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丐帮

　　看到这群人回来，郭嘉立刻迎了上去，“情况如何？”

　　这群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孙豆出来回话了：“咳，回郭先生的话，主子已经安全到了破庙，且顺利被接纳了。”

　　郭嘉有点奇怪，“那为何现在才回来禀报？”

　　孙豆的脸色有点奇怪，“因为……因为主子好像不识路，走错数次。”想到这个，孙豆简直要流泪了。今天一大早，他们就暗中护送着主子往西市走，结果不知为何，主子不停的走向相反的方向，或者绕到死胡同里去。

　　起初，他们还以为主子这是在躲避武侯，结果一个上午过去了，主子还是这样，他们这才发现，主子可能是……不识路。眼看着离宵禁的时候快到了，主子离破庙还有一段距离，孙豆只能冒着被武侯发现端倪的风险，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蒸饼，走到主子身边，趁着扔蒸饼的时候，小声给她指了正确的方向。

　　这才让主子找到了正确的地方。

　　郭嘉一愣，而后笑了起来。也是他疏忽了，没有想到毛毛打出生，不是在宫禁之中，就是被圈在云府里，根本没在长安城中四处走动过，哪怕看过多次地图，长安城这么大，第一次出行，迷路也是正常的。

　　也不是他谋算失误，实在是认识毛毛四年多，她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又聪明又可靠，让他早就不知不觉把她当成一个成人那样对待，这才出了岔子。

　　最喜欢说话，嘴|巴最利索的孙苗看到郭嘉笑了，忍不住开口跟他说起今天主子的行为。也不是他大惊小怪，实在是看到主子好好一个贵人，居然能把一个小乞儿演的活灵活现，让他们大开眼界。

　　郭嘉起初听着还在笑，听着听着，就不由得有点难受。毛毛怎么也是金尊玉贵长起来的，可是为了活命，对人卑躬屈膝，磕头讨饭，还吃泔水，这些听来让郭嘉又是为她的聪慧而骄傲，又是心酸。

　　不过他很快把心里的酸涩压了下去，毛毛已经为了活命在努力了，他就必须帮她一把。孙记豆腐铺既然已经被迫关门了，那他就赶紧把毛毛走之前留给他的酒方子，找人酿出来，在西市开个酒楼。好歹经常能让她吃口正常的饭菜，不至于再去讨泔水吃。

　　其实，杨渵根本没有郭嘉想的那么苦逼，这段日子她在乞儿群中简直混的如鱼得水。因为经常能去郭嘉那里讨来不少吃食，她在乞儿们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

　　兴致上来的杨渵还照着自己曾经看过的武侠小说里的丐帮那样，把他们这个小分队整合起来。

　　杨渵先把自己收拾的干净讨喜，然后溜到西市的商铺中找到店铺的老板，死缠烂打跟人家商量，她来编一些关于这家店里商品的好听又顺口的唱词，让乞儿们满大街去传唱，给店家宣扬宣扬。她也不要钱，每日给些干净的吃食，再把穿旧破烂的衣物给他们一些就好。

　　那些店家们实在被她缠的没办法，又觉得她说的前景很美好，思来想去就同意让她试试看。

　　得到许可的杨渵这就行动起来，说服了阿秃之后，就做出了各种安排。

　　女孩子一律留在破庙里带孩子，收拾他们讨来的饭菜。男孩子们跟着她去上街唱歌。

　　她让这群孩子们都趁着天气暖和，每天去河边把自己和那身破衣服洗干净，然后带着这群看上去虽然穿着破旧，但干净又讨喜的小孩子们，去街上给各家商户搞宣传去。

　　乞儿们因为常年乞讨，对于长安城里各处都住着什么样的居民了如指掌，他们按照当地居民的不同，分别去唱不同的宣传词。这些词曲里面无非都是对某某家的酒水甘冽，某某家的饭菜可口，某某家的姐儿娇美的赞扬。还别说，这么一搞，那些店铺的生意确实好了很多。

　　这下，不但有不少商户开始找杨渵，想让她也给自家宣传宣传，别说吃食旧衣了，直接给钱也行啊。还有曾经被他们宣传过的店铺都十分欣喜，不但给了易于保存的干粮和半旧的衣物，还给了不少铜钱。

　　尤其是妓|院的老鸨子，对杨渵那叫一个亲热，连夸她有本事脑子活，若她是个女儿身，一定要把她带到楼子里去，必定能艳绝长安城。

　　杨渵嘴角抽搐着送走了热情的老鸨，她可没兴趣玩个什么青|楼名妓和霸道王爷不得不说的凄美爱情故事。

　　这一日，杨渵正指挥着大家用草茎和泥，准备收拾一下破庙的时候，阿秃走到她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兄，你怎么了？”杨渵一边砸草茎，一边擦了把汗问道。

　　阿秃看着她干的这么热火朝天兴致勃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阿毛，大兄今日想跟你说件事。”

　　“你说，我听着呢。”

　　“我想让你日后当咱们这群人的头领。你心思活，知道的也多，肯定能带着大家慢慢过上好日子。当初我带着他们，也顶多就是饿不死罢了，可你看，自从你来了以后，这才两月时日，就让大家每日都能吃饱，甚至准备好了冬天的衣物，还能有点余钱买来瓦片，修缮破庙，让孩子们不至于过不了冬。我不及你太多！”

　　阿秃承认，刚开始阿毛找他商量事的时候，他只想着小孩子异想天开而已，试试也罢，反正他们一直都是吃一顿饿两顿的。这个夏日还好说，到了冬月里，能不能熬过去，会冻死几个，他也不知道。

　　谁知阿毛当真做到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每天能吃到干净美味的食物吃到饱，也换上了不怎么破的衣服，甚至还有楼子里的姑娘们看他们可怜，送了不少冬日的厚衣来。现如今，阿毛又把那些老板给她的钱全部拿出来买了青瓦，带着大家一起修缮破庙，好让大家能够活着熬过今年的冬日。

　　阿秃现在对阿毛已经是心服口服，他觉得以后只要让阿毛来带着大家，说不定有一日，他们真的能变成良民，有自己的屋，种自己的田。

　　杨渵听阿秃这么说，愣了一下，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个了，“大兄，你……”

　　阿秃摆了摆手，走过去扬声道：“趁着大家都在，我说一件事。从今往后，大家都听阿毛的话，他一定能让咱们吃饱穿暖，越过越好的！”

　　杨渵本来以为这群人会不接受她这个小屁孩当首领，没想到，阿秃话音刚落，大家都欢呼起来，几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孩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兄姐们都在欢呼，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众望所归的架势？自己真的要当丐帮帮主了？

　　杨渵笑着朗声道：“多谢兄弟姐妹们的厚爱，我就当仁不让的当这个首领了。现在，首领有令，大家快快干活，把咱们的家收拾起来，好过个暖和的冬日！”

　　众人哄笑着答应了，纷纷继续手里的活计，那场面称得上是热火朝天。

　　杨筠待在破庙门口的一角，看着阿妹笑容满面干活的样子，几乎要掉下泪来。这些日子，阿妹到处奔走，脸被晒的黝黑脱皮，本就又软又黄的头发变得更加枯黄，原本殷红的小|嘴因为天天出外唱词而布满裂口，一双白嫩的小手也变得布满血泡和茧子。

　　他本想替阿妹分担，可阿妹说他虽然头发花白，可这脸长得和阿翁几乎一模一样，还是不要抛头露面为好，万一街面上有杨广派出来的探子，把他认出来可就完了。

　　杨筠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无能，他想起那夜看到阿妹拿着竹签，对着火光龇牙咧嘴的挑破手上的血泡的样子，在心中默默发誓，待熬过这段日子，他定要想办法出人头地，让阿妹过上金尊玉贵的好日子！


　　(https://www.tyvxw.cc/ty17726/1261513.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