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工农中建交
过完除夕,初一吃了午饭,季家二十几口人开着车子自驾游去了附近省市。所以当贺卿风尘仆仆来到江南时,迎接他的是两扇紧闭的大门。
上了年纪的木门有的地方已经腐朽,台阶角落里长着青苔,深深浅浅,如一副水墨。门上两个铜环光亮,褪去了原有的颜色。门外贴着新写的对联,毛笔字苍劲有力,寓意极好。
“叩叩叩。”
铜环撞击木门的清脆声响,门内没有动静。
季诺白的电话打不通,等了一会也不见来个人,贺卿稍微权衡便放弃了继续等的念头,转而请人帮忙查询季诺白的手机信号。
冬天的江南大多数都是阴天,有时下一场冬雨,能直接将寒送到人骨子里去。贺卿回望巷子深处的季家宅子,一片灰青色中门外的灯笼高高挂起,逐渐暗了的天色下,火红的灯笼带着家的温馨等人归家。
快要出镇子时下起了雨,毛毛细雨让轮廓清晰的屋檐变得朦胧,家家户户的欢声笑语随着小桥流水留到了镇外。镇外一排的灯笼照亮行人的路,也照亮了回家的路。
贺卿看着后视镜里慢慢消失的小镇,思念那个曾无数次说过要带他来这里的姑娘。
她说,在她爷爷家后面有一片广袤的竹林,春天可以吃竹笋,夏天可以乘凉,竹林深处有一个竹屋,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她说,等他忙完,她就带他回来,带他见家长,但是红包必须分她一半,还说,有她当导游,他一定会喜欢这里。
他会喜欢这里,因为她。纵然她不在,想到她曾在这里留下气息,他走过的地方也许是她走过的地方,他停留的地方她曾驻足,便足以一解相思,却如同饮鸩止渴。
见到季诺白是在第二天,苏州园林。她走在人群末尾,不停的擦鼻子,脸色算不得太好,带着淡淡的愁。
季诺白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吸吸鼻子,从包里翻出保温杯,准备吃药。年前就感冒了,好不容易过年时好得差不多,结果坐车睡着吹了风,病情一下子就加重了,唯一庆幸的就是没有发烧。
温水过喉,嗓子舒服不少。张望家人走到哪里时,视线经过凉亭,一下子被亭子里的身影给抓~住了,隔了很远的距离,他的五官不是很清晰,而他似乎看了她许久。
他朝她晃了晃手机,她刚从包里翻出手机,他的电话就进来了。
季诺白愣愣的看着贺卿,没有接电话,听到大嫂在前面叫自己,她收拾好情绪急忙跟了上去。
“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叫了好几声都不答应。”
季诺白心虚的讪笑,心脏狂跳,不知道是走急了,还是想掩盖贺卿出现的事实。
“爷爷他们都在前面等着呢,你可别走丢了。”
“我那么大的人了,肯定不会走丢。”
季诺白信誓旦旦,觉得她大嫂担心过了头,可十几分钟过后,她觉得她大嫂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那么大的园子,她真的走迷路了。
“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过来找你。”四哥季凌述叮嘱道,说完又忍不住数落,“你说你多大个人了,智商是放在家里了吗?”
“四哥你再说,我就告诉四嫂你的私房钱藏在哪里!”
威胁很管用,说完季凌述就安静了。季诺白坐在走廊上百般无聊的翻手机,不小心点开了贺卿给她发的短信,全部是他发过来的信息,她一条未回。
最后一条消息是刚才,他说他有急事要走了,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叮咚。”
最新消息:又迷路了?
季诺白不可思议的盯着手机屏幕,恨不得在上面盯出个洞来。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迷路了?
一抬头,她发现了答案。
贺卿大步流星的从走廊尽头走来,观光的游客都成了他的陪衬,五颜六色的人群失了颜色,她的眼睛只能聚焦在他的身上。
“你……不是……”
季诺白语无伦次,浓浓的鼻音让贺卿皱了眉,“感冒加重了?”再看到她光秃秃的脖子,他扯下自己的围巾围在她脖颈,补充道,“我马上就走,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贺卿的打算是来找季诺白,但天不遂人愿,家里出了事,他必须赶回去,但远远的见她一面他又不甘心,所以又折了回来。
一回来就看到她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走,直到她问路,他才确定她又迷了路。
“你不用管我,我哥马上来接我。”
“我陪你等。”贺卿在旁边坐下,毫不意外,他听到了季诺白的拒绝,于是保证,“我不会让他看到我,你不用担心。”
季诺白的确担心会被家里人看见,仅仅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但是被贺卿这么一说,她就感觉这话变了味,好像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吃药了吗?”贺卿问。
“嗯。”季诺白病恹恹的敷衍,抬手揉了揉微疼的太阳穴。
“吃糖了吗?”
“嗯?”
季诺白不明所以,侧脸看贺卿,他的手伸到她面前,摊开的手掌里躺着几颗糖果,色彩缤纷的糖果纸与他柔和的眉眼毫无违和。
她打小就不爱吃药,因为药苦。大学时期她只是和别人聊天时提过一次小时候生病吃药爷爷拿糖哄她,后来她有次生病,贺卿就在她吃药嘴里泛苦的时候给她剥了颗糖。
随口一提的事情,他只是路过,却记在了心上,而且从未忘记。
明明舌尖已经淡了的药味此刻突然加重了苦,苦到了舌根,好像药片融化在口腔,满满的都是苦涩。
“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按时吃药。”
贺卿抓过季诺白的手,把糖放在她的手心,在季凌述还没有发现他之前便消失在人群中。
季诺白回过神时,眼前早已没了贺卿的影子,如果不是手心的糖果和脖子上的围巾,她都不敢相信他曾经出现过。
以前奢望的事情现在成了真,反倒不踏实,总感觉踩在云间,随时都有可能摔个粉身碎骨。
在这样不踏实的感觉中,季诺白过完了春节假期,上班前一天带着Eric回了北京,同时也带了不少特产。
回来第一件事,她就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从中午一直忙活到晚上,忙得腰酸背疼。Eric也跟着她一起打扫卫生,末了还知道倒杯温水给妈妈。
祁蓁过来直接捡了个现成。季诺白的打扫工作接近尾声,她既不用拖地也不用抹桌子,只管做顿饭犒劳犒劳饿得已经前胸贴后背的某人。
季诺白在书房里归置柜子,整理书桌抽屉时,她发现了一个暗红的木盒。
抽屉里的东西少得可怜,除了几张白纸就是她放签字笔的丝绒盒,所以这个方形的红木盒成了突兀的存在,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盒子里装着一只玉镯,与她手腕上不同的是,这只镯子通体白润,水色极好。
小偷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她家,她也没闲钱置办珠宝首饰,祁蓁就更不用看了,比起送首饰,祁蓁更倾向于送她一顿饭。那么剩下的解释就是贺卿,至于他什么时候把这东西放在她抽屉里,这就不得而知。
学校还没有开课,季诺白照常带着Eric去上班,家里的意思是让她请个保姆,但想到某些保姆虐~待孩子的报道,她直接打消了念头。所以贺卿接过照顾Eric的工作时,倒是减轻她不少的负担。
她和贺卿现在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他们在孩子面前扮演各自的角色,不存在剑拔弩张,也没有如胶似漆,就像井水不犯河水。
贺卿把尺度把握得特别好,凡事都和她商量着来,基本以她为主,但手段又极其狡猾,知道她不会接电话,他就曲线救国发短信,短信不回,他就问关于Eric的事情,就拿今天来说,贺卿带Eric出去玩,他就给她发了个Eric可不可以吃冰淇淋的短信。
可以,但是不能吃太多。
隔了几分钟收到信息,贺卿给望眼欲穿的Eric买了他想吃的巧克力冰淇淋。
“爸爸,我还想吃香草味的,怎么办?”
贺卿拿纸揩孩子嘴角的巧克力,“可是妈妈说,你不能吃太多,要不你给她打电话,让她同意你再吃个香草味的冰淇淋?”
Eric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说道,“那我还是吃巧克力味的吧。外公说浪费不好,吃了香草味的,我就吃不下巧克力味的,农民伯伯很辛苦,我不能浪费粮食。”
贺卿啼笑皆非,觉得Eric自我催眠的功力比他~妈妈有过之而无不及。
吃完冰淇淋,贺卿带着Eric去了胡同里的唐记。季诺白今晚有应酬,所以孩子的晚餐归他管,碰巧发小们的聚餐,他顺道把孩子带着去,在季诺白同意的前提下。
晚上回家,Eric上交了一堆银~行~卡,季诺白看着手里一叠的银~行~卡,中国银行,建设银行……每张卡的卡号都很吉利。
“工农中建交,集齐五大行召唤神龙?”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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