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送礼
一阵馥郁的香气将百里析池自睡梦中唤醒，依依不舍地道别周公，他看着面前这一盘珍贝，缓缓地眨了眨眼。
“君上，你醒了！”一声欢天喜地的欢呼声突然自耳边炸响起。
百里析池还飘散的灵魂一半瞬间被震回躯体，他默默地转了转视线。
龙九顶着一张笑开花的脸映入眼帘，他指了指巨大的餐盘，“君上，你要不要试一点？”
诱人的香味在鼻端萦绕，脑袋放空，百里析池缓缓地点头。
龙九立马操起碧水琉璃制成的餐碟，小心翼翼地将一截珍贝放入其间。接着拿起桌面的酒坛，斟了杯八分满的酒。
百里析池拿起酒喝了一口，随后看向面前摆盘精致的珍贝，手掌张开，接住龙九毕恭毕敬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块咀嚼，美妙的口感在口中绽放，眼角微微上扬，勾出迤逦的弧度。
全程悄无声息地吃完一整盘，百里析池享受地眯了眯眼，灵魂终于完全回归躯体。
眼见百里析池终于从灵魂飘离，近乎诈尸的状态中缓过神来，栖毓笑了笑，夹起了碟子上最后一块珍贝，龙九给百里析池重新摆了一份后，转头一看，忙不迭地又给栖毓添了一份。
看着龙九风风火火的侧影，百里析池悠悠地转过头，拿起筷子对付碟中的珍贝，不一会儿，龙九腆着一张脸，兴冲冲地冲了回来，“君上，味道怎样？”
“不错。”
龙九眼睛刹那笑成了一条缝，“小九还让御厨做了一些菜式，君上你瞧瞧有没想吃的，没有的话我再去喊人重新做一桌。”
百里析池目光终于稍稍挪了挪，视线在一众菜肴上飘过，他懒洋洋指了指晶莹欲滴的糕点，清凉淡漠的嗓音悠悠响起：“那个。”
龙九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他重新取了个小碟子，放了几块晶莹小巧的糕点进去，而后恭恭敬敬地将小碟子端放在百里析池手旁。
敖褐盘子里空空如也，他默默地看着自家脸笑出褶子的皇弟，突然觉得内心被戳了一剑。
没想到他家傻白甜皇弟，除了闯祸，竟然也会照顾……伺候人了，身为一个跟在自家皇弟屁股后给他收拾残局，收拾了几千载的龙皇，敖褐内心一时有些一言难尽。
不过，敖褐微微垂下眼帘，果然，看着析池君上，内心的妒意就全然偃旗息鼓了，到底是……
“阿褐，我又差点忘了，你想要什么生辰礼物？”
敖褐没来得及深想下去，就被百里析池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思路。敖褐怔了怔，转过头去。
以为敖褐没听清他的问题，吃饱喝足睡醒的百里析池笑了笑，眼底似有流光溢彩，他重复了一遍。
“你想要什么生辰礼物？”
不得不说，敖褐想过这个问题，却实在不知该朝百里析池要什么，太贵重的东西他要不起，太轻的东西他没必要要，搞的他第一次疑心自个有选择恐惧症。
敖褐嘴张了张，刚想将深思熟虑后的东西吐出口，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在桌上散放着的酒坛。
静脉中有暖暖充沛的灵力流淌，正是刚刚喝下的那几杯酒造成的，他微微一顿，利索地将生辰礼换了。
“君上您送我几坛酒如何？”
百里析池眨眨眼：“酒？”
“嗯。”
百里析池：“……”他可否申请换个礼物要求？
库存早已干瘪，百里析池严肃着一张脸思考反悔的可能，然而说出去的承诺泼出去的水。
眼见敖褐神色有几分期盼，百里析池眨眨眼，心痛地在储物链里掏了掏，取出三坛递给敖褐。
敖褐双手接过收下后，吩咐手下人将酒坛运往酒窖，好生放着，转而笑着对百里析池说：“谢君上。”
坐在椅上，百里析池幽幽地看了敖褐一眼，商业客套了一句：“不必客气。”
百里析池外在的神态十足风光霁月，栖毓定神瞧了瞧，忍不住低头无声笑了三声。
这么多年，百里析池析池虽存了一堆老本，但最稀罕的还属他那几坛老酒，如今一朝没了大半……栖毓眉眼笑得更弯了。
小金龙好不容易把将近它体型三倍的酒液喝光，之前一个不小心摔进了杯里，它醉醺醺地在里边游了一圈把酒液舔光后，晕乎乎地扒拉着杯沿，探身出来。
没曾想映入眼帘的却是栖毓绝艳又说不出味道的笑容，它呆呆地看着，浑身鸡皮疙瘩忽然冒了出来，差点又摔了下去。
这边百里析池缓了缓，终于从那种家底被掏干净的忧伤中缓过神来。
另一边，似乎察觉到什么，敖褐定定地瞧了百里析池好一会，却见他面上一片悠然，懒散闲适，敖褐眼底划过疑惑，疑心自己应当是看错了。
不过这不是大事，吃饱喝足再加上自家小弟的插科打诨后，富有责任感的龙皇陛下被百里析池和栖毓带飞到异次元的思绪终于返回地面。
眼见这两位全然没谈论荒海和龙晶的意思，他禁不住陷入了思索，飞速地分析了一下他们不谈论这事到底是因为这事是机密……还是两位大佬愉快地把这事忘了。
眨了眨眼，发现自个内心的小人毫不犹豫地偏向后者后，敖褐沉默了一下，身为四域巨擘，龙渊龙皇，他突然有一股冲动想认真思索一个问题。
——依靠这二位打怪杀敌护航才能存在的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未来。
冲动，只是冲动，还停留在没实践的状态。
“君上”，桃花园里闲杂人等早已退下，敖褐顿了顿，在询问栖毓还是百里析池间踟蹰了一番，还是选择了百里析池，“神龙遗迹……”
敖褐点到即止，接着眼巴巴地盯着百里析池。
“嗯？”百里析池疑惑地应了一声，接着想起了什么，敖褐眼底一喜，却见百里析池手一动，将辛苦扒拉着杯沿的小金龙提起放到他手心上。
手心一沉，敖褐：“……”
？？？
百里析池笑意盈盈地介绍：“小金，神龙秘境的境灵。”
敖褐呆呆地应了一声。
忆起这事，百里析池很快将酒库空了的忧伤抛到一边，他心情颇好地说：“小金传承了敖里的血脉，你可把小金当作你兄弟。”
突然多了一个弟弟，敖褐：“……”
“哦，对了”，百里析池说，“小金今年二十几万岁，你可当他为兄长。”
敖褐：“……”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里半尺长都没有的小龙。
在龙族，只有刚出生的小龙才是半尺长都不到。
“君上……”敖褐空余的一只手僵硬地指了指小金龙，“它……”
“我还有件事……”
一神一龙异口同声地开口，百里析池眨了眨眼，率先停住了等敖褐把话说完，敖褐却倏然一顿，摆了摆手，“我没事，君上您刚刚想说什么？”
“想请你帮忙办件事”，百里析池也没在意，他指了指醉醺醺的小金龙说，“小金想要在这世间历练一番，我和栖毓不大方便出面，你帮忙多照看下它。”
百里析池笑了笑：“毕竟你们都是龙族。”
在百里析池一众神祗眼里，龙族是远古的一股泥石流，是奇葩一般的存在。这个锅同样延续到现在，世世代代的龙族定是要背的。
因为这是他们家祖宗大爷——敖里，以及一众龙族纵横远古千万载给龙族摘下的桂冠。
敖褐点点头，虽不明这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他严肃认真应承道：“君上放心，我必定照看好它。”
百里析池倒是又笑了：“这倒不必，尽情放它去历练，只在它有杀身之祸或解决不了的麻烦时拉一把即可，不然历练也达不到应有的成效。”
他说：“这个度你把控下就行。”
“明白”，敖褐恭敬地应了一声，眼底若有所思。
敖褐手心里正醉醺醺晕乎乎的小金龙蓦然浑身一冷，然后它醉醺醺地打了个饱嗝。
这话题一谈完，百里析池也没再用餐的打算，他困倦地阖了阖眼，又恢复了以往懒洋洋的模样。
见状，敖褐也停止了继续话题的冲动，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盛了盘珍贝，入口香鲜味美，十成十地享受。
然而他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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