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九章
617窝弹区
列城宣传广播转而开始播放欢快的印度军乐。闹哄哄的声音完全遮盖了那边的任何动静,使得贺凡不能听的很真切。看来真的有掩护的嫌疑,贺凡真想再扔一颗电磁脉冲弹到那里,让那理的大喇叭消停下来。
他在显示器上搜索最近的无人机红外视频,但是刚刚飞近的无人机因为机翼结冰而返航了,显然上级过分相信情报,对敌人提前动手的可能性估计不足。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今天夜里他们可能会提前行动,原因多半是,他们也观测到了暴风雪将近;部署到这一地区,用来支援贺凡的反坦克导弹连还没有来到,并且可能不回来了。不过贺凡不以为然,这支用越野车装载导弹的部队,实在不入他眼,他预计敌人会同时出动步兵战车,完全会克制住这些装备。
入夜后,车外的气稳下降到了零下30°,并且开始下雪。
贺凡下令所有坦克迅速启动待命,利用加温设备保持车内温度,阵地附近保障支援车辆按照计划先行推进背面山里,防止敌人提前炮击。然后他又下令,任何坦克手没有命令不得离车。但是他自己并不在命令限制之内,他带上一只车外通讯手机,钻出车外;敌人坦克如果出列城攻击,只能沿着南方较低的河谷地带行驶,这里居高临下,正好打一个伏击,但是他总是不放心,还想亲眼确认一下。
他冒雪向上爬了大约150米,到达冰原上。地势较低的列城尽收眼底,那边的广播也突然停止了。眼看着列城机场跑道上灯火通明,最后运输机在列城机场降落,看不清型号。
突然间机场跑道上所有的灯光熄灭,显然进入灯光管制。随机成立起了几颗信号弹,趁着信号弹落下的光亮,他看到了冰冻的河流上,几辆BMP-2排成一溜,偷偷向东面行驶,在步兵战车后方一公里,有一些隐隐绰绰的东西,很大,不容易分辨,但是他觉得很可能是坦克,因为如果是他,就会将坦克部署在步战车后面。
随着信号弹的落下并熄灭,步兵战车都隐入了夜幕中。不过凭着一眼所见,他可以猜到敌人的意图,他们打算让坦克躲在后面充当炮台,让步兵战车在前方吸引中国坦克开火,在这样寒冷的冬夜,坦克的热像仪应该可以超长时间发挥作用,作用距离也会增加,看来敌人想充分发挥这一优势,于是颠倒了一般坦克战术的队形。
他不知道BMP-2战车有没有携带步兵,但是这样的气候下,士兵离开车子一会儿,应该就会把鼻子冻掉,实际上,这就是他现在的感受,所以今天夜里的战斗,很可能是坦克间的单独较量。30吨对55吨,火炮强一个数量级(情报表明到达克什米尔的K1坦克营为A1型,与之前损失的不同,装备0滑膛炮)。
他趁着自己没有冻僵,一路碎步下坡返回战车,他得向上级报告敌人可能提前出动的这一判断。还没回到车内,敌人的炮击就开始了,算是落实了他的猜测。这大概是他来到西线后,遭遇到的最为强大的炮击,一些炮弹就落在他的部队1个小时前所在位置,看来敌人确实有备而来,其侦察能力也见长。
大部分炮火落在桥格兰萨尔镇东北方向,早上这里还有2个连的步兵,不过入夜前,步兵接到战场气象报告后,果断后退了几公里,躲到可以防寒的堡垒中去了。过去一段时间,中国军队在这一带实施了一种保持接触的弹性策略,基本上就是敌退我进,但是并不围死列城,也没有切断其最后的空中的生命线。
贺凡钻进坦克,等着敌人炮火渐渐向东远去,看来他们马上就要出来了。
他拿起通话器:
“2连,3连,继续留在原地,保持车内温度。1连全体使用热像通道观察。发现敌人后,向预定区域退却。”
他进行了简单的部署,然后如同一名普通车长那样进行周视侦察,这一带空气稀薄、纯净,温度极低,对于热像设备而言非常理想,不过这也谈不上优势,因为对于双方都是一样的
虽然在战前的准备会议上,他夸下了海口,自称视敌人为废铁,不过具体要面对重一倍的坦克,还是要格外的当心。他暂时的计划,是放过敌人作为诱饵的步兵战车,免得己方坦克因为开火而造成发热而首先暴露出来。随后该如何与敌人坦克周旋?他还在最后推敲,当然不能硬碰硬。
这些天,他的坦克故意在列城以东很近的地区出动,从几公里外袭击了敌人的运输车队,就是为了让没有空中侦察的敌人看见自己。他知道敌人的心思,过去一段时间,他们对阿克赛钦附近的中国山地坦克又恨又怕,这会儿,他们有了更重型的山地坦克,应该急着拿出来报仇。所以,今天他们冒险出来,就是准备找到并吃掉自己,选择一个暴风雪之夜出动,大概就是为了排除步兵和空军的的干扰。所以……他打算和那些55吨的蠢家伙比比真正的山地性能。
敌人的炮击渐渐向东边延伸,而且有些稀疏起来,显然梅内亚姆集团大致已成克什米尔的困兽,补充越来越困难,火力准备也不会太夸张。他继续冒雪把头伸出去,随着炮声渐远,他的听觉再次可以起作用了。
每当山口风向变化时,贺凡可以听到片刻的金属轮轴碰擦声,这些吱吱呀呀的越来越近。等了大约十分钟,印度步兵战车纵队出现,一开始它们还可以得到桥格兰萨尔破旧房屋的掩护,随后完全暴露在了结冰的河上,贺凡数了一下,还不少。
这些步兵战车应该庆幸贺凡没有猎杀它们的打算,这些车辆在空旷冰冻的河面上行驶非常困难,它们需要很大的半径转弯,才能避开过去一个月,双方炮火在河面上打出的弹坑。这期间,贺凡的1连11门火炮,可以轻松消灭它们,但是贺凡自信自己看破了敌人的小伎俩,他约束部下不得开火。
这些步兵战车的夜视设备完全不足以发现坦克,但是它们大概是可以感觉到对手的存在,山谷里方向不定的寒风始终打着旋,如果贺凡可以听到对手,对手也有机会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见到了最前面6辆BMP-2的炮塔转向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那门30毫米机关炮在一公里外,对自己正面不构成威胁,但是上面的at-5导弹让他稍微有些紧张。他下令部队沉住气。激光告警设备一直没有发现敌人的测距激光,可见敌人不是真的发现自己,而是作为标准的警戒动作,将炮口调转向这里;实际上,据情报显示,印度第28山地师的这些老旧步兵战车一直没有得到升级,所以发射导弹无法在车内完成,也无法利用车内传感器瞄准。具体发射导弹的话,需要车长爬出炮塔,操作导弹4X瞄准器来指示目标,实际上这枚导弹甚至可以随时从炮塔上取下来,它并不是战车的一部分。
中国的迫击炮阵地开始射击,将步兵战车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它们绕过冰面上密密麻麻的弹坑,向东面的中国阵地开过去。
躲在北面山坡上的中国坦克仍然在怠速状态中,等待着战机。
贺凡的坦克有寒带作战必须的增温设备,这种设备将坦克废气经过过滤、加湿再排入车内增加温度,这样战斗室温度一直保持标准大气压,以及10摄氏度以上,他一直控制发动机转速,将温度保持在最低状态,这样可以使得坦克外部的红外辐射维持最小。
BMP-2战车逐渐向东远去,它们注定会在中国军队有步骤放弃的阵地上有相当的进展,根据计划,后退只是为了尽量多地将列城的敌人引诱出来,随后歼灭。贺凡期待着敌人坦克沿着BMP-2一样的路线过来,这样他就可以从容地射击敌人侧面,解决掉一部分,然后按计划后撤。
早就被印度军方疏散一空的乔格兰萨尔镇内,突然响起了摧枯拉朽般的声音。贺凡向右侧转动周视镜,看到由远至近的低矮房屋连续的崩塌,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如同推土机一般过来了。看来敌人不会让自己舒舒服服地痛打一顿。
尹哲熙中校率领坦克营,直接从列城机场西面的埋伏阵地出发,直接穿越桥格兰萨尔镇,向贺凡扑过来。
躲在山上的韩国电子侦察部队,6个小时前,就探测到了中国坦克群的联络讯号,虽然无法破译加密通讯,但是却分辨出了坦克电台的特征,并同时测量出了坦克群活动的区域。由此,尹中校说服奥林德上将,将自己的部队放在步兵战车后面,等着中国人先下手,这样就可以利用热像仪的观测和火炮的射程优势,在空旷地域狠狠打击对手。
贺凡没有上钩后,尹中校有些气急败坏,他知道今天碰上了一根难啃的骨头,由于潜伏的任何一方谁先机动,就意味着先暴露,所以他决定直接抄近路撞过去,以期在1公里左右对自己有利的距离内进行战斗。
眼看着一场斗智转眼变成了斗狠,贺凡不愿意跟着敌人的节奏变化,他下令主力1连由原来阵地,倒车后退。他通过车长周视镜跟踪小镇内捣毁的房屋,敌人前进的速度较之他倒车快一些,看来交火不可避免,但是自己应该会有一次可以把我的先机。
冲在最前面的一辆K1坦克推倒一栋房屋后,雄赳赳地出现在了贺凡的视野里,它在热像仪视野内呈现清晰的白色,突出于一片黯淡的破房子。从热护套的特征看,确实是一门120毫米的火炮。从它的炮管指向看,它应该知道威胁的大致方位。但是敌人显然还没有发现中国坦克,因为它的炮管正向上仰起到一个不合理的角度,这样的角度无法作战,只是为了防止炮管在坦克推倒房屋时受损,而采取的折衷策略。
敌人没有在建筑物四周绕行,也没有在推倒房屋时调转炮塔,这些都是怕露出薄弱的侧面。他们采取了一种贺凡从未见识过的粗暴战术——在小镇里推出一条路来。看来敌人指挥官已经不在乎暴露与否了,他只想凭着装甲火力的优势,吃掉对手。
“操,你看到那个窝弹区了吗?一炮干翻它。”贺凡冷笑道,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敌人的狂暴的行动,暴露出了无谋的一面。
“看到了。交给我。”炮长说道。
K1坦克最初的设计思路显然是增加防御,所以其炮塔较小且正面装甲了得。当其火炮水平指向前方,整个正面几乎没有明显的破绽,唯一击毁它的机会,来自于穿甲弹的穿深。但是如果K1的火炮向上仰起,火炮下方就会出现一个窝弹区,并且随着仰角增加,炮盾下方的防御能力会变得越来越松垮,当然在战场上,坦克炮总是在垂直稳定器控制下,水平指向前方,这样的破绽几乎不存在。
现在那辆K1竟然如同在战区外行进一样,将炮管锁死在大仰角上,贺凡在第一时间看到了机会。
测距激光束精确指向那里,在这个夹角后面,几乎就是炮塔与车体连接的座圈部分。当然炮管后方除了火炮和地板下的弹药,并没有人员站立。在扰动瞄准修正光点出现在炮长瞄准镜后,炮手稍微向左侧修正了些许,那里站着车长和装填手。杀人不是目的,只是赢得胜利而不得不使用的手段。
贺凡耐心地等待炮手多花了几秒钟调整,没有多说什么。
巨响过后,一发105毫米动能弹,以极高的精度击中炮塔座圈,由于几乎没有碰到厚重装甲而损失动能,站在这个倒霉位置上的韩国上士被破片从腰部削成两段。
车内抑爆系统及时起作用,白色烟雾从击穿的洞孔,以及还没有关闭炮闩的火炮跑管里喷了出来。
贺凡通过观察到这辆坦克的火炮耷拉下来,这是典型的摇架损坏的特征。
后方第二辆K1A1闯了出来,尹哲熙中校正在车上,刚才他一直在通过电台提醒前面的先锋车的车长小心侧面,不料突然间,车长惨叫一声,然后没动静了。
618深入死地
尹哲熙中校很确信看到了对手开炮时,1.5公里外山上的火光,那簇火光闪烁时,甚至映衬出了那辆坦克的轮廓。这辆暴露出来的中国坦克迅速地倒车,几乎藏到了山石遮蔽下,看不见的位置。中校立即将3X倍率提高的10X,只能看到一根因为发热二显得格外苍白的炮管渐渐消失在了视野中,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很吃惊对方能从正面击穿了K1A1坦克?列城城里有一辆敌人山地坦克的残骸以及一些被缴获的的弹药。虽然无法实际测试,但是他很乐观的估计,这种105毫米整装式弹药的威力,不可能在1公里外击穿K1A1的正面装甲,也许500米业不行。这是他采取正面迎敌策略的初衷。他认为在这样开阔的山地,自己火力和装甲上的优势,足够将孱弱的对手捏出屎来。
实际上,正是尹哲熙中校,主动提出要求来指挥这次作战,而非印度军方的要求;韩国国内更是从未授权他参与作战行动。但是与共产党作战是他多年来的夙愿,并且在他看来培训印度人已经来不及了,只有自己亲自出马,才能力挽狂澜。当然他向梅内亚姆求战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自己带来的韩国人员会有伤亡。
在所有3个连中一共有4个韩国车组,其中3个在A连中,他自己留在营部,作为副营长实际参与指挥。现在他可以看到,正在燃烧的那辆坦克上,韩国籍的车长从一侧爬出来,掉落到雪地上,然后三滚两滚就不动了。这笔血海深仇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尹哲熙中校向仍然留在列城的印度营长请求追击,得到了对方非常含混的回答,印度营长认为他如果觉得必要可以追击,但是也不要勉强。于是他带着A、B两个连,加速向中国坦克方向冲击。
他在数字地图上确认了刚才发现敌人的位置,就在一道山梁上,坡度不大,平均坡度20°对K1算是一个可以跨越的挑战,另外还有大量可以借用的侧倾坡度不到10°,大部分山坡没有覆盖冰雪,仍然在他的坦克理论上可以翻越的水平上。他当然也考虑在这样的海拔下,实际输出功率不足的问题,不过报仇心切使得他决定轻视这个情况,只是在一念之间,认为冗余度足够了。只要自己的坦克站上山梁,那么方圆几公里内露头的中共坦克,都将大难临头。
在普通海拔的情况下,这种坦克可以达到近24马力每吨的单位功率,理论爬坡在30°左右,这样的成绩在三代坦克中属于中游,在高原上如何实际上他并不清楚,保守预测会下降个百分之十左右。
炮塔内的增压热空气,使得他对外面空气的稀薄程度理解并不充分。
贺凡眼看敌人扑过来,让自己的坦克迅速退过山梁,停到了敌人坦克暂时看不到的反斜面上。他放弃了利用制高点伏击敌人的机会,面对装甲厚重的对手,他想要的优势,并非居高临下这么简单。实际上居高临下只会使得自己更加显眼,成为众矢之的。
如战区气象报告所预测的一样,山区暴风雪正在迅速增强,这样的狂风暴雪可以隐藏坦克柴油发动机的动静,并且也可以迅速冷却发热的炮管,当然也让他的计划出现一些变数。在这样的大坡度起伏地形上作战,快速形成的积雪成为了必须考虑的因素,一旦估计错了形势,可能导致极严重的后果。
他再次钻出坦克,现在他必须使出一些杀手锏来拉开敌我的技术差距。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中,后方无人机无法飞近,但是他拥有自己的小型无人机,运气好的话,可以工作十来分钟,不过已经足够了。
他迅速从储物箱中取出小无人机,利用山坡上的侧风,投出去并不需要太多技巧,实际上小无人机升空的速度较之平常更快些,并且气流可以保证它不会撞到山上。但是接下来控制小飞机却是一件难事。他迅速钻回坦克,短短几分钟,已经使得他感觉双手背冻僵。
他在坦克的导航显示器上,选择多用途侦察界面,这里可以看到电池驱动的小飞机向下的视野。它正擦着山梁飞到了另一侧。
这架飞机只有普通的摄像设备,基本不支持夜间侦察,不过有一个斜向下的照明设备,可以向下投射一滩光亮。
这架飞机只能借助风势在山谷中打转,完全受制于气流,根本无法飞到贺凡指定的地区,并且它投下的光亮很弱,几乎无法再空旷的山谷中发现目标。贺凡取出信号抢,再次钻出炮塔,对着山梁上的一片天,发射了几枚照明弹。
照明弹落下时,产生了瞬间的光亮,足够使得尹哲熙中校通过指挥仪察觉到。他惊恐地下令全队在斜坡上停车等待,但是这一字长蛇阵停在山上的瞬间,被无人机拍摄到并传输了回去。几乎就在贺凡之前预料的敌人可能会走的路线上。
贺凡冷笑一下,看来敌人指挥官不是一个会出奇招的家伙,那是他刚才最担心的。他下令坦克按照预定路线,慢慢下到一侧斜坡,那架无人机他没工夫管了,预计会借着风势留在空中一会儿,但是迟早会因为机翼结冰而坠毁。
贺凡的另一个连此刻正在山谷底部待命,那些坦克的仰角正好可以瞄到山梁上,暴风雪可能会抵消热像仪的作用,所以他决定自己留在斜坡上,等待敌人跃上山梁,他可以利用一些手段,为下面2公里处的2连指示目标。
K1使用了扭杆液气混合的悬挂,只是一种折衷的选择,火炮俯角强于一般坦克的5°至10°的俯角,但是据可靠情报,不会超过18°,而自己坦克的仰角是足够的;他小心计算过这个限度,差不多可以让敌人看得见打不着。另外,他的坦克在这一带地形上的行动能力,远远优于对手,这是他刚才看到敌人吃力爬坡后留下的第一印象。
一旦敌人发现俯角不足,最大的可能是越过山梁,利用山坡的斜度补足射界,那么贺凡的第2步计划就成了,他很清楚,这些笨重的坦克一旦过了山梁,就不可能通过功率不足的倒车档返回去了,如果180°掉头,则会把薄弱的屁股漏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他们多半会选择冲下来,而自己的2连尽管有些远,未必能击穿敌人,但是至少可以从容退却,随后可以在各个预设的有利的地形上,不断袭击敌人。而他最终目的,则是要赶在天亮部队发起夺取列城的总攻前,把这些K1A1坦克统统歼灭,如果来得及的话,他还要投入夺取列城的攻坚战。列城有一些坚固的炮台,远程曲射火力不容易敲掉,需要他的坦克用精确的火力来解决。
尹哲熙中校怀着满腔的愤怒继续向近在咫尺的山梁靠近。一个念头催促着他继续追击敌人,他想只要爬上山梁,就能有一场公平的交战,他可以利用液气悬挂的优势,让那些躲躲藏藏的中国坦克见识见识自己120毫米的火炮威力。
他倒也并非泛泛之辈,已经仔细研究了附近地形,敌人可能埋伏的区域,就在山谷中,那将意味着将有一场基于夜视设备的远距离炮战。一想到敌人从大约2公里外,向自己发射105毫米的疲弱弹药,而自己将回敬120毫米的穿甲弹,一种热切的求战意识,就充满了他的大脑。尹中校在列城测量了敌人的正面装甲,知道自己的火力可以在2公里甚至更远的距离上,掀掉它们的炮塔。出于目空一切的思考习惯,他很少会设身处地地去想一下,敌人的指挥官到底凭什么,会等着进入一场愚蠢的对射中。
每一辆奋勇向上的K1坦克都出现了发动机功率以及涡轮增压设备冷却不足的问题,在那些不知道装备脆弱性的印度士兵手里,问题更加严重,连续有3辆坦克熄火停在了山坡上。其中一辆报告的问题尤为棘手,发动机皮带断裂了。这样车组自身就无法排除的故障。当然这些情况没有动摇尹哲熙中校作死的决心。他下令列城的修理部队,必须设法修复抛锚坦克,根本不考虑眼下的气候条件。
花了比中国坦克多一倍的时间,第一辆K1终于登上了山脊,随即尹中校的坐车也爬了上来,他开始居高临下搜索目标,当然还不敢轻易冲下去。
他下令利用气液悬挂装置,将坦克的屁股抬起来,以适应地形以增加俯角。但是他很快发现火炮射击线,仍然无法指向山谷最底部,就差了那么几个密位,同时暴风雪增加了热像仪搜索的难度,只能看到一片苍茫的山体轮廓无法搜索到敌人。
贺凡的1连躲在了距离敌人1.2公里的侧斜面上,他没有下到谷底,也不露头。他对这一带破碎起伏的地形研究很深入,知道该怎么有效的隐藏自己。在他的指挥下,第一连的6名车长,各持一把信号枪在积雪的山地上散开,然后向敌人所在的大致方向发射照明弹。
这种东西以往只是部队的一种不太使用的通讯手段,但是贺凡参与的演习很多,早就发现了在很多情况下,照明弹可以用来抵消夜视设备的优势。除了出其不意地为己方照明,实际上还可以破坏敌人基于微光和红外的被动夜视侦察。
没有精确要求方位的6颗照明弹,散乱地落下,随后几秒钟,又有6颗升空,在雪线以上,这些照明弹能够照亮的地域要超过一般地区。山脊上,12辆一字排开的敌人坦克完全暴露出来。
有备而来的第2连的坦克,全部使用白光设备待命,但是在这些照明弹落下前,完成搜索和瞄准的全过程,几乎是不可能的。当然按照贺凡的要求,照明弹将发射3至4轮,所以在第一排照明弹落下前,没有坦克贸然射击,对他们来说距离有些远,并且105毫米动能弹的穿透能力也将经受考验。
山顶上的K1坦克车长们惊恐地发现,照明弹下坠到一定的高度时,会短暂地破坏热像电视仪的工作,炮长瞄准镜或者车长指挥仪会被白色光芒遮挡几秒钟。
尹哲熙被迫在本次作战中,第一次钻出坦克,观察这些该死的照明弹的来路。他与贺凡指挥能力的差距,某种程度上也体现在他不愿意离开战车这一点上,他过于依赖坦克自身的侦察传感器,迷信技术带来的优势;而贺凡很早就意识到,坦克本身的观察能力是最大的问题,无论是对空搜索的死角,还是车体本身噪音,都需要车长利用更多的手段补足情报缺失,全盘了解战场。这样的手段有时候是数据链和无人机,有时候则显得简单一些——车长离开坐车,直接到一个制高点上去收集更多的信息,。
坦克2连在敌人茫然的过程中,开始向山上的敌人开火,但是炮弹大部分没有击中目标。
这个连并不是贺凡最好的连队(他的主力为1连),加上距离有些远,山谷中的旋风大大地影响了弹道计算,而炮塔顶部的横风传感器对这样的风,几乎是无效的。
年轻的中国炮长们,一直稳定地跟踪着射出的炮弹尾部的发光管,依靠火控系统计算炮弹的飞行轨迹,综合火控可以按照第1次射击的误差,对第二轮炮击进行若干的修正,但是对于变化不定的横风,这种方式对水平误差的修正作用非常有限,只是对垂直方向则作用明显。
漫长的自动装弹过程后,第二轮射击展开,仍然是中国战车单方面的开火。这期间,山顶上的印度K1A1坦克一直来回倒车,调试俯角,但是一切在贺凡算计之内,他们在忙乱中找不到射击的角度。
尹哲熙的坐车被105毫米炮弹击中炮塔正面,炮弹损失了太多动能,没有击穿正面装甲,吓得他一缩脖子钻回了车里,但是额头上仍然被细小的钨芯碎末擦伤,流下血来,看来旧债还没有讨回,新的血债又欠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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