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萧县主
沈岫正在跟楚惜公主一人端着一杯乌龙茶,赏阁子里新开的白菊,这句话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沈岫回头看到萧雅仙的地脸上正憋着满满地心理失衡,瞬间也就想到了原因,沈岫走过去,微笑道:“先帝时的临安公主只是个宗室女,且血缘关系已远,先帝却封为公主,请问萧县主如果见了临安公主,敢不称一声‘殿下’吗?公主,郡主,县主皆是皇帝所封,一经册封,即成事实,所以临安公主的地位即同皇帝的亲生女无异!”
这个萧雅仙还真是不知所谓,沈岫要是成心想炫富,早就炫瞎她的狗眼了,不说别的,就是刚才楚玉要请大家三九天品尝的西瓜汁,沈岫也拿的出来,卢氏留给她的嫁妆里有田庄,田庄里出西瓜,甘泉山庄的地下也有冰窖,一个西瓜汁有什么难的。她就是不欲高调,这才拿了南方的土产请大家尝,萧雅仙居然还要吃醋,那就酸死活该吧!
萧雅仙辩道:“那是因为临安公主的父亲征罗兹有功,你......”萧雅仙真是被炉火夺去理智了,没理清楚逻辑之前就秃噜了出来,秃噜到一半,自己也觉得不对了,沈岫她爹也是驻守边境的大将啊!
萧雅仙转得也快,立刻又说道:“血缘再远也是与皇帝同姓,封公主也不为过!”
沈岫冷笑道:“含山长公主也是先帝的嫡公主,而且是元后所出的嫡公主,先帝把女儿当作掌上明珠,公主的子女虽然不姓萧,但身份同样尊贵!”
这下可算是发动群众了,在座的五位公主以后都是要嫁人生子的,她们也不愿意以后自己的子女因为与皇家不同姓就被人另眼相看,尤其被那些明明跟皇帝血缘已远,只不过仗着同姓之利的人就对公主的子女另眼相看,明明从血缘上,还是她们的子女与皇帝关系更近。
萧雅仙道:“公主的亲生女能跟过继女一样吗?出身总是不同!”
沈岫扶额,这个萧雅仙是不是吃错药了,还要跟她谈出身,沈岫道:“太后既然选我做含山长公主的后嗣,自然是觉得我的身份足可以配得上,我的生母是五姓女,太后的嫡亲侄女,这才赐与我永嘉县主的封号,就比如萧县主你,不也是因为是武陵王妃的宝贝女儿,这才得封的县主吗?”
这下可是结结实实地扇在萧雅仙脸上了,萧雅仙不是没有脑子,她的生母再宠冠王府,也就是在那一亩三分地上威风威风罢了,王府侍妾到什么时候也是拿不出门来的,萧雅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紫一阵,活像开了染坊,对此沈岫表示毫无压力,谁让萧雅仙口不择言先启衅的。
楚玄早就对萧雅仙欺负楚陌的事看不顺眼了,只不过找不到合适地机会教训她,这时便不失时机地补上一枪:“永嘉县主与楚惜妹妹和睦友爱,足见人品高尚,封为县主倒还低了呢!”
楚玉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热闹,她不喜欢楚玄和沈岫,可是对萧雅仙也没啥好感,就冲萧雅仙天天那副不拿公主当干部的专横模样,就不入楚玉的眼,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楚玉面对宿敌楚玄和沈岫,居然没有拉偏架,而是很有气派说了一句:“含烟阁是上学的地方,吵什么吵,真没规矩!”
这一来不分青红皂白,把楚玄,沈岫和萧雅仙全裹进去了,楚玉得意地谋划着,一会儿去母妃那里告她们一状,最好让她们几个全都吃一顿挂落。
萧雅仙见两位最得势的公主都说话了,刚才跟沈岫寻衅的胆子早给吓到爪哇国去了,对楚玉的谋算根本没反应过来,楚玄和沈岫却是立刻就猜到了楚玉的心思,但她们是当事人,又不好当众威胁楚玉,你敢到郭贵妃那里告黑状我们灭了你!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楚月公主的伴读王欣宁走到楚玉身边,柔声道:“公主和两位姑娘不过想法不同,分辩几句,哪里就是什么大事了?大事化小,方能心气和平,楚玉公主是各位公主的长姐,还不快劝各位公主和姑娘们以后快别提这事了!”
别看楚玉平素是个飞扬跋扈的,却不能不给王欣宁三分面子,王欣宁的父亲是并州刺史,在拼爹方面好像确实没啥资本,但是她出身太原王氏,是含烟阁中唯一的五姓女,最重要的是,王欣宁性格随分恬淡,温柔可亲,人缘极好,楚玉公主见王欣宁推重她长姐的身份,告黑状的心思也就熄了一半,看起来如果她继续坚持在母妃面前告一状的话,到时候郭贵妃来了解情况,难免要询问平日办事公道的王欣宁,还有楚玄和沈岫这两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想到这儿,楚玉一扭头,拿起本书来假装学习去了,王欣宁丝毫不在意,知道楚玉不会去郭贵妃那里告状,就又走回楚月公主身边坐下喝茶。
绿萝架筛落了一地碎影,傍晚的微风吹得人格外舒服,青若端了一大盘新鲜碧绿的莲蓬来,放在石桌上,笑道:“公主不让剥,说是自己剥了吃的香甜,我这里还有剥好的,给姑娘备下了。”
果然还有一盘玉珠子似的莲子,沈岫笑道:“我也爱自己剥着吃,这些剥好的你们拿去自己吃罢!”
楚惜与沈岫对坐着剥莲子,楚惜道:“萧县主原有些着三不着两,沈姐姐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沈岫道:“我才不会把她放在心上呢,我倒是奇怪另一件事,一直没好意思跟公主打听!”
楚惜道:“什么事?”
沈岫道:“萧雅仙怎么敢在楚陌公主跟前那样托大,我冷眼瞧了几日,太也无礼了!”
楚惜叹了口气道:“姐姐不知道,楚陌姐姐如今日子也难呢——她的母妃......刚刚过世......”母妃过世,公主还是公主啊,只要爹不被人改朝换代,谁敢不拿公主当盘菜?
楚惜支走身边伺候的人,压低了声音对沈岫说:“听说何婕妤是自尽的,而且——”
“沈姐姐,楚惜,你们看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是楚玄的声音,二人立刻停了谈话。
楚玄冰雪聪明,见沈岫和楚惜表情不对,问道:“你们说什么私房话呢?还要背着我?”撒娇似地撇撇嘴。
好话不背人,况且沈岫刚才问楚惜的事光明正大,沈岫笑道:“是今儿那个萧雅仙太也蛮横,我这里问楚惜公主,她对我寻衅也罢了,怎么平日对楚陌公主也那样无礼,楚陌公主竟不能辖制?”
楚玄放下手里一个玉色绸面包袱,说道:“楚陌也是可怜,她的生母何婕妤突然暴卒,而且宫里有些流言,说何婕妤是畏罪自尽!”
“畏罪?”
楚玄点头,说道:“听说,从何婕妤寝宫的后园子里挖出了那个......”
沈岫脱口道:“桃木小人?”能让人畏罪自尽,绝不会是后园子里挖出了萝卜红薯之类的东西,何婕妤又不会造地雷,更谈不上危害公共安全,凭她一个深宫妇人,也就干点刻木头,贴纸条,纸条上写个生辰八字之类的事了,沈岫关键时刻反应极快,完美地体现了她的机智,不过她的机智吓得楚惜脸都白了,楚玄脸色也不好看,沈岫这才想起来,桃木小人这玩意,在她看来是封建迷信,在这里的人看起来可是蓄意谋杀。
楚玄道:“姐姐有数就行了,这事儿可是宫里的忌讳!”
楚玄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说忌讳的事,就是宫里的大忌了。
沈岫沉思一瞬,还是忍不住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推测,又问道:“何婕妤是不是很不得宠?”
楚玄道:“何婕妤出身尚衣局,不过偶然被宠幸,生下楚陌,其实父皇一直不太喜欢她,几年都没进过她的寝宫了,据说,何婕妤就是因此而生出怨望,这才......”
跟沈岫想的一样,何婕妤的桃木小人还真是诅咒皇上的,爱一个人又得不到爱的回应,于是画个圈圈诅咒你,这一诅咒不要紧,把命都给搭进去了。
如果何婕妤只是诅咒情敌,哪怕诅咒的是威风八面的郭贵妃呢,皇帝怎么着也会看在女儿的份上网开一面,说不定私心里还会有一种这帮女人都在为我而吃醋的得意,可她诅咒皇帝,那可就是十恶不赦了。
不过沈岫仍然觉得不对,按说桃木小人这种事,何婕妤完全可以自己动手,自己刻完了,自己写好生辰八字,自己到后园子刨个坑挖点土,然后埋进去了事,神不知鬼不觉,怎么又会被人发现呢?
沈岫道:“看起来何婕妤做事还真是不小心,这样容易就被人发现了!”
楚玄当然明白沈岫的意思了,一挑唇角,笑道:“所以也有人说其实是曲婕妤陷害她呢!”
沈岫道“曲婕妤又是谁?”
楚惜道:“曲婕妤也是出身尚衣局的,不过她颇有些姿色,可比何婕妤得宠多了,何婕妤生了楚陌姐姐,仍旧是个婕妤,曲婕妤没有子嗣,又比何婕妤年轻得多,如今也已经是婕妤了。”
出身相同,经历相似的人最容易被人拿来比较,也最容易生出妒忌之心,就像萧雅仙放着那么多公主不眼红,偏偏要对沈岫这个永嘉县主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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