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头
两名留在哨楼上的兵士倚靠在垛子上嬉笑打骂,尽可能的缓减因战争带来的紧迫感。
一名兵士咧着嘴正讲着荤段子,可回头却见同袍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他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青黑色的线条,不过转瞬之间,那青黑色越发浓厚。
他一个趔呛,随后声嘶力竭的对哨楼下喊道:“快敲响警钟!”
一个有些发愣的士卒清醒过来,三步并成两步踉踉跄跄的奔到钟楼,将铜钟撞响。
“噹!”“噹!”
四周的钟楼也跟着互相呼应,急促刺耳的钟声此起披伏。随后号角声在关城内响起,从各处营帐奔出许多披挂整齐的埕国士卒。
一个身穿百夫长兵服颜色的兵士奔到堡楼上,惊怒地道:“派出去的斥候怎么没有回报?”众人皆是面色一暗,沉默不语。
七国联军的攻城开始了,从人数上看去,这算是三个月以来七国联军发动第七次大规模攻城。
漫天的箭雨和石块倾泻而下,谷关城头顿时传来一片哀嚎惨叫之声。
一名埕国士卒躲闪不及被一支利箭穿喉,死前睁大那双略有不甘的眼睛,发出呜咽之声倒在血泊之中。
过了片刻,箭雨停止了。从七国联军中间方阵几队黑甲兵推着冲车出来了,紧随其后的还有四辆高耸的云车。
埕国国君乐旷手杵着佩剑,站在城头镇定自若的指挥着战事。偶尔有流矢擦过他的面庞,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眼。这种身先士卒、悍不畏死的精神大大的鼓舞了埕国军的士气。
乐旷突然感觉到脚下所站的木台一阵颤动,不由向下望去,只见敌军黑甲重兵掩护着冲车已经来到了城门口正在猛烈的撞击城门。
再向七国联军阵中望去,只见一辆鼓车缓缓来到军阵的中央,一名身着铠甲的将领走上台去,将战鼓立起,大声喝道:“取鼓槌来。”一个跟在后面上来的士卒连忙将两个缠着红绸的鼓槌递了上去。
那将领大喝一声,舞动鼓槌,用力击起战鼓来,鼓声响彻云霄,如同天边连绵不绝的惊雷一般在整个战场轰鸣回旋,威猛豪壮,鼓舞人心。
七国联军听见那令人热血澎湃的鼓声,再一得知击鼓的乃是联军统帅彦德公之后,心中又是激动又是羞愧,都大叫道:“我等奉命攻谷关,那埕国以一国之力竟将七国联军近二十万人挡在城下,今彦德公亲自为我们擂鼓助阵,如果我们还不能破城,只怕今后传扬出去这辈子都无法在家乡父老面前抬起头来,圣宫的脸面也要被我们丢尽了。”
联军将士彼此激励,怒吼之声响彻整个战场。
这一轮攻城如火如荼,谷关也几乎在鼓声中动摇颤抖。
一名副将走了上来,他的嘴唇上面全是火泡,声音嘶哑地道:君上,敌军这一次推了四辆云车上来,恐怕是势在必得。”
乐旷眉头微皱,谷关地势狭窄,一般来说,使用三辆云车恰好,若是使用四辆,不免太过集中,损失会更惨重些,但是相对的,对于己方的压力也会大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气道:“用火攻。”
副将得命,传下令去。
几名兵士立刻将一坛坛的热油砸在冲车之上,四下溅洒出滚烫的热油。接踵而至的是一排火箭,冲车附近周围立刻被火焰覆盖。
圣宫军的黑甲兵身披重甲,寻常弓箭难以伤到他们分毫,可这时他们这身重甲简直就像一副天然的烤架,兵士们浑身冒着大火哀嚎着在地上打滚。
待那几辆云车被七国联军推到关城下时,副将一声令下,守城的埕国士卒将收集的柴草打成捆,上面洒了油,用投石机抛到云车之上,然后用火箭射到上面,云车上面立刻火焰熊熊。
这时,联军的两翼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原来乐旷早已命大批的敢死之士出关埋伏游走在联军两侧的树林里,只等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时,犹如两把锋利的匕首插进敌军的两肋搅动。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这些敢死士卒心中十分明白,他们的任务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的杀伤敌军,个个像得了魔障般的疯狂砍杀。
有的士卒被敌军在肚子上豁开了口子,鲜血四溅,肠子流了一地。这些士卒也满不在乎,拾掇拾掇,捧在手上,继续大喊着厮杀。
看着宛若恶鬼的埕国敢死之士,联军士卒一片愕然,心有戚戚焉,一时之间居然神色如土。一些联军士卒被这股悍不畏死的精神所震慑住,尽然下意识地闪躲开来。
……
一声鹰啸划破长空,干裂的地面处处可见暗红色的斑斑血迹,尸体僵仆在侧,鲜血淌满了身下的地面。冲车、弩车、云梯、投石机不知已经毁去了多少,谷关城下一片狼藉,护城河早已经被尸体填平,七国联军一波接一波悍不畏死的勇士们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死尸枕籍,人命在这时候显得是那么的廉价。
圣宫联军总帅彦德公目光冰冷的望着那些尸体,干裂的嘴唇显露出他内心的焦急。抬头愁然的望了望天空,夕阳已经落下。
哀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亲卫下令收兵。
随即圣宫联军中响起一阵鸣金之声,只见黑压压一片的联军如潮水般退去,又是无功而反的一天。
……
清晨,第一缕阳光刚刚映在谷关的城头之上,熊兖睡眼惺忪的推开房门,洗了把冷水脸后,顿觉困意全消。
来到关城北门外,紧了紧背在身上的包袱,向大路行去。这条路是笙州连接相邻府州的一条主路,相比较东门外战火纷飞的那条通往泠州的路要安全上不少。而且过了天门岭向东走,不需一个时辰就能到有着号称“两州之心”的襄国。那里商业发达,人口流动密度大,贩夫走卒,车马行会大多聚集于此。
熊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倚靠在一棵大树旁坐了下来,拿出准备好的干粮就着在市集上买的酒吃了起来。
忽地听见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嬉笑叫喊之声,熊兖大感意外,放下手中吃食,闻声靠近。
只见几名穿着青袍的男子正围着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岁身穿米黄花刺绣领子的对襟,逶迤拖地水红西番花刻丝月白裙,乌云般的长发梳成一个流苏髻的娇美女孩发出阵阵狞笑。
定睛望去,见这娇美女孩那张尖尖的鹅蛋脸上因气愤显得有些微红,这时一名青袍男子猛地上前一步伸手去抓那少女的手腕,皓腕细细,吃他一抓,少女吃了一惊,急忙一缩手,已自他掌中滑了出去,然后急急退了一步,微带愠色地扬起眉来。
这少女一双柔荑纤秀如兰花,青衣男子感觉到指尖仍余一丝滑腻,更是淫 心大动,微带邪意的眼神中便多了几分灼热,他眉尖一挑,柔声道:“为什么要这么怕我呢,快快成全了我们几个好事,便答应放你一马,不再捉你了。”
那少女满面羞红,怒道:“亏你们几个还是名门大教,居然行这无耻之事。当初见你们在林中迷失方向,好心救你们,却想不到如今出了林子你们就要反咬一口。”
不想这几人听闻后,居然笑得更是欢快。其中一人傲然道:“我们圣一教行事,就连当今天子都不敢说三道四,你个小小雪妖也敢在这叫嚷。若不是见你姿色娇美,勾起了我们几人的怜香惜玉之情,定要把你捉住送到教中炼妖炉里,让你化为灰烬。”
躲在一棵树后的熊兖听罢,摇了摇头,心道,又是一出现实版东郭与狼的故事。从对话中听来,这娇美少女看来是个低阶小妖。虽听老道讲过妖怪大多好恶,不值得同情。但是这几个道貌岸然的圣一教教徒听来更是可恶至极啊。
那少女听这男子话语后,骇得花容失色,欲纵身突围。可是就在这时一名在她身后的男子忽然出手,将准备遁走的少女禁锢住。少女眸中透着惊恐,张嘴大喊救命,却被人捂住了嘴巴唔唔地喊不起来。
几人将少女摁在地上让她无法挣扎,一个青衣男子撩起身下长袍,迈着嚣张的步伐近前道:“在这荒郊野地的,就是真有人瞧见了,又会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出来妨碍我们圣一教办事。你还是留着嗓子待会行那快活事时再叫唤给我们听吧。”
话音还未落,这人眼前的一名同伴忽然痛呼一声,整个身子倒飞出去,僵扑在地没了动静。
剩下几人顿时一愣,再一看。一个眉目英眉,长相清秀,穿着栗色袍子的青年笑吟吟地踱步来到几人身前:“我的小名就叫,不知几位着急唤我何事?”
先前那位急不可耐的青衣男双手一松,“刷”地一下,裤子落地,露出两条毛耸耸的大腿呆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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