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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西域往


祁星落顿时紧绷神经,她在背后伸手做蛊,却被一眼识破。

        “祁小姐,你的蛊术对我没用。”纪云河面色平淡,夹杂着一丝笑意。

        祁星落不甘示弱,走上前去,与他距离只隔分寸间,冷声质问:“滥杀无辜,纪公子此话怎讲?”

        纪云河闻言,眉毛挑起,嘴角勾勒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道:“北荒与西域交好三十年间,死伤共计三万余人,皆为死因不明,死前带有独特香味。我们顺藤摸瓜,这才发现,原是你的蛊香。”

        祁星落面色微变,这才平静下心神,面色严肃道:“公子所言诧异,我只负责掌管蛊术,使其在西域境内规范使用。大多蛊术过量使用都有致死风险,这样大规模的事件,仅凭我一介神女,如何操纵得来。公子若是将人命强负在我身上,可有些片面了。”

        说罢,祁星落从角落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玻璃盏,闪着七彩交映的光辉。玻璃盏中有一枚红豆大小的血珠正在缓慢移动,一只常规大小的虫正顺着血流的方向爬行去,这便是“蛊虫”。

        祁星落将玻璃盏推向纪云河手旁,道:"这是我手下最狠辣的毒蛊,名叫噬魂蛊。此毒需在受毒者三岁前进入体内,方能根植,伴随其主终生,噬心蚀骨,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你手下的蛊毒倒是奇特。"纪云河将玻璃盏轻轻拿起,对着灯光观察其中的蛊虫,“小姐将这样的毒拿给我看,是为…?”

        “此蛊之外,再无夺命之蛊,不过是些小伎俩。而这噬魂蛊只可寄生一人,如今已有了主。这三万余人,与我有何干系?”祁星落冷笑一声,"公子办事不力,难辞其咎。”

        纪云河将玻璃盏放回桌上,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西域隐瞒毒蛊之事,又当如何?”

        祁星落自是不甘示弱,冷声反击,"公子大可以试试,不出三日,自会悄无声息死于沉寂。”

        祁星落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老鸨转眼间便要走入房内。

        她心下暗惊,急忙收拾起桌上的玻璃盏,拉扯着纪云河的衣领倒在床铺上。纪云河抬手拉紧帘帐,遮住二人的身形。

        老鸨推门而入,看到房内的情景,立刻止住脚步,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转眼间消失不见。

        见老鸨离开,祁星落长舒一口气,她迅速推开纪云河,站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髻,拍了拍身上并未沾染的灰尘,翻窗离开。她在房顶飞跃而过,身影如鬼魅般快速消失在夜空下。

        纪云河没有追上去,而是坐在床沿,看着手中的琉璃盏,眸光幽深莫测。

        之后北荒使臣离开西域,临走前,纪云河将那玻璃盏扔回给了祁星落,道:"还给你。"

        祁星落接住玻璃盏,看着里面的噬魂虫,心下一颤,未曾想这物什竟忘记取回,落在了他手上。

        自此后许多年不见,西域却未曾迎来好转,只等来无休止的战火。景国实力强劲,肆意攻打小国,吞并小国,西域自然不例外。

        原本兴盛的西域变作一片废墟,她独自一人逃亡,辗转数月竟入了北荒之界,正要被守卫拦下,是纪云河路过城门,将她拉上自己的马。

        “好久不见。”

        祁星落一直低着头,没敢回头去看纪云河。

        纪云河没有过问她起因,她来到北荒后,他便也将她当作自始至终的北荒人民,从未另眼相待。

        草原的生活比掌控蛊术自在许多,不用每日困在阴暗狭窄的房间,望着苍山白雾,远处群鸟翱翔,祁星落感觉到了久违的放松。

        她收回心绪,转头望向摆满金银首饰的宫中,这样的压抑,与她在西域无差,让人心底升起一股浓重的厌恶。

        “宣祁妃侍寝!”

        一声令下,一排宫女抬着巨大的软轿,缓缓走来。祁星落不曾了解侍寝之事,显然有些慌乱,挣扎着不愿上轿。

        直到乾清宫门前,她仍是被太监劝说着入室。她被放到床上的时候,已是汗水淋漓,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皇上坐在龙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祁妃,不必紧张。"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退向床头,一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衣服。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种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

        “你别怕朕,朕会很温柔的,绝不会弄疼你。"他温柔地哄骗着,伸出手去抓她。

        "不要!我不要!!!"祁星落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她双目通红,泪水止不住地流出来。

        皇帝的笑意僵硬住,眼底的冰寒渐渐扩散,他一把掐住祁星落的脖颈,怒声道:"你敢拒绝朕!"

        他的力道极大,掐的祁星落几乎透不过气来,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努力地伸出手想去触碰皇帝的手指,却被一把挥开。

        她猛地咳嗽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滴落,打湿了枕巾,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她不断地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皇帝的禁锢。

        她见皇上的衣衫褪去,她奋力地想要躲避,却无奈力气敌不过,被压制得死,动弹不得。她只听得自己撕裂衣衫的声音,仿佛是心脏破裂时所产生的声响。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即使不屈服,也无法改变。她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滑落,一丝凄楚在她的脸颊蔓延,最后化作无尽的哀伤。

        从未有人与她提起过侍寝一事,皇上的粗暴仍不停息,肆意羞辱着她,不留余地的摧残她,折磨着她。她的身体已经酸麻麻得无力,喉咙嘶哑得快要裂开。

        她还是不愿屈服,死死地咬着嘴唇,死也不肯发出声响,她知道自己这一声求饶会让皇帝更加猖狂,她的心中早已经恨上了这个男人。

        皇帝的喘息渐渐平稳下来,他趴在祁星落的身侧,粗重的鼻息喷薄在她的耳畔,"北荒的弃子,还真够倔强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与讥笑。

        祁星落没有回答,任由泪水无助地滑落,心中一片苦涩,她的一生已毁,现在只剩这一具躯壳,苟延残喘着活下去,再无尊严可言。

        她不止恨眼前禽兽不如的皇帝,她恨纪云河,想来他分明知晓和亲也要经受这些,却自始至终欺骗着她,将她带入了一个永不可逆转的漩涡中。

        她恨父王,平日分明最宠爱她的父王,面对和亲的旨意,毫无半分犹豫,不念往日旧情,将她作为局中弃子抛出,让她受尽屈辱。

        终归她憎恶自己,痛恨自己沾染污渍的身躯,痛恨自己无能为力,亲眼目睹西域的覆灭,又见北荒岌岌可危,她无力救赎。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过去多少次,她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半晌以后。她发觉自己浑身酸软,连坐起来都做不到。

        她睁着双眼,怔怔地盯着屋顶的雕花,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过往,一幕幕她所不愿去回忆的往事。

        她在西域时,每逢初夏,总会独自一人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欣赏着那一朵朵绽放的蒲公英。她会看着它们在阳光下逐渐飘散,在风雨飘摇中凋零,最后只余一地的泥土。如今想来,此时境地怕也只算得上满地污泥,再无其他。

        想到此处,祁星落的眼神渐渐涣散,一行清泪从眼角划过,滴在洁白的褥面上。

        “星落?”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祁星落蓦地一震,急忙擦掉泪痕。她缓缓转头,看见纪云河站在她的床边,眼眸中带着淡淡的怜惜。

        她的脸上还残存着未干涸的泪痕,眼睛红肿着,她看见纪云河走近,下意识地往后缩。

        他似乎早已料到了她的反应,一步上前,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她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她用力推开纪云河,眼中的恐惧与愤恨让纪云河微微一愣。

        "你别碰我!你走!你走!!!"她用尽全身力气朝纪云河吼道,双拳紧攥,浑身颤抖着。

        他没有理睬祁星落的喊话,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她拼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口咬在纪云河的肩膊上,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渗出,牙齿深陷入肌肤,她用力推搡着他,却无法推开。

        "滚!!你滚开!!"祁星落歇斯底里地喊着,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她的身子被禁锢得动弹不得。

        她拼劲全身的力量,用尽所有的力气推搡,却无法撼动他半分。她的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胸腔里似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牢笼而出,却又被束缚得死死的。

        "别这样"他低沉的嗓音透着无奈与疲倦,声线沙哑,却又异常坚定。

        "大骗子…我恨你!"她歇斯底里地喊着,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砸在纪云河的胸口,烫伤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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