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一代新人换临时工旧人
下午到的新余，直接去了经销商祝姐店里，这位老大姐还在感谢我上次免费给她的宣传单页，简单客套了几句，我回了旅馆。
第二天也是去祝姐店里走个过场，就回到旅馆，下午给内勤发今天的工作内容：在新余经销商店里，协助店内人员，卖出XX型号太阳能1台，XX根管太阳能1台。
要按我过去半年发的工作内容，4个经销商手里的太阳能库存早见底了。
晚上，张泽给我打电话。
“在哪呢？”
“张哥，我在新余。”
“新余没什么好去的，你去上高老陈那，我过两天也去。”
在上高夜市，我买了半斤象牙果。张泽来了看见我打磨这个，他也很好奇，要了一个在那打磨，瞅他那神情，肯定是给对象做的。我还买了一段麋鹿角，做了个戒指。
张泽让我来上高是有目的的，老陈之前在乡镇招了个有意向的分销商，这次我们俩人是去帮着谈进货这些东西。事情很顺利，对方进五万的货，下个月开业。那个月不光是上高这里，江西其他地方也都有新经销商开业或者老经销商搞活动，新领导王磊向德州总公司要了12个帮促人员来江西。
我回南昌办事处领人，进门就看到一地的行李箱，人却一个都没看见。等我打开分公司经理办公室的门，里面站着十来个陌生的年轻面孔，赣北王朝坐在王磊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小贾坐在凳子上。
“宫经理来啦！”
“王总好！”
“你这个月干的怎么样啊？”
“挺好，给上高县老陈招了2个分销商，这就要开业了！”
“干的漂亮，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缺女人，王总能帮上忙吗？”
王朝听了哈哈大笑，那站着的十来个新面孔也都陪笑着，我问其中一个男生。
“这个帅哥，你们是公司哪个部门的？”
“还没分配。”
“哦，在哪上学？”
“济南XX学院。”
“哎呦，王哥，这是我师弟啊，我当初也是XX的！”
周围站着的人听到这句话，我感到他们明显都放松了不少。
“一代新人换旧人，王哥，你看看现在的小伙子，盘靓条顺，再看看我这样的，以后能不能讨到老婆都两说。”
王朝看到我手腕上的珠子，向我使个眼色，我脱下珠子抛给他。
“在哪买的？”
“自己磨的，花了4天时间，打磨了这10颗珠子，磨破了手上11个地方。”
王朝捻着珠子对旁边的学生们说。
“看看，这就是榜样，小宫啊，你该把经销商的名字刻珠子上，哪个经销商不听话，你就天天捏着珠子念咒，让他乖乖回款。”
听到外面张雪打招呼的声音，王朝知道王磊回来了，他从椅子上起来，我跟小贾也从凳子上起来，跟领导打招呼。
王朝在旁边给学生们做介绍。
“这是我们江西分公司总经理王总。”
“王总好！”
“王总好！”
“......”
王磊看了看桌子上的表格，把这些人的去向做了个计划。
有3个去小贾的万年县，我也临时去那里帮忙搞活动。我跟小贾对望一眼，心种窃喜。
这3个学生，一个长得挺高，看着有点木讷；一个身材均匀，戴着眼镜，很健谈，一口一个宫哥贾哥叫着；还有一个很瘦，只是笑，不太说话。显而易见，这位戴眼镜的健谈弟扮演了之前我下去帮促的时候，小荆的临时领导角色。那时候我们下去，说话拿主意的都是小荆，我和胖子老张俩人都听他的。
万年县经销商对这次活动也不怎么重视，我们刚到的第一天他露了一次面，打了打招呼，活动引爆那天露了一次面。宣传期间，都是我们和他手底下的人在乡镇下面跑，发单页，讲产品。
晚上，自然是我和小贾还有3个学生一起吃饭。席间被敬酒，被人捧着说好话，我和小贾都乐呵呵地应付着。
我对那个高个木讷的学生说。
“将来在公司最有出息的一定是你。”
眼镜健谈弟问这有什么说法？
“我当初就跟他一样不爱说话，就知道闷头干，咱们董事长是个喜欢干实事的人！”
高个木讷弟给我敬了杯酒，眼镜健谈弟说话了。
“宫哥，一看你就是个实在人，跟王朝不一样，我一听他说话就知道他这人虚伪，嘴里没实话，这次来江西，还得麻烦马哥贾哥照顾，我先干为敬！”
那顿饭花了258，眼镜健谈弟掏钱要付账，我掏了200给老板。
“剩下的你付。”
“宫哥，我付就行了，你拿回去。”
“下次你付，这次就这样。”
“那怎么好意思，说好了我请。”
第二天晚上，我们没点那么多菜，主要是吃饱，酒也喝得少，一共花了180块钱。眼镜健谈弟借口上厕所的工夫把账结了，就像当初我跟那个王磊一样。
我挺喜欢这3个学生的，从离开学校到现在有3年了，心态上肯定是发生了变化，越来越现实，好话糙话一样听，而只有跟他们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不老。
让你天天跟一群同龄人在一块，一帮孩子一起玩能有什么长进？让你成天跟一帮四五十岁的老板们在一块探讨生意，你不知不觉间就能学到很多东西，而且心性也会随着改变。
在其位谋其政，我是业务员，虽然跟帮促的学生一起干活，下去发单页，但是我明显感觉很轻松，没有之前那种一定要干出成绩的负担。
7天后，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安排，赣北办事处的3个业务员（王朝，李立，范姐），赣南办事处的3个人（张泽，小贾，我），以及那12个帮促学生全都到了上高县，帮助老陈的那个乡镇分销商搞开业活动。
这个分销商之前在广东打工，挣了些钱，现在回到家，想结婚，过安稳日子。不知道我何时才能回家过安稳日子，公司理念是为了子孙的蓝天白云，我们这些业务员有时候会自嘲，拿这么点工资，能不能娶上媳妇儿都难，更别提子孙的事儿。
回顾在江西的2年业务员生活，我真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
千疮百孔，一无是处，投机取巧，挖空心思满足自己的生存，也许位于西南的江西真的是我的福地，但我不想再呆下去了。
2012年9月初，爷爷去世。
9月中旬，各个分公司回山东总公司开总结会，我也顺便辞职了。
我到市场部办理辞职手续，那表格上备注我还是个临时工，你说这样的公司我待下去还能有什么希望？公司随着副省长的落马，业绩一落千丈，我走的那一年公司业绩已经是刹不住车的持续下滑，我看了一眼登记册，半个月就走了24个人，而且这还只是这一个分公司的员工，其他3个分公司的情况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辞职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我在员工宿舍呆了接近一个月才等到能给我签字的领导从市场回公司，他好像对员工离职一点想法都没有，也没问我为什么辞职，简单签了字就进了办公室。
我在等待签字的那一个月里，每天闲着没事，在宿舍喝酒，跟在车间上班的同学聊天，上网泡吧打游戏，整个人都是一种颓废的状态，感觉这个人没了骨头。
一直到辞职回家，在公司干了4年的我都没穿得上印着公司标志的白衬衫，走的时候还是临时工的身份，你说可笑不可笑？
如果说在公司上班的4年，我是给别人活的，那么往后4年，我活出了自己。
辞职回到家，把4000块钱给了我妈，然后一个人带着香烛、纸钱去到爷爷的坟上，跟老人家聊天，向他忏悔。往后三年，我隔几个月都会去一次。因为活人太险恶了，我宁愿把心里话讲给过世的人听。
妈妈跟我说，爷爷弥留之际，嘴里还念叨我。
“小欣在，在哪呢？”
“爹，小欣还在江西。”
比起我而言，妈妈更发愁，她愁什么呢？家里没钱没背景，我爸前两年因为开车出了事故，一直在家闲着。换句话说，是我妈一个人在养家。
在家休息了几天，妈妈让我去乡镇上我大姨家，帮忙照看我的小妹子。我大姨家的姐姐38岁的时候没了，这个小妹子是抱养的，那时候正好是苹果园忙的时候，大姨没工夫看孩子，就让我去帮忙看一下。
看孩子看了5天，每天中午我都会在看苹果园的小房子里喝啤酒喝的醉醺醺，妈妈看到我空间发的我喝多了通红的脸，给我打电话。
“儿子，你怎么想的，这么一直混下去？你爸不挣钱，你又辞职，我一个人养活你们俩？回来吧，抓紧时间找工作，别闲着！”
“妈，这辈子打死我，我都不会再给别人上一天班，要干我就自己干！”
秉承这一信条，我开始开网店。最开始并不是接触淘宝网，而是我妈参与的一个直销公司推出的会员购物网，相当于一个内部的裸价网。
我开始自学修图，卖本地的海鲜干货。海鲜市场距离我家很近，我拿着印好的供货合同，去海鲜市场的各个店里询问，他们都不愿意签合同，只是说供货可以。
那个时候，我们当地的电子商务水平还处在原始社会，碰巧遇到了我高中同学的爸爸开的海鲜干货店，自然而然的那家店就成了我的供货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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