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贺卿,你无耻
“你求我,我就帮你。”
这次贺卿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包厢更安静了,在座的人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纷纷停了动作。稍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敛住呼吸,不敢逾越。
空气冷凝,唯余中央空调机械的工作声。
贺卿想,只要她开口,他便什么都不计较,这么多年他咽不下那口气,等的不就是她低个头吗?
他悠哉的靠在椅背,双手十指交叉放于腹前,神色淡淡的等着季诺白的答复。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就在大家被包厢里压抑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一声哂笑打破了僵持不下的静寂。
季诺白“噗嗤”一声笑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带着酒后的迷离光彩琉璃,只见她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侧脸俯视贺卿,“多谢三少的好意,这酒我还是自己喝,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在座的,但凡仔细听了,都能听出季诺白“好意”两个字里咬牙切齿的意味,自然也察觉到当她端起酒杯说完话后空气中的氧气越发稀薄。
季诺白双手端酒,对着方才敬酒的女孩,“谢谢你的喜欢,谢谢。”
仰头,满满的白酒一饮而尽。
舌尖火辣辣的麻,胃里火辣辣的疼,捏着杯子的手指节泛白,季诺白咬着牙,努力压着身体的不适。
她没有坐下,眉头紧蹙,强颜欢笑扫过在座看戏的人,最后将视线落在贺卿不愠不怒的脸上,说道:“今天来,是因为贺总说要签合同,但显然贺总并没有要签的意思,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拿着东西准备离开。
这里是个是非地,这些人都不是善茬,再呆下去,恐怕她真的要进医院了。想到Eric今天依依不舍的眼神,季诺白更加坚定要走的决心。
转身刚拿起桌上的手机,季诺白的手腕就被贺卿抓~住了。贺卿的力道不松也不紧,却是让她无法挣脱。
季诺白怒目望向贺卿,不知道他还要玩什么花样。
“想走?可以。”贺卿转动转盘,让桌上那半瓶白酒停在季诺白面前。镜片后的眸子对上她微怒的眼,语气像是说天气如何那般轻松,“你把它喝完,我保证没人敢拦着你。”
言下之意,他不放人,她就别想走出这门。
“贺卿,你,无,耻。”
季诺白气急,“你无耻”三字一字一顿,生怕别人听不清楚。
闻言,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心道,这女的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辱骂贺三少。果然是不想混了,自掘坟墓。
季诺白确实是不想混了,这会儿借着酒劲,脾气也上来了,“你除了威逼利诱还会什么?不对,你还会仗势欺人。人在做天在看,贺卿,别作死,不作死就不会死。”
镜片冷光一闪,贺卿手上力道重了些许,“季诺白,你长能耐了……”
“我就长能耐了,怎么滴?”
贺卿被她理直气壮的一吼,盯着她微怒的小~脸愣是没说出半句话,见面以来,她总是淡淡的,冷静得可怕,她是个活人,却让他觉得了无生气,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无动于衷。直到她动怒,他才发觉,以前那个爱无理取闹的季诺白回来了。
在外人看来,她是个懂的分寸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是别人的□□。只有他知道这个小妮子在他面前是多么顽皮,说她无理取闹恃宠而骄也不为过,偏偏他爱惨了她这副模样。
“嗞嗞嗞。”
手心里的手机在震动,来电显示:Eric。
季诺白看见了,贺卿自然也看见了。
祁蓁在家,Eric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她打电话,除非……
不安从心底蹿了出来,右手用劲一扯,季诺白抓着包夺门而出。
合同也好,工作也罢,什么都没有她的Eric重要。
“Eric,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祁蓁妈咪呢?你别怕,妈妈马上回来。”
头重脚轻,季诺白扶着楼梯扶手跌跌撞撞的下楼,因为担心儿子,她连着崴了三四次,幸好鞋跟不高,她还走得动。
“妈妈,我想你了。”
一路狂奔,听到儿子这六个字季诺白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悬在悬崖边上的心也安安稳稳的回到原位。
站在酒店门口,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什么事,幸好她的Eric只是想她了。
“妈妈也想Eric。”
季诺白抬脚朝路边走去,刚才下楼还没觉得,现在才走得两步,脚踝就疼得倒吸气。
外面温度低,风也大,被冷风一吹,胃里的酒意“轰”的一股脑往上涌,一阵头晕目眩,她下意识的裹紧了风衣。
寒风刺骨,季诺白无比想念温暖的家,想念暖和的被窝,还想念Eric软乎乎的可爱模样。
“妈妈,你喝酒了吗?”
“喝了一点点,抱歉啊Eric,别生气,好吗?”
季诺白自知错在先,歉意的讨好。
Eric不喜欢她喝酒,更不喜欢她抽烟,她没有多少烟瘾,只是压抑的时候会抽上一两只,出门应酬她也会特别注意尽量不沾染烟味。
但是酒不同,自古以来大部分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进行的,喝酒是必然,关键看喝多少。
“妈妈,Eric只想你快点回家。”儿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大抵是知道自己刚刚耽误了母亲的正事,细弱蚊声。
“好,我马上回来。”
柔声抚~慰小家伙,哄得他笑声连连季诺白才舍得放下电话。
站在路边打车,来来往往的出租都坐着人,季诺白想着往前走一段,也许前面路口打到车的几率会大些,可才走得几步,胃里就好像包了一团火,火越烧越旺,想要从身体里迸发。
抬眼望去,前面十字路口的红灯初看是一个,细看三个四个,路边行道树站得歪歪扭扭,低头,地上的影子时而重合时而分离。
晃晃脑袋,情况并没有好转。
胃烧,头昏,她仅剩的一点理智告诉她,她现在最好找个人来接她。
借着颤巍巍的腿走到绿化带边,想休息会,腿还没弯下去整个人就跌坐在地上。埋头掏手机,好不容易拿出来手机又摔了好几次,差点连号码都拨错了。
如果那天夜里有人经过那条路,就会看见有个不修边幅的女子蜷缩在绿化带旁,她的包和鞋子随意的丢在地上,她抱着膝盖握着手机瑟瑟发抖,像只可怜的流浪狗。
季诺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胃里如火山喷发,身体却好像在冰窖,冰火两重天,肚子一阵接一阵的翻江倒海,疼得她冷汗直冒、几欲昏厥。她想喊,喉咙里却喊不出半点声音。
“哐啷。”
她都不知道手机是第几次掉在地上,咬紧牙关,伸手去捡,哪怕是细微的动作身体都疼得叫嚣。
快要够到的时候,有人比她更快一步捡起手机。
看皮鞋的款式是男士,皮革蹭亮,一尘不染也价格不菲。季诺白顺着男人笔直的裤管往上望去,与夜色混为一体的深色大衣,浅色内衫。
浅浅的颜色,好像在哪里见过。
再往上是男人的脸,他的眼睛会发光,刺得她看不清他的轮廓。稍微偏了一下脑袋,哦,原来发光的不是男人的眼睛,是他戴着的眼镜反光了。
他的眼睛和Eric一模一样,不对,Eric的比他的美多了,无与伦比的美。
自古以来酒就不是个好东西,它会麻痹神经,放大心底的欲望,让人变的胆大,甚至贪得无厌。
就那现在来说,季诺白就想不管不顾的告诉贺卿:贺三儿,你知道Eric是谁吗?他是咱们家的小小三儿啊,比你还漂亮的小小三。
或者说,贺卿,我疼,你抱抱我,哄哄小白,好不好?
但是男人说的话总能把她从幻想的泥沼里拉出来,再泼上一盆冷水,从头凉到底:
“季诺白,你的Eric呢?”
贺卿在季诺白面前蹲下,修长的手指拿着季诺白的手机递到她面前,冰凉的眼睛就这么冷淡的望着她。
“流落街头的时候应该哭,这样才会显得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季诺白一爪抢过自己的手机,拍开他的手,语气冷傲,“三少这个意思,我若是哭了,你就会心疼我?”
“当然不会。”贺卿站起来,居高临下,睥睨,“因为你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呵!
季诺白哑笑,笑得讽刺。她歪歪扭扭的站起来,一手提包一手拿鞋,沉静的目光从贺卿脸上扫过,然后光着脚踩着冰凉的石板往前走。
她不想和他说话,俗话说酒后吐真言,醉后口不择言,她还是谨慎些好。
显然男人不肯放过她,他跟在她身后,不冷不热的开口。
“需要我送你回家,帮你找Eric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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