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文学网 > 我怀疑她是我夫人 > 32.32

32.32


  黄昏落日之时,昭阳殿的肃妃娘娘正在为自己新制蔻丹,于红绿之间两难。还未曾为难选出一个来,就看着稀客,御前的吉公公走到了昭阳殿来。吉公公是御前崔总管的徒弟,同他师傅一样,都已在后宫里绝了影。但肃妃眉心跳了跳,不觉得这是好事,还未曾开口问一问,便听见了吉公公说道,“肃娘娘,陛下宣召。”

  肃妃便放下了沾着花汁的手,笑着说,“待本宫换件衣裳。”

  “娘娘可快些,别让陛下同公主久等了?”吉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说。

  听见了公主二字,肃妃心里七上八下的,便以为是清河晓得了那些故事,又斟词酌句,委婉问道:“公主?清河也在?”

  吉公公笑得意味深长,“清河公主在关雎呢,同陛下在一块儿的是您的大公主。”

  习贤居然去了乾清?她不是今日去了莲华宴吗,怎么回来的这样早。莫不是被清河看出了什么端倪,一状告到了皇帝那儿去,这才早早退了场。

  “走吧,怎好让陛下久等。”肃妃越想便越不得了,只想着必定是清河那个丫头不知好歹,令习贤此刻在乾清宫可怜见的,于是猛地站起身来,提口就道,也不再说换衣裳这样的事。

  肃妃心里焦急,乘着步辇也是几番催促,令抬辇宫人有苦说不出。这步辇路过之时带了一阵风,让朱墙内扫尘的宫人乱了发,悄悄问着隔壁一块儿劳作的姐妹,这位主子娘娘是要去做些什么。

  宫人好奇,宋朝唯却毫不在意,只乖乖回了关雎,不再想后续如何,也不过问宋习贤的风月私情。

  她一贯是个这样的性子,不关己事便高高挂起,各人自扫门前雪,不问闲事也不管闲事。

  宫中有些话是传不出来的,例如乾清宫里的话。没有人晓得那一日,乾清宫里说了些什么话,又有什么旨意,只晓得肃妃归宫以后便紧缩了宫门,连带着宋习贤也在昭阳殿中深居浅出。

  转眼便是七月末,距莲华宴已过了一月有余。后事究竟如何,宋朝唯也没有去过问。只晓得并没有旨意下来,令宋习贤与段彦成婚。而宋习贤也不再日日叨扰关雎。宋朝唯喜静,一来二去也觉得这才是正经的日子。她好奇心不重,便也不去深究。

  她素日里是个不耐热寒的,寒些需燃着地龙,可热些却放不得冰。夏日阖宫都是用冰降热的,可皇帝在这一块十分苛刻,关雎的冰块是一年比一年少。连着乾清宫与东宫,都不放什么冰,是以宋朝唯想去那儿偷个凉,也是偷不到的。

  天气一日比一日热,热得连冰玉都发烫起来。

  宋朝唯也一日比一日懒得动弹,连指甲盖儿都懒得动。

  炎炎夏日,最好是一串冰镇着的葡萄,并一壶藏在井里凉着的初春桃花酒,这才是得了逍遥。宋朝唯那些年在吴郡之时便是这样度过的。只是如今,不必说冰镇葡萄了,这阖宫连一块冰都寻不到。

  那么点份额的冰,晨间太阳一晒,早就化成了水。

  宋朝唯伸手捂了后颈,即便是再体寒之人,这会儿也生出了几滴汗。也只需这几点,宋朝唯觉得天都破了。

  今年夏天实在是太热了!父皇还不给冰,实在是太过分了。

  宋朝唯越想越气,便决定离了关雎去避避暑,首选的便是淮山。淮山是座普通的山,夏日里绿树成荫,总归比宫中凉快些。且淮山上还有一位长明道人,宋朝唯将他搬出来做个借口,皇帝再怎么样都会允许的。

  果不其然,乾清宫里宋朝唯只需一讲,说要去淮山调养调养身子,皇帝便欣然应允了,即便知晓她是想去偷个凉,但只要去了淮山,便必定要喝几壶素日里如何蛮灌也咽不下去的苦药,良药苦口,养身体的药也必然是苦的。

  宋朝唯自个儿也知道,但是苦药和暑热之间,她选择了苦药。

  反正又没人瞧着,谁晓得药是进了肚子还是进了花盆。

  父女二人各怀各的心思,宋朝唯便坐着马车去了淮山。

  从宫城到金陵城门,需得经由半个城。宋朝唯不免就自舒参政的府邸路过,大门紧闭,宋朝唯心间有些疑惑,只令从月去打听了一句,才晓得舒参政去了黄河。于是她才想了起来,前些日子太子也是去了黄河,她还替他整理了出行必备的物什来着,临行之前,太子似乎要说什么,只是被她阻断了。现下想,或许说的便是这一句吧。

  宋朝唯想了想觉得不怨她。首先得怨舒参政进不了宫。其次得怨舒参政的信避不开宫人。最末得怨舒参政没有给信来。

  所以她不晓得舒参政离了金陵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

  她只不过是一个久居深宫的公主,哪里会晓得朝廷里的事情?

  是以,宋朝唯心无半分不妥,带着避暑的愉悦心情,往淮山去了。

  淮山里头那个道馆是专门为了长明道人建的,亦或者说那位神医。宋朝唯到如今也没有想通,一个神医来了金陵,不愿进宫便不进宫吧,在金陵开个医馆也比当了道士好啊,不是自诩救人治病,惠泽天下吗。当个道士能有什么出路,还不如当个和尚呢,大周和尚混的可比道士好多了。

  就比如说淮山道馆隔壁的那个佛庙,可比这个小道馆年代久远,香火旺盛些。但这个道馆并不接待信徒,相较而论显得有些不公平。不过那个小佛庙也比在隔壁的安山上前朝留下的道馆香火要旺,这就表明了与什么道馆无关,在这个年头,佛论还是盛行些。

  宋朝唯觉得自己应当是什么也不信的。道上不能出尘,佛中不能绝欲。大抵就是穿穿素色,装个样子罢了。

  因着常往来于淮山,或说这道馆不仅为道长所建,更为宋朝唯所造,所以这道馆之中还有一边厢房是为宋朝唯特意留着的。屋中装设与关雎差异不大,总归是雪蝉的纱,烟霞的帐,再配上和珠制的帘,同舒参政府中那一个小院子差异也不大。

  但也隔了好些天没来,不免落了灰。宫人们在里头清扫打理,宋朝唯便去了前厢找长明。

  长明是道号,神医是美称,这人俗世里姓秦,唤作秦袖。

  宋朝唯其实心下觉得有女气,同他的长相一样,阴柔的过分了些。但关系淡淡,便也不曾明说,值当不晓得了。

  “道长。”宋朝唯跨入正厅,人为至而声先来,进了厅,又瞧见了一个在意料之外的人。她微不可见地颦了颦眉,像是惊讶。

  “彦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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