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初访袁府
将军府的丫鬟小红，自从六岁跟随舅妈来到这袁家，如今也有十多个年头了，她本是甘肃天水人氏，当时的袁大将军驻守甘肃，小红三岁丧母，六岁时父亲也过世了，于是便投奔到舅娘家，舅娘便带她进入了袁府，做了袁家小姐的玩伴，她比袁家小姐年纪小四岁，等到长大了，便做了小姐的贴身丫鬟，专门伺候小姐吃饭穿衣就寝。
难得小姐和她表兄出去游玩，她也清闲了几天。可是这天小姐一个人回来了，一回家便将自己关在房里。小红叫她，她也不应，小红心想她一定是和她表兄吵架了，也没敢去招惹她，就跑去袁夫人那里，告诉了她小姐现在的状况。
袁夫人带着丫鬟来到女儿的房门前，敲了敲门，没人应门。袁夫人只好再敲敲门，叫道：“园园，开开门，是娘亲。”里面还是没人应声。袁夫人再三反复敲着门，却始终没人应。她就问小红：“你真看见小姐在房间里？”
小红说道：“是的，夫人，小姐一回家就一声不吭将自己关在房里了。”
袁夫人又叫唤着袁小姐的名字，可是里面始终没有人应声，袁夫人有些着急了，心想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她有两个儿子，但是就只有一个女儿，年纪也最小，她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女儿了。
袁夫人吩咐小红，让她叫几个男家丁过来，小红应了一声出去了。没多久她便叫来了几个男家丁过来了，袁夫人叫这几个男家丁将门撞开，这几个家丁犹豫迟疑了许久，袁夫人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点撞开啊。”为首的家丁看到夫人再次发话了，不容分说，用力便往门上撞，只听得一声响，门开了。
袁夫人吩咐他们退下，然后进入了女儿的闺房，只见女儿扑倒在床上，头偏向另一边。袁夫人坐在床上，用手轻抚着女儿的背，柔声说道：“园园，你怎么了，为何一回来就闷闷不乐，是谁欺负你了？”
袁小姐依旧一动不动。
袁夫人走到床的另一边，看着她的脸，只见女儿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珠，浸湿了床褥。袁夫人看着她的样子，心疼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和娘亲说话了。”
女儿这才爬起来抱着母亲，脸蛋紧贴着母亲的脸，哽咽道：“没有什么，只是不开心。”
母亲抚摸着她的头问道：“是不是生病了？哪儿不舒服？”
女儿说道：“没有生病，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不开心。”
母亲又问道：“是不是闻铭欺负你了，等见到他我就去责骂他。”
女儿说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高兴。”
母亲安慰说道：“你先躺着休息，我叫小红给你端碗参汤来，出去玩了这几天，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母亲将女儿扶着躺下，女儿望着母亲说道：“我没有受苦，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回来后就是不开心。”
母亲又说道：“好了，别说那么多了，先休息吧。”
母亲帮女儿盖好了被子，笑着对女儿说：“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
然后出了房门，关好门。
来到主厅，袁夫人就对小红说：“你去端碗参汤给小姐压压惊。”小红应了一声，往膳房走去。
这个时候，一个下人进来通报，说：“夫人，黄公子来拜见将军。”
袁夫人说道：“将军又不在，是不是闻铭要见老爷？”
下人道：“正是黄家三公子，还跟着两名官差。”
夫人纳闷道：“官差，这闻铭带官差来我家做什么？”
下人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有要事找老爷。”
夫人说道：“叫他们进来吧，正好我要骂骂他。”
下人道：“是的，夫人。”
说完，便退身至门外。
没过多久，这下人便带来了三个男人进了主厅。
黄闻铭见着袁夫人，便弯身请安道：“闻铭拜见舅娘。”
袁夫人问道：“闻铭，不知这两位是……？”
黄闻铭道：“这二位是州府的官差，这位是徐推官，这位是虎子护卫。”
徐推知上前向袁夫人行礼道：“在下徐若枫，参见夫人。”
虎子也跟着行礼道：“小人江虎，见过夫人。”
袁夫人说道：“你们都坐下来吧，长久，给他们备茶。”
那下人领命离开了。
袁夫人又说道：“听下人说你们有事要找将军，只可惜将军这几天公务在身，外出还没回来。”
等三人都坐下后，袁夫人又对黄闻铭说道：“闻铭你是不是惹得园园生气了，她一回来就不高兴，将自己关在房里，一声不吭。”
黄闻铭脸红着低声说道：“没有啊，舅娘，我没有做什么啊。”他自然不会将他们争吵的事情说给袁夫人听了。
袁夫人说道：“你们这些孩子，怎么就永远也长不大。”
黄闻铭坐在那儿不吭声了。
袁夫人又对徐若枫二人说：“不知二位差爷找我家老爷有何贵干，只要不是军中机密要事，跟我说也无妨。”
徐若枫说道：“夫人，叫差爷可真是折煞在下，在下只不过是一名州府的推官。这次冒然造访贵府，只因前两日江川县出了一宗命案，死者身份未明，是时在下正一筹莫展，机缘之下，在下偶遇黄公子，适才得知黄公子与死者生前有过几面之缘。”
黄闻铭说道：“是啊，舅娘，我是见过那个人，好像就是舅舅的一个部下。”
袁夫人说道：“有这等事情，不知那人长得什么模样，或许我也见过。”
徐若枫说道：“在下正好有死者画像。”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张告示，上前递给袁夫人，说道：“请夫人过目。”
袁夫人接过告示，仔细看着那画像，说道：“这不是范统领吗？”
徐若枫道：“夫人认识此人？”
袁夫人说道：“此人确实是老爷的部下，叫范文交，是军中统领。”
徐若枫问道：“夫人可知此人家眷现在何处？”
袁夫人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到老爷叫他的名字，我才得知他的名字。看来也只有等老爷回来了，问他才知道。”
徐若枫有些失望，这时长久端来了茶放在他们的茶几上，袁夫人说道：“徐推官，你们慢用。”
虎子和徐若枫异口同声道：“谢夫人。”
黄闻铭说道：“舅娘，舅舅这次外出要多少时日才能回来。”
袁夫人说道：“我也不知道。”
然后又问徐若枫：“徐推官，我对这衙门的事情不大清楚，不知这推知主要是做什么，是抓凶手吗？”
徐若枫说道：“主要是侦查案子，依据所得的线索，推论出案件发生时的情况，如果线索推论出来的结果与案件所产生的结果相吻合，那么就可以确定谁是有嫌疑的人了。”
袁夫人又问：“那么，要是这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那不是抓不到他了。”
徐若枫说道：“你说的这是人们所说的完美作案，而事实上完美作案是不可能的，总是会有一些小瑕疵，也就是留下一些细微的小小线索。一个人在计划作案时的状态，和在将计划付诸行动时的状态，差别是很大的，往往因为环境，心理等方面，而使得与整个计划大相径庭。所以我不大相信有完美的作案，正如我不相信有完美的人一样。”
“谁说没有完美的作案了。”厅外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这女子说完便走了进来，徐若枫看着这个女子，这正是他在星海客栈见到的那位女子，就是那时和黄公子同行的女子。虎子还是像在客栈时那样盯着这位女子。
这位女子笑着，依偎在袁夫人身上，叫了一声娘，说：“这二位是什么人？”
袁夫人说道：“园园，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好好休息呢。”
袁园说道：“喝了参汤，我现在好了。”
又接着问道：“娘，你还没告诉我这二位是什么人呢？”
袁夫人说道：“这二位是官差，来见你爹的。”
袁园说道：“我可是见过这二位的。”
袁夫人奇怪问道：“你见过他们？”
袁园笑道：“在客栈见过他们的，他们很好玩的。”
袁夫人更加纳闷道：“很好玩？”
袁园说道：“是啊。”
又转过头，对着官差二人说道：“谁说没有完美的作案了，要是我去杀一个人，我一定会做得天衣无缝。”
袁夫人说道：“园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袁园说道：“我只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当下徐若枫也不知如何应答，索性就不说什么了。此时此刻，他也知道是时候该离开了，因为袁将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站起身来，说道：“夫人，既然将军不在，在下也不便打扰，就此告别，等将军回来之时，再来造访贵府。”
袁夫人正欲开口，不料袁园却说道：“我刚一进来，你们就要走，我还要你说说为什么没有完美的犯罪呢。”
徐若枫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说道：“现在时日不早，等他朝造访再解释给姑娘听。”
袁园说道：“你这分明是搪塞我的话，时日不早，你可以留下来，我家客房多的是，他朝造访，那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徐若枫呆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答。
还是袁夫人替他解围，对女儿说道：“园儿，你又在胡闹了，他们还有公事要办呢。”
徐若枫说道：“那在下告辞了。”
说完，二人走出门外。
黄闻铭忙叫道：“徐大哥，请等等，我送你们一程。”
当下也拜别了袁夫人和他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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