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等覃天宇走了，唐安然这才注意到朗轻锋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扮，觉得没什么问题，便问他：“你这么惊奇地看着我干嘛？”
“安然姐，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别人说你年纪小吗？”朗轻锋说着，语气里带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和抱怨。
“啊？怎么了？”唐安然很是不解。
“可是我刚才听着你和你外甥说的那些话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唐安然这才听出朗轻锋这是在埋怨自己前后不同、心口不一，她忍不住笑了笑，说：“朗轻锋，你真可爱。”
然后果然不出意外地，朗轻锋的脸又红了，他似乎也觉得自己是有点无理取闹。但细想了一下，朗轻锋又格外坚定地说：“安然姐，我只是希望了解真实的你。”
他的这个回答让唐安然沉愣了一下，随后她才神色不明地说：“可是人真实的一面往往是丑陋的、不堪的，你又何必要求别人把那些本该呆在黑暗中的腌臜之物摆出来放在阳光之下呢？”
朗轻锋听了，话语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认真，“可是我一直觉得这社会大多数人的本性是好的，只是因为一些外在因素，他们的所思所想才会各有不同。”
“哦，性善论和性恶论的争辩是吧？这和你的专业有关。”唐安然语气还是淡淡的，没带多少感情。
“安然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和我的专业也没关系。”
没有理会朗轻锋说的这句话，唐安然只是挑了挑眉，问他：“那在你眼里，我是好人还是恶人？”
“人不能单纯地以好、坏划分……”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含糊其辞的，你就说说自己是怎么想的就行了。”唐安然没给他绕弯子的机会。
朗轻锋看了唐安然一眼，然后脸上笑出来一对酒窝，“安然姐，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说了，你忘记了吗？”
他怎么说来着？
哦，朗轻锋当时说的是“我觉得你是好人”。
唐安然绷紧着嘴角，问：“所以你现在答案不变？”
“嗯，我的答案不变。”
然后朗轻锋就看见唐安然朝自己微微弯起了眉眼，但她嘴上却说：“可是我们认识也不过只有两天。”
朗轻锋听出了这句话背后的调戏之意，他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无辜且无奈地望着唐安然。
唐安然移开视线，半晌才认命般地说道：“好吧，我保证以后尽量和你说真话行了吧？”
“尽量？”
唐安然也学着朗轻锋的样子，冲他眨眨眼，“人总要保留一些秘密吧。”
果然，朗轻锋脸上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唐安然暗自点点头。呵，萌混过关嘛，谁还不会呢？
“那安然姐，你关于年龄的两个想法，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朗轻锋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很关心这个问题。
唐安然意味深长地看了朗轻锋一眼，然后说：“和你说的那个是真的。”
朗轻锋又笑了一下，脸上的喜悦之色怎么也隐藏不住。
“好了，小炮仗，走了。”唐安然看到覃天宇在招呼他们，她望了朗轻锋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
“好。”朗轻锋点点头，和唐安然一起往覃天宇那边走去。
坐上车，唐安然在征询了朗轻锋的意见后，先是让司机师傅把车开到了他家附近的新华书店，然后才让覃天宇把火锅店的位置告诉了司机。
到达目的地之后，唐安然问覃天宇：“你东西多吗？需不需要我去帮你拿？”
“不用。”覃天宇果断摇摇头，说：“你就在车上等我吧。”
“好。”
可能是因为覃天宇真的没带多少东西，所以他回来的时候也只背了一个书包。
“师傅，你去这个位置吧。”等覃天宇坐好之后，唐安然给司机说了自己家附近的商业圈，让他去那里。
车子开动后，坐在车上，闲来无事，唐安然想了想，问覃天宇：“那个火锅店老板似乎对你挺好的？”
“嗯，之前我路过他们家的时候，也是帮老板赶走了几位闹事的客人。”
“怎么他们家老是有闹事的客人？”
覃天宇指了指周围，说；“这附近治安不太好。”
唐安然这次了然地点点头，“所以你是帮了那个老板，所以他才雇佣你的？”
“对。”
“我怎么觉得老板顾你是想让你当他家的保镖啊？”
覃天宇：“……”
唐安然笑笑，说：“不过你这次做的没错，我刚才看了那几个喝醉了的人，你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覃天宇睨了她一眼，说：“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要注意不能防卫过当。”
“孺子可教也。”唐安然满意地点点头。
一路上，唐安然就这样和覃天宇东拉西扯的，也算是了解了他的近况。覃天宇放假后，给他妈妈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直接从学校宿舍背着课本和几件衣服来这家火锅店打工了。这放假快一个星期了，他是一次也没回去过。
唐安然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是能理解覃天宇这种做法的。他虽然愿意承担起自己母亲欠的那些债，但是却无法原谅她四处借钱打牌赌博的行为。
唐安然不得不说承认，覃天宇这种拧巴的行为其实和她挺像的。
“走吧，我带你去买衣服。”到底目的地后，唐安然先下了车。
走入商圈，唐安然随便选了一家卖衣服的店，然后给覃天宇买了两套日常衣服和两套睡衣。
全程覃天宇都很配合，结完账之后，两人从商场往外面走。
唐安然似笑非笑地问他：“当时我是你妈妈欠我的那些钱不用你还的时候，你死活不用意，就跟我在那犟。现在我给你买衣服，你怎么又接受了？”
覃天宇想了想，然后认真说道：“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花我的钱？”
“不一样。”覃天宇仍然坚持，“你花钱给我买衣服是你自己愿意的，但你借给我妈妈的那些钱却并不是你自己主动给的，而且那些钱还都被我妈拿去打牌了，这是不对的。”
“所以你是觉得个人意愿以及钱的用途很重要？”
“当然了！”覃天宇语气坚定。
“那就好。”唐安然满意点点头，“那到时候你要认真地上朗老师的数学补习课哈。”
“……”覃天宇觉得自己被唐安然绕进去了。
没有给覃天宇反驳自己的机会，唐安然又说：“你之前说要去打工还我钱的时候我就说了，你可以去打工，但是不能耽误自己的学习。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你也看到了，充分说明你不能像我一样一心二用，一边赚钱一边保持优异的成绩，所以你还是好好补习，把之前落下的功课补起来，高考之前也别去打什么零工了。”
覃天宇：“我觉得你在暗中踩我并且吹你自己……”
唐安然淡淡地说了一句：“事实而已。”
覃天宇叹了口气，说：“可是我心里一想到我妈妈欠你的那些钱，我就没办法好好学习。”
“虽然我能理解，但这是你自己需要解决的问题，别人帮不了你”唐安然顿了一下，又说：“不过这样也挺不错的，就当作是为了高考提前锻炼你的心态了。”
“高考真的这么重要吗？”覃天宇语气有些迷茫。
“重要。”
“可是我现在体会不到它的重要性，从小到大每个人都和我说高考重要，但是从没有人告诉我高考为什么重要！”
唐安然心里想着这种哲学性的问题，你应该去问朗轻锋。但她嘴上却说：“我就举个例子吧，如果你只是高中学历，那你妈妈欠我的那些钱你可能需要一辈子才能还清去。但是如果你考上了名牌大学的王牌专业，那这个时间起码就能缩短三分之二。”
“可是很多有钱人他们也没上大学啊！”
“是有这样的人。”唐安然点点头，“但这样的人毕竟只是少数，而且这些人要么有优越的家庭给他们提供启动资金、要么是吃了时代的红利，这两点你都不占。那第三点，这些人很多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你觉得你是天才吗？”
覃天宇还没来得及回答，唐安然就已经提前替他说了：“不用想了，连兼顾学习和打工都做不到，你算什么天才？”
“……”
唐安然刚才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群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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