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可以抱抱你吗?
“我们还差一个婚礼。”
贺卿重复的念了出来,像是念给季诺白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贺卿。”
季诺白喊了出来,隐忍着。
他们差的何止是一个婚礼,他们差了的东西太多太多,多到她数不完。他即将有自己的家庭,她也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他们已经不是可以不管不顾的年轻人,他们有自己的顾虑,也有各自的考量。
他不再是那个为了她可以破釜沉舟的毛头小子,她也不再是为了爱可以义无反顾的年轻姑娘。曾经对于他们而言,只适合缅怀。
贺卿望着五步之遥的女人,十年前她是他的女朋友,五年前她是他的妻子,现在,他们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他们把最好的年华献给了彼此,却敌不过现实与岁月。
她的模样越来越清晰,直到站在跟前,她仰着脸,轻轻的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贺卿没有回答。
季诺白默认同意,抬起手小心翼翼圈住他的腰身,微微前倾依偎在他怀里,冻得发红的脸贴在他胸前冰冷的大衣,闭上眼,静静拥抱她偷来的温暖。
“咚咚。”
是他心跳的声音,强而有力。
也许不久以后,会有另一个女人伏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也许,那个人会躺在他怀里醒来。
想到以后,季诺白鼻头一阵泛酸,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想嫉妒,却是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察觉贺卿的手动了,季诺白攥着他的衣服,带着哭腔的乞求道:“贺卿,求求你,我抱一会就好,我只要抱一会,贺卿,只是一会,你不要推开我。”
贺卿低头看怀里的人,雪花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上,化成水合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过脸颊,坠在下巴尖轻轻~颤动。
心还是会疼的,看着她的眼泪。
记忆里的人从来不会流伤心的眼泪,她哭,只是为了惹他疼惜。而他明知道她是闹着玩,却还是会手足无措。
这个人已经在他的骨血里刻下了专属她的习惯,他改不掉也抹不去。
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他低头便得寸进尺,泪如泉~涌,印得那张小~脸楚楚可怜。
贺卿,我后悔当初放开了你的手,但我从未遗憾,我爱过你,在我过去的岁月里。而现在,是时候放下了,放过回忆,也放过我自己。
“贺卿,我想我会记得你,然后再去爱别人。”
说完,季诺白放了手,离开贺卿的怀抱,规规矩矩的站在他面前,粗~鲁的擦眼泪,明亮的眸子带着笑意看着他,为自己刚才无厘头的举动道歉。
“贺卿,再见。”
季诺白后退几步回到自己的位置,脸上的笑容如花,眼里描绘着他的轮廓,将他放在心底。正如她自己说的,她会记得他,然后再去爱别人。
我穿越冬夜只为给你一个拥抱,然后离别,永不相见。
贺卿,再见。
季诺白转身离开,昂首挺胸的大步朝前走,一如她当初决然,没有回头。
手指动了动,贺卿仍旧站在原地,没有挽留她远去的背影,任她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奇怪的是,他的心里平静如湖,是寒夜冷却了他的冲动吗?应该是吧,要不然怎么会没有丝毫触动。
殊不知,越是平静的湖面,湖底越是波涛暗涌。
背道而驰,两个人像交叉的两条直线越走越远。
“嗞嗞嗞。”
寂静的夜里,手机的震动格外清晰。
右手滑开接听,左手自然而然的揣进兜里。
“喂。”
嘈杂的声音伴随着呼啸的寒风,“说好了闹洞房,你人跑哪里去了?”
左手伸进大衣口袋的时候摸~到了不应该在他兜里的东西,一边拿出来一边应付电话那头的催促。
“我一会……”
是一条普通的项链,坠着一枚戒指,钻石在橙色路灯的照耀下光彩夺目。
越走越慢,看清手里的东西,贺卿猛的停下。戒指伴随着惯性扬起了轻微的弧度,内环的刻字若隐若现。
“贺卿?”那头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很是疑惑。
得不到回复,电话那头察觉异常,带了些紧张,“贺卿?”
空旷的大道,雪依旧在下,贺卿细细审视着手里的戒指,他知道,戒指内环刻着,唯爱你。代表着,季诺白是贺卿的唯一。
,男士凭身份证一生仅能定制一枚,寓意“一生·唯一·真爱”。
他记得她曾经问过,他预谋了多久?
很久很久,久到他忘了是何时想要以他之姓冠她之名,也许是她大声说“贺卿,我喜欢你”的时候,也许是她站在梨花树下说“贺卿,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的时候。
他原本计划着,等他回国,正好是她大学毕业,他可以在毕业典礼上求婚。
谁想她会突然出现在美国,出现在他面前,所有的准备因为她的到来而提前。她来美国那天,他不是在朋友家聚会,而是在取戒指回来的路上。
用《Can'you》来求婚是临时起意,但结婚是真的,想要和她一辈子也是真的。
“学长,你要不要考虑和我在一起?机会只有一次,过期不候。”
“贺卿,我等你回来,只等两年,机会仅此一次,过期作废。”
“贺卿……”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人的声音,快乐的,狡黠的,忧伤的,昨日种种历历在目。尘封的情感如睡醒的猛兽冲出枷锁,在暗夜里嘶吼叫嚣。
要她。
身体的本能反应,他唯一能接受到的信息,他要她,贺卿要季诺白。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是将来,他只要她,除了她,没有谁能够拨动他的心。
撒腿朝她离开的方向跑去,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还清醒,冷风如刀片刮在脸上,生疼,越疼越清醒,清醒到他只知道一件事,追上她。
以前他从来没有觉得大道很长,今天他才发现,这条他与季诺白走过无数次的路竟然长到他根本追不上她离开的脚步。
徐崇易找到贺卿的时候,他正站在楠松苑的公寓楼下。零下的天,他就穿着单薄的衣服靠在车旁,不断的小雪已经在他身上堆了一层白。
他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东西,脸上是许久未见的柔和,周身的气场比往常少了些凛冽。
“贺总。”
贺卿抬头,目光却是落在楼上。
徐崇易知道,那里是他和季诺白的家,每当找不到贺卿的时候,他一定是在楠松苑,但是他从来不会上去,也许是因为那里没了女主人。
“让陈子棋把楠松苑的房子买回来。”
留下这句话贺卿就走了,一声不吭的去了美国,因为那边公司出了问题,半夜里他就飞去了大洋彼岸。
这一走便是大半个月。
贺卿从来没有小瞧过季诺白的能力,所以当他从徐崇易那里知道第二轮竞标Flash评分第一时并未感到惊讶。他也清楚他来美国绝非偶然,季诺白这招调虎离山用得不错,他在国外琐事缠身、鞭长莫及,为Flash添了不少胜算。
“三轮评选,第二轮胜出不一定是最后的赢家。”
贺卿轻抿一口咖啡,他已经连着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国内季诺白给他添堵,国外Flash的黄金谈判手Daniel给他使绊子,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就连吃饭都是拿着三明治随便应付。
忽然想到昨天林锐哲的电话,心底有些疑虑,像林锐哲这种知恩不报、睚眦必报的小人,他还是防着些:
“你现在去英国。”
徐崇易当然知道贺卿让他去英国是为何,只不过他若是离开,贺氏竞标实力定然大减,贺卿已经陷在美国,这样一来最大的受益者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贺总是准备拱手相让吗?”
“那丫头向来喜欢在我手里抢东西,至于抢得到抢不到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将手里的事情安排下去,既然季诺白要和他抢城北新地,那他就拭目以待。
你以为贺卿会让着季诺白吗?不,他不会,他欣赏强者,享受与强者博弈的过程,而且以他对季诺白的了解,她想要的东西都是靠自己争取,别人送上门的,她不会稀罕。
贺卿在国外争分夺秒日理万机,季诺白在国内见缝插针抢占贺氏的市场。贺卿不在,贺氏群龙无首,就算他们能联系贺卿让他做决策,但时差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去谈判。
然而,无论是贺卿还是季诺白,他们都不曾想到,就着短暂的离开会给别有用心的人留下可趁之机,将他们推向难以挽回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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