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奉旨回京

大周昭德十年，又是一个冬天。

        今年冬天出奇的冷，到处都是一片寒意肃杀的景象。大雪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两三个月了，也记不清这是今年的第几场雪。

        “只记得上一次出现如此这般的奇寒隆冬，却已经是十二年前了……”

        中常侍丁全此刻正站在未央宫的宫门之外，似乎是在等着什么重要的人。他也顾不得埋怨这寒冷的天气，却望着那漫天飞雪自顾自地感叹起来。

        十二年前，那个冬天也是透骨阴冷——

        正是在那一年，大周王朝的神武军和冀州突骑在穿越祁连山麓之时，遭遇了罕见的大雪崩。王朝的军事力量遭遇了非常惨重的损失，更是由此耽误了大周皇帝打算一举扫平西北的雄伟蓝图。

        一纪十二年，正好是一个轮回——暴风雪之中，中常侍丁全所等待的人，此刻正驭马匆匆赶来。

        此刻已经时近傍晚，雪却越下越大。

        京城常安以北，嵯峨山下的官道上，一队银甲骑兵正护送着两辆马车快速向前行驶着。

        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之下，还要坚持赶路的人，想必也是有极其重要和紧急的事情。平日里那些争相赶往京城的商旅马帮早就进入了冬歇期，路上也再没有其他任何人。

        山谷之间，凛冽的朔风呼呼直响，如同很多人正扬起手中的冰冷沁骨的无形铁斧，在空中肆意乱舞，妄想将那昏暗苍穹下的浓重乌云劈开，就为了迎接下一个万象更新的美好春天。

        “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

        再细看那一前一后的两辆马车——皆是驾驭四马，定是三公六卿之辈才敢匹配。难怪马车都是镶金嵌宝的黑楠木窗牖，车身、车轮都配上彩色雕梁画栋，堪称巧夺天工。

        两辆马车的窗帷边均有热气冒出，想来是马车主人在车内添置了炭火炉。前面马车中的人可能此刻正在歇息，未曾发出一丝响动；就只听后面马车中，有两个年轻女子的谈话声不断传来。

        一个声音不无担忧地说：“丹凤姐姐，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你说我二哥此次进京，会不会存在什么危险呀？”

        “不会的！燕翎，你就放心吧！我看你呀，一直都是惯于焦虑，真的就是那什么，那个——杞人忧天。”对比前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就显得无比的清脆爽朗，想必这就是那担忧者口中所称呼的丹凤姐姐了。

        被唤作燕翎的那一个女子轻轻地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更何况……你也知道，这一次呀，陛下的圣旨可是一道接着一道地送过来。很显眼，你二哥已经不能再拖啦！要是他还不肯回京复旨的话，那才叫危险呢！”只听那丹凤姐姐的清脆声音继续传来，“所以呢，其实我们现在回京，等于是已经破除了一个最大的危险……”

        “好啦，你别逗我开心了！哪有像你这样折算的，只是靠着强词夺理就排除掉一个大危险，”燕翎的声音依旧显得闷闷不乐，她又接着忧虑地说道：“丹凤，我听别人说，陛下这次可能病得有点严重——据说连续吐血好多天了……”

        “你小点声！别瞎说！”这一次，丹凤也刻意把自己的声音压低了许多，只听她娓娓说道：“燕翎，你说话可要当心一点，这可是马上就要回到京城了！而且，你也千万不要被那有心之人的谣言所蛊惑……”

        “嗯……我知道啦，我会谨言慎行的！”

        “再说，陛下这次如此坚持，非要召明家哥哥进京觐见，也许是要对他委以重任呢！”

        “其实，我原本就不想让二哥进京去趟那浑水！说不定他以后又得面对那九死一生的什么危险！就如同父亲他们一样，万一他也……”

        “怎么会呢？大周王朝已经好多年没有打仗啦！而且，也不知你是去哪里听到的胡言乱语——陛下哪至于会病重到即将要交代遗命呢？”

        “可是啊，我总感觉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个不停，”叫做燕翎的女子也觉得自己非常的委屈。

        “不会的！明家哥哥蛰伏了这许多年，也该出来做点事儿了！他总不能一直躲在世袭的爵位下面，他总得要出去打拼自己的远大前程……也许现在就是大好的机会呢……”

        “是啊，转眼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我只知道，他平日里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对我也是不理不睬的……”

        “所以说，你也要试着去理解你二哥！你可是他的妹妹，更要支持他的决定！”只听那丹凤姐姐继续说道，“就比如他这次奉旨回京，你不是最终也答应和他一路同行了吗？”

        那燕翎却不再答话，她只是撇了撇嘴，就低下头摆弄手上的一串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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