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民国二流子2
沐晴迎面走来，边走边朝里招呼，“霄离回来了”。
霄父恰巧站在门口，紧绷着双脸，看见霄离不似之前二流子般吊儿郎当的步伐，虽有几分惊异，转瞬几分不愉跃然浮现于瞳孔中。
霄离沉默少许，而后步入房中，翻起床底的大箱子，那里有着一本日记本，正是此时需要的。
翻开泛黄的日记本，霄离仔细查看霄离的母亲姜络瑶离世前写下的内容。
在姜络瑶离世前，她已经病卧床上数月，病逝也没有人怀疑过。
看到黄母离开霄宅时，霄离敏锐地感受到不对劲。
黄母是姜络瑶的乳母，自幼护持姜络瑶长大，在姜络瑶病重时离开，不合乎常理。
在继续翻看日记中，一无所获，霄离明白，出路便在黄母上。
次日，霄离去到渠道枋，付出一百银元，向线人下了一单买黄母的下落。
渠道枋，买卖信息所在处，遍布全国。
霄离没有注意到二楼闪现了一个人影，刀削般的侧脸，高挺的鼻梁，透过镂空花纹的木质窗户，对着霄离说有趣。
霄离走出渠道枋时，穿过一条街，向左转过一个入口，将拿在手中的书稿投入森木报刊中。
隐隐约约可见赌徒两字龙飞凤舞。
“你为何写赌徒？”
旁边一霄离字写得不错，念及字如其人，便跟霄离搭起话，话语间人站在投稿箱旁已久，见的疑惑溢了出来。
赌徒有什么可写的呢。
“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名沈长青。”
擅自搭话有些不妥。
沈长青重新整理衣冠，戴正被风吹歪的帽子，捋直衣领，郑重地面对霄离介绍起自己。
霄离回头看向沈长青，没有回应。
沈长青一见霄离的脸，更是回不过神，霄离的长相每个都戳在他的喜好上，他是个深度的颜控，压抑着内心的烦恼，直直的站着，脸上没有丝毫地不耐烦。
霄离不想对任何人诉说自己的想法，但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就对沈长青浅诉了这篇赌徒。
“我深深爱着的土地混乱许久，虽然比起历史的长度是远远不及，人民常年受苦受难，正如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阐释了历史中的大部分状态。”说到这霄离停顿了一下，为无力反抗的人民而悲伤，“但是一味把生活的希望寄托于赌博显然是不可取的，前几天，在斗鸡场看见为赌博丧心病狂的，心觉不妥，于是便有了此文。”
讲到为赌博而丧心病狂的人，霄离字里行间也带着几分悲怜。
是为一头扎进欺骗海洋中的赌徒，也是为了他们身后一家家的老幼妇孺。
“赌博虽不好也远不至于如此吧。”
沈长青生活环境显然优越且无太多险恶，对此有些不解。
霄离回应：“输了赌博倾家荡产的反倒还算好，就怕有卖儿卖女以偿还赌债，还妄想东山再起的“魔鬼”。”
是的，魔鬼。
沈长青满脸惊愕，张了张嘴，说不出话，霄离说的话是对他世界观的重创，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些，也不知道会有令人发指的人。
提及此霄离也没了兴致，停下话语，与沈长青互道拜别，转身离开。
离开时，余光瞥见沈长青此刻也不再原地。
回到霄宅后，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已久，鬓须凌乱的散在脸的两侧。
“走吧，离少爷，老爷还在等你。“
管家手挥向前方，给霄离指路的同时也不忘封住他离开的道路，明显强制让他去大厅。
这绝对是霄父的行为，沐晴身为继母，对他一向宽容，如果是沐晴指使的，管家就不会是傲慢无礼的态度。
霄离嗤笑一声，不说他本来就不会怂霄父，就他现在这个态度，吃定自己不会有逆反心理，也是，原主从小被他养废，怎么敢呢。
霄离此时却也起了一丝好奇心，想看看霄父要做什么，就向大厅走去。
大厅内不止有霄父和继母沐晴。
霄父和沐晴坐在主位上，旁边还有一风韵犹存的妇人，以及碧玉年华宛若仕女图般的女子。
妇人名为苻见，是上门投靠的远门亲戚，她嫁了琳荆地区的小军阀，生活还算美满。
可惜的是，恰逢灾年，烽烟四起，小军阀死于乱战之中，她们母女手无缚鸡之力，携带她的女儿李欣琦，来霄家寻一处路。
也是寻一生路，四处战乱，孤儿寡母，无法生存，更何况苻见还携带着小军阀的小部分财产，黄金迷人眼，无法为她们的生活带来太多的帮助，反而会因此惨遭杀生之祸。
见霄离来了，霄父放下手中的茶盏，示意霄离坐下。
霄离还没坐稳之时，就听沐晴说道：“霄离，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却也还没有订下人生大事，今日，我与苻见一见如故，欣琦也是秀外慧中，冰雪聪明，我和你父亲打算结两姓之好，你觉得怎么样。”
对于沐晴直白的话，霄离也有些反应不来，在他的印象里，沐晴一向是躲在霄父后面阴险出手的。
按照沐晴的作风，强迫自己的事应该让霄父出面才行，不说她要扮演慈母的角色，就算是她说了原主也不会照做，更何况说霄离。
想到，苻见是女性，霄父或许不方便交接，便由沐晴出面。
霄离望去，李欣琦满脸的错愕，这显然也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两方的家长都没有与他们通过气，沐晴的口吻虽是商量，却更像告知。
女方都来了，还算是商量？
而李欣琦显然以为是一次简单的拜访，毫无准备。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便是这时期婚姻的特色。
但是不说擅作主张的行为令霄离厌恶，并且他本就无意于儿女情长。
“我拒绝。”
霄离淡淡的说道，言语间没有任何情绪。
沐晴望向霄父。
霄父转而慈爱地提出了：“你母亲故去时也是正值风华，念念不忘着给你找一个相爱之人，让你幸福快乐。”
霄离想到原主的母亲，那是一名温柔贤淑的女子，应该是进入了原主的身体，继承了他的情感，以她为筏子，令霄离忍不住抢嘴道：“怎么，你当初跟我母亲是青梅竹马，两人没有相爱过吗，怎么最后还娶了沐晴呢。”
霄父有些惊讶，虽然原主是个二流子，对沐晴极为不敬，但是可能是缺乏母爱的缘故，对父亲极为看重，且霄父对原主十分严格，原主见了霄父犹如耗子见了猫般害怕霄父。
霄父说的话原主向来是诺诺应是，只除了在对待沐晴一事上，而霄父提过一两句，让原主对沐晴尊重一些，见没有效果，也就没有在提了。
这种讽刺的行为是霄父从没在霄离身上受过的。
霄父仔细打量霄离，眼神坚定有力，气度从容淡泊。
原主是霄父和姜络瑶的亲儿子。
姜络瑶可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爱慕者不计其数，要不是从小订下婚约，追求她的人肯定更多。
姜父外貌也不差。
原主外貌更像姜络瑶，也很优秀，只是气质太差，带得这个人看起来猥琐。
霄离来了之后，立杆见首，整个人可以说是仪表堂堂，身姿俊秀。
霄父清晰地意识到霄离变了。
霄父转为怀柔政策：“你早晚要成婚的，欣琦哪里配不上你。”
哪里配不上，呵，她带着的家财万贯就配得上。
霄父的唯利是图，早就在姜络瑶病逝后，霄离就领会到。
“我不打算娶人。”
看见霄父咄咄逼人，不打算侮辱女方，便只能从自身找原因了，霄离只能抛出这个原因。
“你不愿意，那就算了。”霄父认为这是借口，却也无法逼迫霄离。
婚姻，是无法强按牛吃草的。
更何况，霄离的外婆还盯着呢，姜络瑶可是她家三代唯一的女孩儿，她的病逝闹了不少的风波，要不是实在查不出什么，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这话，沐晴维持不住脸上温柔的面孔，扭曲了起来，她想劝霄父，见霄父少见的无奈，收回了到嘴边的话，她知道此时霄父也没有办法了。
沐晴也只能强压心中的怒火，打圆场了。
“哎呀，都是开下玩笑的，这要看年轻人相处得来才行，现在不都讲究民主嘛，瞒婚哑嫁行不通的。”
“霄离，你带欣琦去逛逛。”
这是霄离第一次见李络瑶，先前的讽刺自然也不是对准她的，此事一了，自然不介意略尽地主之谊招待她。
在霄离带李欣琦去逛花园时，便听到了沐晴连连的道歉声。
女儿家的声誉本就重要，再加上霄离毫不留情的驳了联姻的事情，便是霄家的过错了。
而苻见本就是带她女儿来投奔，处于弱势，加上沐晴把这件事定在开玩笑上，只能无奈选择翻篇。
到了花园，两人相望无言，本来就不认识，有什么话题可聊。
但霄离对于女孩子相对宽容一点，刚刚又驳斥了她的面子，他先扯起话题，又不知道要聊什么，就从无功无过，不容易触及李欣琦痛处的兴趣爱好聊起。
提起兴趣爱好，李欣琦就肉眼可见的活泼起来。
她说她喜欢枪械，对枪械总是情有独钟，不知道为什么拿起枪械，她从心底感到兴奋。
着迷于枪械带给她的感觉，就好像如鱼得水。
说到这，李欣琦羞涩的笑下，有些形容得不精确，却是她真实的想法。
霄离有些意外，确实，女孩子喜欢枪械总是比较特殊。
霄离眼睛直直地盯着李欣琦的眼睛，在探究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李欣琦眼里都是对枪械的热爱：“你很棒。”
李欣琦肉眼可见的高兴：“你是第一个我说喜欢枪械时不反对的人，母亲老是和我说女孩子要贤良淑德，会琴棋书画，而不是这些奇淫巧计，但是，我不想。”
说这话的时候李欣琦的眼神及其坚定，眼睛里熊熊烈火燃烧着。
随着汉国的大门被其他国家用凶恶武器打开一条缝，随着战火进来的还有新的西式思想，部分人接受了新的思想，而还有一些人则是固步自封，李欣琦的母亲正是不肯接受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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