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辽东之战七
帝教耕稼,刑农战,备筹算。先生佳道:“《诗》曰:“播厥百谷’也。””――《汉志?帝王本纪》
辽东城内,石墨愤然归驿站。李聿默默跟随,并未有言。途中见一老者,跪在地上,双手死命拖着一个青年人的腿,周围车水马龙毫不在意,偶尔有好事者围在左右,并不见有人上前问明缘由。那青年吃力地拖着老者,不断咒骂。石墨见此愈加气愤,上前去抓住青年的双肩,狠狠一用力,那青年看似雄壮,实则不堪,很快就被石墨抓得跪地求饶。石墨服起老者,贴切问道:“翁可有难?是此贼偷翁财物?”老者缓缓道:“先帝在时,民风纯朴,纵然偏远,路不拾遗。男女不同路,老幼行有序。而今奈何称我多事公?人有失财者自然急迫,家户皆难,为何不曾助,反而失古道?”石墨默然,扶老者起身道:“公教也,请从。”说罢二人抓着青年,扶着老者,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宵禁渐近亦不见停歇。而本就寥寥无几的观望者,见无趣,便匆匆散去,不见踪影。直到失物者归寻,谢过老者,方才归去。石墨视李聿叹道:“天下败亡,此可见矣。”李聿亦道:“民者,吏之从也。民如流水,言当导之。今下民贱贱,上官厌厌。是可见崩坏之始也。”
石墨拨马点兵持械趁夜归县城,见二子对坐于山上,俨然古风。石墨往见,二人对持棋艺,往来交合。墨见围之愈巨而不见生杀,惊异。其一人身白衣,飘然道:“今龙从卧,有何见教?”令一着黑衣,眉目皆白,其手执棋子,笑而不语。墨恭敬不敢轻易言语,见二人皆面自己,方才道:“满盘活子,不见生杀?”黑衣笑道:“其皆已死,君向生而好杀,可见也。”二人弗去满盘,再也不管石墨何在,又归于二人你来我往之中。见满盘皆死,大龙不存,遍体鳞伤。势如刀剑,光暗合和。一场不过一刻钟余,继而见收其势。石墨惊异道:“此皆死而独见一生,见道也!”白衣道:“孺子可教,如跃在渊。”白衣道:“君欲合天时而天不欲,非不许,时不至也。”墨跪拜求,黑衣道:“君比之刘季如何?”
“无其德能,焉能比之?”
“非无得,无良配也。”
“请命之。”
“沛之民好勇而善恩,天下百裂而一,是其向而群聚。今天下渐,未有怀德,沛恩尚盛,君以何道一天下?民向,官生。官生,鼎业。业鼎,铭刑。刑到而生杀备。”
黑衣见天色渐明,百星渐隐,招手道:“可矣,君欲复古道,必刑时而向势,天下民皆葱葱,教之不如孔丘,形之不如李悝,律之不如苏秦,谋之不如赵高。何况尧舜之治,皋陶之铭,周公之呕,刘邦之生。今君备势而结道,是可一试也。”
石墨拜二人,归去,朝阳渐生。
民有相互结而逃者,有谋夺财产而向生者,石墨道:“人仅知利害,焉知祸福?”李聿置手持扇笑而不语。
许牧与众将议论也参知于石墨,先在军事道:“今贼见我失,如必败于一时也。如得一军制而袭其所不意,必可全军而镇辽东。”众人各有所持,时石墨并未参加军事谋划,待到定议以后,石墨只能望着结果发呆。李聿忧心道:“许守之恨之迫切?奈何以我区区当异族之强盛?如不得守,必见罪于朝堂。”石墨问:“南方势如何?”李聿拆开新来信报,观而言道:“今破军七万,士气正盛,与众相持于两北平之间。”石墨问:“君以为许守之当如何待?”李聿沉思,继而道:“非知也,然恐军心有所动摇,其主力及上官皆从右北平起,如右北平再败,恐辽东再无可用之力。”
……
七月渐热至极,众兵若离水源,必饥渴难耐,不得生力战。辽东南水流不断,可以用于持久,然而许牧军中一都伯羊礼正擦拭马匹,打磨刀矛。近来军队频繁调度,上令如同纸片来往。数日之间,他受命接应的斥候信使便不计其数。今日又有消息,告知各部武将,无论是谁都要整备军粮物资,擦戈磨刀,以听军令。他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于是通知兄弟营部,各自准备出征事宜。
傍晚时分,军营传令使下发作战令,又发朝堂监军及督战使所在,命各部统一属军调配,由斥候往来指挥。第二天清早,各部积累准备好所有行军所用,等待检查。几个营部的兄弟聚在一起,谈论此次出战。羊礼身边有个从军十几年的边军都伯兄长,对各地民族及军事手法了如指掌,今天几个人聚在一起就是想听听兄长如何看待出城战斗这个事情。其兄长说道:“今日出征,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众人皆问为何,那老兵抖了抖草鞋,沉声道:“这北地历来多游牧,其来去自有其规矩。如今将近丰秋,各地丰厚草料就要成熟枯黄,那时候各部会返回自己的领地,安排牛羊食粮。而今未返,敌兵见军也则可逃,来去不受牵制,故而再偷袭得效而不能得到重要机会。如此用兵,恐怕一去不复返也。”羊礼倒不见惊慌,说道:“如今上官亦拉党结势,互相求保,我等也能效法。等事情不对,我们自然保守各退。”
令下出征,羊礼等人追随前军校尉往探敌情,不过人数并不见多,加起来不过五百丁。其主要目的就是看敌人行色与平时调度,通过这个来看敌人是否已经知道我军动向。羊礼分明看到一个士兵行色有些惊慌,左顾右盼。看了上官一眼,生硬的咽下这句话,跟随着回了营地禀报情况。他没权利参加禀报,只是听说上官说一切如常,上官的上官很是高兴,便不再多想这个事情,反正盾厚刀快,兵强马壮。纵然人山人海,也能杀他一个三进三出。
听闻前军探报已归,许牧心里很是得意。命众人准备分布,令数日以来谋划,兵分三路,制扼其要,力求达到进攻不意,退守可遐。
许牧临武台上,羊礼在其中不过众将之一,远处望去,许牧不过一点而已,连训话都听不清,需要传递折反,方才明白什么意思。
站了一上午,总算训话完成,发兵点将,配粮补器,各个人数不多却装备精良的部队如同飞鸟奔马,往来不绝。羊礼看着手下老兵,有的世代传甲,扎甲的穿绳已经磨破,没有什么能替代。还有的只有护心镜,没有半身甲。不过总算买通上官,得到了刀矛的补充,方才不至于无武器上阵。
其上司校尉得令,受师帅军为左锋军,先以破侧路乌桓为先,其下都伯十余人,皆各地之领,校尉只是粗粗一眼,便下令开拔。来不及装更多的水,吃更多的饼子,羊礼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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