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辽东之战六

　　

　　太子年少好美玉，见御史大夫有美玉，私下求。帝闻，怒笞之，后众皆不敢以物移德。――《汉志?帝王本纪》

　　石墨谓李聿道：“许守之威北而凌众，见虐而不杀，此必败之相也。”李聿神色不悦，整理发冠道：“将军还是先考虑这高句丽精锐吧，如今高句丽围齐远，毕历，高河三城，又发车造梯以备，是见许牧行而必略其背也。今我不过持械五千，地方军队又不得我等调度，焉能守其右翼，退其狼敌？”石墨犹豫不定，问檀石昌平道：“君好勇而乐谋，是可以见势行也？”昌平道：“以愚之见，此必死之地也。许守之失制而罪人，朝堂不敢于此时临阵换将。不过将军与其相罪，恐今如不引，难逃一败。”石墨忧心道：“此时之势，必先闻许守之如何，如许守之见败生退，我等必然困于死地不得脱。晏谋兄，你我二人走上一遭，观这许守之如何！”

　　辽东三郡，唯辽东城最厚，其西则扼关而制外，东则交通辽东，东南出海港，世家商贾财奢之辈，便是由此进出。如辽东失地，则东失乐浪玄菟，南失河港海津，虽敌不能寇关入，亦是得天下四分其一丰利。

　　石墨整顿精锐，行三天二夜赶到邻水台南，得许牧调令，命入陈冈旧部所在右翼三县，明令陈冈旧部庶民归石墨调度，实则根本没有多少人可以调用，况且围城日久，粮草消耗飞快，许牧命陈冈出击时，冈已然备所有粮草往。如今郡县内城墙倒是厚重，守城物用完备。因冈败，民众惶恐纷纷逃亡，一些入了辽东城，一些则南下求世家卖身渡海，还有一部分则入了严氏手中。

　　辽东城括方圆七里余，城厚二十二步，自武帝时便发工劳力，经数代建设，方才得厚重非凡。步入其中，高楼连耸，广厦千间，市坊官居，阔步百沿。往来军士巡查，商贾贩卖，石墨二人行时辰数久方才得见门檐。二人对视一眼，相继步入高楼之中，府库之人，甚是傲慢，不曾见军制，也不见礼节，粗粗牵马而过，仿佛不曾意见二人。

　　经过数次往来折反，多次迁舍停行，方才得见许牧。来时尚晨，待得令时已然夜晚。许牧早就接到石墨来到辽东求见的拜简，不过是故意拖延，为职作秀而已。明日之见，是二人首次见面，不过少许世家在观察着二人的会面。人知者，许牧也。未尝见石怀玉，仅闻其名。是故世家大族，豪奢强侠也来凑热闹，当傩戏看。

　　笠日，许牧坐于堂中，端正而整洁。其分布之众席则多谋臣侠客，巨贾豪家。石墨李聿为小吏引入，刚来到堂中，石墨观察两侧之人的面色，就知道事情似乎不对。许牧起身迎道：“昔日你我二人皆匆忙，未尝见面。今一见果雅然，快请上座，今堂论军事，也听听怀玉校尉有何可策。”石墨拱手坐下，屁股未接触到脚跟，席间一谋臣哼声道：“将军，臣有一言问于骑校尉。”许牧似乎胸有其预，安然道：“但言无妨。”那谋士竟然起身踱步，自乐悠然道：“吾闻骑校尉出身耕牧而起于奴隶，年少好斗尝杀人待罪，不知此可是属实？”石墨脸色瞬间就变了：来者不善，果然不错。继而微笑道：“吾闻高祖少时好玩掠，及冠不过是区区亭长。且私自放行囚徒走卒，亦是坐罪也！”那谋士不依不饶道：“尔敢比之于先帝高祖？”石墨悠哉道：“人皆好志而向道，今求高祖事迹，闻而习之，有何不可？且为人者当思慕先祖，功求高庙，君今不令习闻高祖，是欲欺世而灭人耶？”那谋士气的要投竹简打石怀玉，为众人阻拦，又站起一谋士道：“君言甚伶俐，然为人臣者，当思慕高祖而求道于留侯，此者方是佐政之尚行。况君今来不善，虽口出成章，然污蔑上官，尔可认罪？”石墨起立怒斥道：“今天下衰微，时政凋敝，庶民不安，贼寇四乱。如不求知天下察万民而佐政，是何以见先帝而秉正道，察古今而求时政？况昔日太傅陈蕃尚着骂，何况此日偏愚也？尔等不求谋功而谋不定，是欲叛逆耶！！”“混账！尔……尔”

　　“住口！”许牧起身喝责道，“骑校尉今日来是为奉国之策，举兵救国。不是来听汝等劫难的！”心下暗道石怀玉伶俐，继而道：“今君来，定然有成策于心。请临而策，吾等恭闻。”

　　石墨道：“不敢以成策对之以当前之局，不过臣有疑问三，如得中郎将答，臣不胜感激。”许牧笑了笑，掩饰了自己思考的时间，招手道：“君请坐，坐下谈！”石墨见众人不再欲多言，拱手道：“一者兵也。臣年幼未曾识兵书，也亦知兵之行止，用兵之山林。今观军不整，势不备，用则唏嘘，不用则乱撞，尝动民之产，此是谓何也？二者曰势。今辽东势见急迫而君仍不见急谋，陈冈身死而不见赏罚分明，兵有用势而不见来往相助，此是谓何也？三者曰均。今用兵持度者，将军也。将军不平，下必有利害交割。臣不明在军是己用则加丰，不在己用则损少。是欲战而胜，是欲合而定？此三者得答，臣慨然归！”

　　许牧沉声敲桌，默而不语。心道：石墨竖子，当众斥声怒骂，来往不顾礼仪。如此难忍，当何以下？席间别部骑马张邑看出焦灼，笑着走出堂中道：“石校尉有所不知，这一事是一事。为人不掌则不能言，为势不政而不谋，古人有云：越俎代庖。今君得令，自守一方，不得行也？”许牧暗斥道：石怀玉是来要东西的，拿不到，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你这逐客令，下的倒是轻巧。石墨亦笑道：“然也，古之所称者在君子远庖厨，但者助庖厨者，用葱姜而刑百味，理磨盘而工千刀，助者不闻，是何人可闻也？”

　　“这……”

　　许牧见席中无一人能御之，见为首谋者点头，心下了然，起身安众人道：“石校尉快人快语，今日见。真乃人中龙凤也！今君归治所，我当助君粮五万斛，马一千匹，金鼓各二百，甲戈各二千。临之郡县但有所用，悉数归君所使。令再以辽间校尉师八千，助于君策，君可满意？”石墨见话在腹中却已然说尽，便不再推陈，言天命如此，当即便请辞道：“今战事紧迫，臣念将士困顿，上下无领，请即刻点兵马归。”许牧摆手请送。

　　当夜，石墨砸碎了数十陶器。许牧则安睡卧榻，侧搂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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