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去世
427
三斤躺在床上，身侧已经没有了人。
抬手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腰疼。
“七两……”，开口叫唤到，声音特别沙哑。三斤喊了两声没人应，迅速从床上起身，身上没有穿衣服，青青点点的痕迹露了出来，空气当中的凉意侵袭着皮肤。
三斤彻底清醒过来，这才想起七两早晨叫醒他，说是要回四围一趟。
三斤又躺回了被子里，身子实在太累了。
七两从四围那边赶回来的时候，久一正在台阶上愁眉苦脸的坐着。
“主子还没起？”，七两今天早晨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窗外信鸽的叫声，跟三斤说了一声就往四围赶去了。
“还没有。”，久一摇了摇头。
“主母也没有起身？”，七两再问。
“没有。”，久一摇了摇头，他就是不敢确定主母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不敢进去啊！
七两过去，直接用力拍了拍房门。久一再台阶上震惊的看着七两，七两可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七两刚刚再门口站定跟久一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的呼吸，既然久一都说了主子和主母都没有起身，那呼吸声又只有一个，所以……
拍门的声音吵醒了睡梦中的长久。
长久感觉自己手中握着什么，睁眼看了看，只觉得当头被人泼了一桶凉水。
“主子……”
“主子，我进去了。”
七两在门外喊着，生怕屋子里的主子会出什么事。屋子里的长久完全没有心思离屋子外面的七两，或者说她现在根本就听不到屋子外面的动静，自己现在的五感全部都放在石甄的身上。
七两又喊了几声，推门走了进来，进到屋子里就看到床上背对自己坐着的主子。
“主子。”，七两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床侧，她不敢贸然伸手去碰主子，先看了看床上主母的情况，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是脸上的老年斑有些明显了，还有嘴唇的颜色也不太正常，主母是已经……
“主子。”，七两在长久的身后轻轻的开口喊着。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床上的长久睫毛轻颤，开口问道。在七两走进屋子的时候，她就已经接受了祖母离世的事实了。
“准备好了。”，七两开口回答到。心中犹豫了一下，刚刚从四围那边得到的消息该不该告诉主子。主子现在出了主母的事情，还要不要管其他的事情。
“还有什么事？”，虽然长久背对着七两，可七两说话时候的语气还是让她听出来她有什么想说的。
“……”，七两犹豫了一下，现在这种时候，不该用其他的事情给主子添乱的，可是不是添乱，也只有主子说了才算。
“四围那边有消息说朝廷邋里正在决定让谁出征，原本皇上属意的事南历将军，可是其他武将也想要立功封爵建业，现在朝堂上有些乱，最后是不是南历将军出征不太确定……”
“依照现在边境的情况，如果不是南历将军出征的话，极有可能还会丢失城池……”，七两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其实皇上心中也很清楚，边境的城池如果想要快一点夺回来，就派你南历去，可是南历在朝堂之中没有靠山，没有背景，其他又希望武将有靠山，有背景，这场战事凶险，可朝堂上的政局何尝不凶险，皇上要考虑到的事情太多，不是单单守卫住疆土那么简单。
“边境和南历的事情等等再说吧！”，若是从前的话，边境和朝堂上出了这样的问题，长久肯定是会放下手中的事情，暗中处理一下的。可是现在石甄的事情，让长久对其他的事情都提不起来什么情绪。
长久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不是难过，心里不是那种打了败仗，死了很多战友的感觉，也不是那种再朝廷顷轧时候不被信任的感觉，也不是那种头被打破醒来以后心脏空荡荡的感觉……而是一种，没有感觉的感觉。
就是很平静，甚至没有什么起伏，没有想要流眼泪，也没有什么其他想做的事情，就想坐在石甄的身边，回忆自己还记得的小时候的故事。
“已经让管家安排好了马车，什么时候……什么时候送主母去皇恩寺？”，一开始石甄就说了自己死后要葬在皇恩寺的，葬在那里看着长久守卫过的疆土，葬在那里听皇恩寺当中的钟声，葬在哪里看来来往往的香客，葬在那里靠近佛祖，好吹耳边风，让佛祖保佑长久，保佑长久的子孙后代。
“再等一会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祖母的手太凉了，长久感觉自己的手也凉了，很凉。
“他们醒来了吗？”，长久开口问。
如果李季，方润，巫马思吉不是自己的夫侍，祖母去世以后，她什么都不用管，可现在要考虑他们几个人，考虑他们对祖母的情感。还有巫马思吉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祖母应该是很喜欢的。
“不知。”，七两摇了摇头，她是直接从四围那边过来的，府宅这边是什么情况，她不太清楚。
“让久一过去看看吧，若是醒来了，就带过来吧。”，带过来见祖母的最后一面。
长久不准备再府宅这边办丧事，当初祖母跟她提过一嘴要葬在皇恩寺的事情，现在忽然后悔，当时怎么没有专心听一听祖母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要求。
“是。”，七两离开房间，让门口的久一去办。
久一在七两进入房间的时候，就跟着在门口偷偷看了一眼，看到的便是主子坐在床上，背对着他们。再听主子和七两说的那些事情，主母是真的离开了。
久一忽然有些想哭，还没等他酝酿出来眼泪，七两就已经出来安排他去做事情。
“宿儒公子。”，七两看到院门口的宿儒，轻轻开口道，声音不大不小，不会惊吓道石甄，也足够提醒屋内的主子。
“石姨，怎么样？”，宿儒站在院门口不敢进去，醒来以后屋子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以为石甄出了事情南历已经过来了，匆匆洗漱更衣就过来了，路上的时候问了一个仆人，接过说南历根本没有过来。
“主母，已经离世了。”，七两开口说道，声音平平淡淡，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还可以一般。
“刚刚？还是，晚上？”，宿儒没有一动不动的站着，不知道是因为七两说到的那个消息，还是因为昨天走了太久的路，自己今天走不动了。
“我也不知道。”，七两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轮椅，那是主母最后坐过的轮椅。
宿儒公子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过来，是因为身子不舒服，走不动了吗？可是主母用过的轮椅，她也不敢随便推过去给宿儒公子用。
“长久在屋里？”，宿儒又问。
七两看向院子里那个轮椅的目光，宿儒何尝没有感觉到，想像昨天石姨还在他的逐颜馆里面挑东西，今天就已经……
“嗯。”，七两点了点头，不知道宿儒站在那里到底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还是因为主母离世的原因。
“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吗？”，宿儒问。
如果李季，方润，或者巫马思吉在屋子里的话，他就不过去了。那是属于他们最后的时刻。
“出了主子和主母，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了。”，七两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宿儒公子提腿迈步走了过来。
运来没有身子不舒服，只是担心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宿儒径直走进了屋子里面：“长久。”，宿儒走到床侧，低声喊了一句。
“祖母已经离开了。”，长久向宿儒陈述。
“嗯，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宿儒开口问道。
长久不是那种因为一件悲伤的事情，能放下事情什么都不做的人，她手中把控着太多的农庄，几乎掌握着宗槐国的粮食命脉，如果长久心里没有做好接下来的打算，不知道接下来会有多少人伺机而动。
“先把祖母送到皇恩寺吧。”，长久明白宿儒问的不是把祖母怎么办，可是她现在没有心思跟宿儒聊接下来怎么办的事情，她还有四围，她会处理好。
“今天吗？”，宿儒在听到长久说话语气的时候，就知道长久已经有她自己的打算了，现在不是聊那些打算的好时机，而且他就是一个男子，长久也没有必要跟他聊。
“嗯。”，长久准备让他们几个人见祖母最后一面之后九八祖母带到皇恩寺的。
没一会时间，巫马思吉最先过来，他在厨房那边做好饭菜以后就坐在厨房的台阶上等着，厨房那边的仆人知道巫马思吉怀孕的事情，劝了好几次台阶上面凉，让他去屋子里坐着，巫马思吉都是点头，然后还在台阶上坐着。
最后厨房里的人实在没办法，给巫马思吉找了一个软垫坐在了身子下面。
巫马思吉感觉自己好像等了很久，都没有来传饭，难道祖母和长久还没有睡醒吗，太阳都要晒屁股了啊！
巫马思吉坐一会就要站起来走一走，然后再坐下，他害怕自己会压到肚子里的孩子。
久一先去的便是巫马思吉的院子，结果在院子里没有找到巫马思吉，到厨房走了一圈，就看到了再院子离转圈圈走路的巫马思吉。
把主母的事情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告诉了巫马思吉，巫马思吉没有太大的反应，久一还以为是因为巫马思吉跟主母相处的时间太短，没有什么感情，然后就看到巫马思吉往长久的主院走的时候差点撞到墙上，久一身手敏捷的护住，都快要吓死他了，好好的往墙上撞什么。
巫马思吉被久一拉住，菜反应过来自己差点撞到墙上，然后握住久一的胳膊开始嚎啕大哭。
久一被下了一跳，迅速招过来厨房里的仆人，让他们扶着巫马思吉往主子的主院走去。他还要去其他几个院子离通知人呢。
厨房里的仆人自然也是听到了久一刚刚说的话，怎么都难以置信，昨天主母再厨房里面还老当益壮，生龙活虎的，今天……今天怎么就……
众人心里只能感叹一句世事无常，就算长久主子有再多的钱，就算方润正夫有再高明的医术，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到五更。
巫马思吉哭了一路，最后到长久主院的时候倒是没在哭了，只是眼睛已经肿了起来，看起来楚楚可怜。
巫马思吉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宿儒已经坐在了小榻上面，他的腿脚实在是不允许他再站着了。
“长久……”
“祖母……”
巫马思吉走到床侧，先是抱了抱长久，然后才去看床上的祖母。
“若是石姨还在世的话，看到你让怀着孕的夫侍到刚刚去世的人的身边，肯定是要教训你了！”，小榻上的宿儒笑着开口说道。
说完以后，眼睛里都是泪水。
巫马思吉原本强忍着的泪水，因为宿儒的这句话，忍不住了。
久一到方润院子里的时候，方润刚刚醒来，不知道是听到了久一的脚步声，还是单纯的巧合。
“正夫，主母……主母去了。”，虽然已经在厨房那边告诉了巫马思吉一遍，但是对于巫马思吉和方润的感情终归是不同的，方润可是长久的正夫，而且方润是最先进石府的人，久一就像看到了亲近的人一般，有些忍不住自己的情绪，说话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主母……祖母……”，方润跟着久一叫了一边主母，然后才反应过来石甄是自己的主母，手指抓紧身下的床单，顾不得洗漱，只匆匆换了一件衣服，然后就往长久的主院飞奔而去。
久一到李季院子里的时候，听到了喘息的声音，久一迅速推开李季的房门，便看到在小榻上面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李季。
“季侍，季侍……”，久一伸手推了推小榻上面的李季，这才发现他的体温烫的惊人。
这……现在主母那边的事情，方润正夫还有心思过来给季侍把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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