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受伤
刘医生甫一出现，患者家属立马又激动起来，拼命围拢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我孙儿呢，生出来了吗？男孩女孩？多重？”
……
刘医生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站在那，等待着病人家属的情绪平稳下来，才开口道：“婴儿已经顺利产下，只是现在情况不明，已经送去了观察室。”
说到这，神情肃穆起来，挺直了背，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很抱歉，产妇没能抢救下来。”
众人面色俱是一变，家属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顿时双膝一软滑了下去，面色惨白：“怎么可能，只是生个孩子，怎么会……”
之前那个壮硕的男人，立马将她扶起，转头瞪向何医生，双目通红神情可怖：“你说什么？我妹妹死了？”
刘医生直起身，摆摆手拒绝了邱陵的搀扶：“先生，病人当时的情况十分危急，而且在病因不明朗的情况下，我们只能给她做一些对症的抢救措施。前后时间太短，我们来不及做进一步的检查，病人就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这样的结果我很抱歉，但是具体的情况还要等我们做了检查之后才能跟你们解释，请你们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好吗？”
刘医生言辞恳切，虽然事实上他的手术过程没有失误，病人的突发情况来势凶猛又发展迅速，令所有人始料未及，抢救不过来也情有可原，但是这种时候他首先要做的只能是稳定家属的情绪，其他的之后再说。
然而家属并不买账，男人把老母亲交给身边的人，转身冲上前来一把攥住和医生的衣领，目眦欲裂：“我不管你们什么理由，我妹妹的活生生进去，现在却交代在了这里！还有我那不知生死的侄儿！我管你们什么说法，肯定是你们手术出了问题还想骗我们！检查？你们肯定会相互包庇！我今天就要你一命偿一命！”
后面的其他家属也附和着冲上来，与周围的医护人员推搡起来
“没错！你们这些黑心医生！”
“害了人命还想瞒天过海，把我们当猴耍呐！伤天害理啊！你们这些杀千刀的！”
“别让他们出去，报警！快报警！不然他们等会一定会销毁证据的！”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医务科的电话打了几轮，人还没赶到。
邱陵在男人冲上来的时候就见势不对站到了包围圈的边缘，她身形偏瘦动作灵活，一时到没人发现。
现在两边挤作一团，邱陵瞅准了空子往外跑，打算赶紧去把医务科和保卫室的人请来，还有病理科的检查也要赶紧开始，不能再任由家属这么含血喷人地胡闹下去。
然而，邱陵正在走廊墙壁与人群尽力往外蹭的时候，旁边的一名家属却在混乱中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急红了眼拧过身来大吼：“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要去通风报信！”
男人原本是架着双手和秦珩推搡的，这会猛地转过身来，一侧还抬着的手肘便直直地往邱陵头上凶狠地撞了过来。
邱陵听到吼声下意识地回头，看到砸过来的手臂，双眼微微瞪大，瞳孔骤缩，还来不及反应，便只感觉到一阵猛烈的疼痛袭来，撞得她眼前发黑，整个脑袋都皱成一团。
耳边嗡嗡作响，强烈的撞击下，邱陵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一边重重的的倒去，而旁边正是走廊惨白的墙壁。
“邱陵！”秦珩惊恐的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男人，伸手想要将邱陵拉住，但是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邱陵额头咚的一声，重重的砸在墙上，整个人往地上瘫软了下去，磕破了的额头在墙上拖下长长一条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
这时候医务科的人也赶来了，曲蜇跟在医务科主任身后，皱着眉看着眼前的情况，紧紧盯着邱陵，眼神震惊。
走廊上顿时变得安静无比，似乎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秦珩赶紧扶起邱陵靠在他的肩头，在她耳边焦急地呼唤：“邱陵？你怎么样了？听得到我说话吗？”
邱陵只觉得晕乎乎的，整个人如坠云里，周围的一切似乎已经远去，她隐约听到了秦珩的声音。
“没事，扶我起来。”
有温热的液体从额头上流下，一直滑到她的眼睫毛，她闭上眼，抬起手在眼皮上轻轻一抹，是鲜红的血。
邱陵在秦珩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将她撞倒的年轻人，神情难辨。
对方一梗脖子，硬着头皮说：“这不是没事吗，就蹭破点皮，搽点药就好了！整那么吓人！”
邱陵嗤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打了人还理直气壮，真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了。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病人家属也不敢再继续放肆了，邱陵现在满脑门鲜血淋漓的样子给了他们不小的震撼。
不过是怒气上头时说说而已，要真出了人命，他们躲还来不及。
刘医生赶紧走过来，简单的检查了一下邱陵的伤口，松了口气：“伤口不深，就是看着吓人了点，你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
邱陵瞥了掌心凝固了的血迹一眼，握紧了拳，垂下眼皮：“有点晕，但不影响行动能力，可以保持清醒。”
刘医生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赶紧对秦珩说：“你现在带邱陵先去做个清创，然后再做个脑CT，这的事就别管了。”
“我来吧。”一直站在一边静静看着的曲蜇走过来，想要接过秦珩手里扶着的邱陵，秦珩却侧了侧身，避开了他的动作。
曲蜇看他：“你现在是事情的主要参与者，听说病人家属已经报了警，你一会还要协助调查，医务科这边，手术经过你也要复述。我以前也在院里工作过，科室在哪我都清楚，放心吧。”
秦珩不动，看向一旁的刘医生。
刘医生倒是记得曲蜇，虽然惊讶他怎么突然出现在院里，但现在显然不是寒暄的好时机，赞同的点点头：“他说的没错，是我没考虑周到，你留在这吧，邱陵先和曲蜇过去，先把伤口处理好要紧。”
邱陵不置可否，她只是有点疑惑，曲蜇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心了？
秦珩听罢，乖乖的松开邱陵，曲蜇正准备伸过手来扶她，邱陵摆摆手，表示不用，一手捂了额头，率先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曲蜇抓了一手的空气，只得无奈的跟上邱陵的脚步，眼神幽深。
一路沉默着到了换药室，邱陵径直走到柜子边，正准备自己把药品准备好，曲蜇走过来一把按住她的手，不容拒绝地把她拉到凳子上坐下
“坐好，别动，你现在是病人，有病人来了医院还要自己给自己治病的吗？你是觉得自己脑袋太结实，磕这么大个口子都能跟个没事人似的？”
邱陵无语，惊讶的瞪着曲蜇。
他在跟她说话？
邱陵有点莫名其妙，之前曲蜇主动要送她过来她已经很惊讶了，现在又用这种类似于责备的语气跟她说话，仿佛他们之间早已熟稔一般。
是谁说曲蜇不好接近的来着，这根本就是古道热肠！
曲蜇抿紧了唇，不理会她怪异的眼神，大手一伸，直接按在了邱陵的脑袋，又很小心的避开了伤口周围：“别动，我看看你的伤口。”
伤口的位置在左边额头往上一点的位置，皮肤被蹭翻了一块，看上去血肉模糊的样子。
血汇集在一起流到左眼上方，现在已经凝固，闷闷的粘在上面，邱陵不舒服的蹭了蹭眼皮，蹭下细碎的血渍。
曲蜇小心的拨开邱陵额边的碎发，眼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仔细的观察了一会伤口，松了口气：“还好伤口不深，不用缝合，处理一下就好。”
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到邱陵都能感受到曲蜇的气息，对方温热的手指还在她的额上轻触碰，邱陵不自在的往后移，避开了曲蜇的手。
曲蜇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你坐着，别乱动，我去拿药。”
邱陵垂着眼皮，应了一声：“谢谢你。”
曲蜇转身去准备东西，邱陵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有些发怔，跟第一次见面比起来，今天的曲蜇真的太奇怪了。
伤口看起来可怖，但处理起来并不麻烦。
邱陵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手放在腿上，攥紧了身上的白大褂，默默的忍着疼。
曲蜇看在眼里，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默默地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虽然这几年都已经没有在从事临床工作，但曾经的经验还在，这样的伤口曲蜇很快就处理好了。
把用过的废物扔到垃圾桶，曲蜇收拾剩下的东西，邱陵站起身想要帮忙，曲蜇眼神轻轻一瞥：“坐着。”
邱陵无法，只好又坐回了原位。
曲蜇想了想，挑起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今天是过来医院收集点资料的，本来已经准备回去了，结果医务科就接到了电话，说是妇产科这边出了事情，想到她现在似乎就是在妇产科实习，不由自主的就跟了过来。
结果一来，就看到她把自己给弄成了那副鬼样子。
邱陵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下意识略过了自己受伤的部分，只说了是混乱中不小心伤到的。
曲蜇沉默了一会：“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就躲远点，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也意料不到的，但是你一个女孩子，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邱陵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心情难明。
半晌，应了声：“知道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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