　气管都是软骨，萎缩的情况下想要完成扩充的难度极大！
　　办公室里，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异常沉重。
　　胸外科的主治医师即将出国，此刻已在机场，即使立刻返回，也至少需要四十分钟。然而，小小所患的急性气管萎缩，一旦拖延过久，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此刻，小小已被担架抬入抢救室，戴上了呼吸面罩以维持呼吸。
　　应急药剂也已迅速配制好并输入她的静脉，但情况依然危急。
　　主任走到苏跃面前，他已知晓钟期的身份。
　　尽管对这位年轻的市局实习法医感到有些意外，但此刻显然不适合交流这些。
　　简短沟通后，主任表情凝重地对苏跃说：“钟期，你尽快联系小小的家人，情况很不乐观，至少让他们有些心理准备。”
　　然而，苏跃并没有小小父母的联系方式，他只能先打给崔佳。
　　“喂？这么快就解剖完了？学到东西没？”崔佳的语气带着轻蔑，“我就说，这边的水平……”
　　但钟期打断了他：“崔前辈，你有小小父母的电话吗？她现在情况危急，气管萎缩，你知道后果的。这边主治不在，时间上怕来不及了。”
　　崔佳闻言一愣，但迅速反应过来，语气变得严肃：“过敏导致的？”
　　“嗯，我怀疑是腐败的霉菌引起的过敏。”钟期回答。
　　“主治不在，别人动手术没把握？”崔佳又问。
　　钟期再次点头确认。
　　崔佳沉思片刻后说：“看来之前两次的情况还没缓解，现在突然又这样，怕是已经进入高风险期了……难怪连续发生这样的情况，手术难度肯定更大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了，我会尽快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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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小小能接受手术的最后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小小的父亲张志平和阿奇几乎同时赶到了急诊室。
　　台阳太大，能及时赶来的只有他们两人。
　　张志平身材高大威武，是个军官。
　　他国字脸上正气凛然，看着急救室里的女儿，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注意到阿奇也来了，便径直走向他。
　　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场让路过的护士都下意识地没有阻拦他。
　　张志平站在阿奇面前，但并没有像众人预想的那样与他发生冲突。
　　“你们市局是没人了吗？”他的语气并不友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事情做不好也就算了，人还没抓到，自己的人先倒下了！？”
　　阿奇直视着他：“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想，而且我不认同你的话。小小很优秀，所以她加入了我们。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作为父亲，难道不了解小小的想法吗？”
　　阿奇的话让张志平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后，张志平又开口：“如果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一样要负责。”
　　阿奇表情阴沉：“我很愿意承担责任。”
　　两人都希望小小没事，但关心则乱。
　　尤其是张志平，他此刻冲动的表现与他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这时，胸外科的大夫一路小跑来到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上，看到张志平便立刻跑了过来。
　　“您是病人家属吗？”他问。
　　张志平一愣，点了点头。
　　大夫继续说：“我们胸外的主治孙大夫不在，但情况紧急，如果必须动手术，我们也会尽力尝试。不过……毕竟会有风险。这种手术不管怎么说，我们的成功率都不如孙大夫。我必须提前把风险告诉您，由您来做决定。”
　　张志平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来时已经多次询问过具体情况，作为一名军官和父亲，他此刻绝不可能与大夫发生冲突。
　　毕竟自己女儿的命在他们手上。
　　“当然要救，只要有希望……就一定要尝试！”他艰难地说着，眼眶有些泛红。
　　大夫见过太多这样的情况，闻言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张志平又看向阿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而阿奇则疑惑钟期这小子去哪了？
　　他掏出手机准备拨通钟期的电话，但却怎么也打不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言清也赶到了医院。
　　然而此时距离预定手术时间已经只剩下五分钟了。
　　“还没联系好其他大夫吗？”言清焦急地问道。
　　阿奇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言清急得直跺脚眼眶也红了。
　　虽然小小不怎么说话，但她对这位有能力的女强人还是很有好感的。
　　如果小小就这么……她不敢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时，一名大夫步伐沉重地走了过来，正是李主任。
　　她站在张志平面前开口说道：“我将会是小小女士的主刀医师。在手术开始之前我想和您说一下……如果是孙大夫主刀，那么手术完全成功的概率会有百分之三十。但他毕竟不在，我无法保证手术是否会成功……”
　　听到这话，张志平瞪圆了眼睛暴怒喝问：“什么！？这么低的概率？那和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就连阿奇都诧异地看着这大夫，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不就是送去给你练手？你开什么玩笑？本来概率就很低你还说你不如他？”
　　李主任也很无奈，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但又不能看着小小死吧？
　　就在这时，一个阴沉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我来。”
　　“我来。”
　　这个低沉而坚定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张志平，他狐疑地看着面前这个身穿手术服、戴着口罩的年轻大夫。
　　从眉眼和声音中，不难判断出这个人相当年轻。
　　“你来？”
　　张志平并没有直接和苏跃对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大夫，那位大夫脸上也写满了惊讶，显然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大夫”一无所知。
　　张志平疑惑地问：“这不是你们医院的大夫？”
　　医生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从未见过。”
　　然而，阿奇和言清却认出了这位“不速之客”：“钟期？”阿奇惊讶地问道，“你懂胸外科？”
　　钟期点了点头，简洁地回答：“略懂。”
　　张志平眉头紧皱：“略懂是什么意思？你看过相关的书和视频就敢来做手术？还自信比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要高？”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只是看过书和视频，就敢上台操刀？这可能吗？
　　这时，原本负责主刀的李主任也忍不住问道：“你之前做过这个手术？”
　　钟期如实回答：“从来没有。”
　　众人更是惊愕，从来没有做过，只是看过书和视频，他哪来的自信？
　　然而，钟期的声音再次响起，语速快而清晰，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凌厉：“时间不多了，我来操刀，这位大夫做我的一助。没空给你们犹豫了，要我来，还是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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