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解释
发觉自己被阿毛欺骗的阿秃当时就想冲进屋子里，质问她，明明自己早已经把她当成了过命的兄弟，为什么还要欺骗他？为什么明明是个贵人还要混到他们乞儿群里来，到底有何图谋？
可他想起阿毛纯澈的眼睛，想起自阿毛来了之后，他们能吃饱穿暖活过这个冬月。阿秃的脚步就此停了下来，他想，就再给阿毛一个机会，如果她能来找自己解释她的苦衷，他就愿意原谅她。
听到阿秃说起那天看到的景象，杨渵想半天，也回忆起来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其实，那天是这样的。
阿秃离开屋子以后，杨渵忍不住问郭嘉，“你不是会医术吗？能不能给我配点驱虱子的药粉？你不知道我的的头发现在已经成了个虱子窝，每天献血养育着这群小生命，它们还不知感恩，总把我搞的想挠破头皮。”
郭嘉听了哈哈大笑，摇头道：“在下学艺不精，实在不会配置这样的药粉。不过，想要除虱，我确实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杨渵真的快被痒死了，每天都得抽出一段时间，专门用来抓虱子。每次抓虱子的时候，她都在心里泪流满面，这个情形好眼熟啊，是不是在动物世界看过？
“简单，只要毛毛你把这把头发剃光，然后换一身新衣，自然就能摆脱这烦人的小东西。”
“这就是你的好办法？”卧槽，不能忍啊！居然让她去剃秃子！虽然她这头黄毛又稀又黄，可那好歹也能给她本来就不高的颜值加点分，要是剃成秃子，简直辣眼睛啊！
郭嘉笑眯眯的点头。
杨渵看他那副主意都给你出了，你要是不用，也不能怪我的模样，就恨的牙痒痒，直接扑到郭嘉怀里疯狂的蹭蹭蹭，“哈，当初不是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好，我把虱子过给你，你陪我一起剃秃子，如何？”
郭嘉赶忙笑着要推开她。
回忆结束，杨渵觉得自己那天怎么那么幼稚，居然闹疯了，没有发现阿秃就在外面看着，郭嘉也被他搞的注意力不集中，没有发现。
呵呵，当然郭奉孝那天到底有没有发现阿秃在外面偷听呢？从他突然用雅言和杨渵交谈，也能看出一二来。
杨渵上前冲着阿秃微微施了一礼，“大兄，对不住，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阿秃没有回头，继续问她：“阿毛不是你的真名吧？凫子也不是你兄长的真名吧？你们也不是家里人都死了，流落长安无处可去吧？你和你的阿兄，是贵人，对吗？”
杨渵听着阿秃沉郁又伤心的质问，想了想还是透露了一点东西：“大兄，阿毛和凫子都是我和阿兄的乳名，至于家里人都死了是真的，因为某些原因暂时无处可去也是真的。我和阿兄确实曾经是贵人，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至于原因，大兄，不是我不信你，而是这个秘密你知道了，以后也许会害了你。”
阿秃听到杨渵这番诚恳的解释，也就释怀了。至于秘密，谁没有点不能告人的秘密呢，就连他，不也从阿娘去后，就抛弃姓名，成了阿秃吗？
他转过身，认真的问杨渵：“那么，你会一直待在这里吗？”
杨渵摇了摇头。
阿秃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果然，这段缘分真是很短的。
“大兄，我不留在这儿，你们也不留在这儿。今天，我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说，我和阿兄即将离开长安城，去一个村子里安家，我在那里有一所庄子，我们一起走。去了那儿，大家就再也不必过朝不保夕的日子，再也不用向人屈膝乞食，有大屋住，有厚衣穿，可以活的像个人样。”
阿秃本来暗淡下去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你，你说真的？你要把我们，把这么多人都带走？”
“对。”杨渵认真地点头，“就这几日，我的人会假扮成牙郎，以带你们去贵人别馆的名义，把你们分批带出城去。你们先去我的庄子上安置，等到了上元节，我和阿兄就会和你们去汇合。”
阿秃一听，十分高兴。以后不但能让这群孩子们衣食无忧，还能继续和阿毛在一起，他已经很满足了。自从阿娘去了，他流落成乞儿，这些孩子们就是他的家人，而阿毛虽然才来了半年多，可他真的很喜欢她，一点也不想和她分开。
看到阿秃笑了，杨渵也很高兴，“大兄，孩子们那里还需要你帮我先说一下，别让他们以为真是牙郎要卖了他们。至于我的身份，也先别说出去，等到了庄子上，我会亲自给他们解释的。”
“好，这事我来办。”
很快，阿秃就把这事儿办妥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这群孩子都兴奋的不行。孙甲他们来领人的时候，都高高兴兴的跟着走了。
杨渵也不担心这群孩子的户籍问题，经过在蓝田那边几年的发展，孙家庄早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大户了，买些孩子回家调|教好了当下人，也是理所应当的。乡正和里长被孙甲他们喂的很满意，不会在这上面难为他们的。
她现在面临一个非常艰巨的抉择。
孩子们走了之后，郭嘉就把杨渵和杨筠都接到了奉孝楼里。到了这里之后，杨渵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洗个热水澡，她泡在浴桶里搓到皮肤发红，整个人都快被泡胀了才从浴桶里爬出来。
可是，身上干净之后，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怎么回事，她觉得脑袋更痒了，拿牛角篦子刮了好几遍，还是没有任何好转，难受的不行。
难道真的得像郭嘉说的那样，把头发剃了，顶个大灯泡？
正想着呢，有人敲门。
来人是早就梳洗好了的杨筠。这半年来，可能是心结已解，吃的又多，还干了不少活，杨筠的个子是蹭蹭的长，身上也出现了不少肌肉疙瘩。这会儿梳洗干净换上一身新衣，一头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个翩翩佳公子。
“阿妹，你这是要作甚？”杨筠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妹子对着铜镜，手持剪刀，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实在是给他吓坏了。
“快把剪刀放下！有什么和阿兄好好说说，只要阿兄能办到的，都会替你办到！这么多苦咱们都熬过来了，你如何能在这时候想不开？”杨筠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他实在是怕了，现在世上除了远在深宫的阿娘，他只有阿妹这一个亲人了。若是阿妹有个三长两短，他恐怕不死也得疯。
看到阿兄误会自己要自杀的那个紧张样儿，杨渵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她笑了，杨筠赶紧走过来，小心取下她手里的剪刀扔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兄莫慌，你妹妹我是注定了长命百岁的，惜命的很，怎么可能自戮？我就是想剪头发而已。”说起这个，杨渵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阿兄，说起来，你头上长虱子了吗？你不痒吗？”
杨筠摇了摇头，“我没长几个，今日篦刮了几下，就干净了。你是有虱子想剪发？篦一下就好了啊。”
杨渵悲愤不已，凭什么，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为什么阿兄不怎么招惹虱子，就长了几个而已，她的脑袋就成了虱子窝？是她的血液味道比较可口吗？
“我篦了三次，到现在头上还是有东西在跑。对了，阿兄，你会剃发吗？”
杨筠摇了摇头，“不会。”
也是，人家以前怎么着也是个王爷，怎么可能闲着没事儿去学剃头。
“阿兄，你梳洗好了就先去用饭然后休息吧，我有事找郭嘉一趟。”杨渵一边说一边往出跑，话音在还屋里呢，人已经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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