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严阵以待
六月雪终于露面了。
她一踏进悦来客栈就知道至少有三路人马对她虎视眈眈。不得不说,这么多年了,这些正道人士还是只会吃干饭,就算是伪装成路人甲也要伪装得像一点啊,她一进来,他们的眼神就到处乱瞟,围着她打转,难道都以为她瞎,看不出来吗?
六月雪是为了找一个人,秦艽,她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既然她已经杀了肖家独子、岳家满门、霍家掌门和李家夫人,便算是为全家报过仇了,所以,她该找回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可以满手血腥,但她希望自己的妹妹永远是纯洁无暇的。她也可以背负骂名,所以,如果秦艽不愿意与她相认,她不会勉强。
听说各大门派的人要上灵蛊教去围剿她,她真的很期待那天的到来,夏茧的借刀杀人之计的确不错。
“公子,你真是仪表堂堂。”眼前一女子也不待六月雪招呼,自顾自的在六月雪对面坐下。
“谢谢,我还以为你会夸我玉树临风、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此时的六月雪的确一身男装,还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
不过她不安好心,手中暗暗用力,一个杯子弹出去碰到了那位女子的椅子,女子应声倒地了。女子满眼泪光,见六月雪起身,伸出手来,以为有意相扶,结果六月雪手里又是一个劲道,那女子便向前跌去,摔了个狗啃泥。
女子顿时花容失色,还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公子,你?”
“抱歉,我手抽筋了。”六月雪恬不知耻地答道。
“公子,难道你忍心不扶我吗?”
“当然忍心啦。我要是扶了你,就跟碰了个瓷瓶一样啊,到时候可是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我一人行走江湖囊中羞涩,更是扶不起啊。”话虽如此说,我们的六月雪还是有怜香惜玉的心的,所以,终于还是将那个女子给扶了起来。
“公子,我想请你去我家做客。”
“我可以不去吗?”六月雪无动于衷。
“你刚才摸过我的手了,要是你不去跟我父亲解释,我父亲为保我的名节,只有把我的手给剁了。”女子眼中有泪,泫然欲泣,要多动人有多动人。
听起来很荒谬,可事实的确如此,前几天王二麻子的女儿被人污了清白,她不肯就死,说是辱没了家风,最后被王二麻子一根绳子勒死了。王二麻子还被旁人赞美说是知大理,识大体呢。
“那……有劳令父了。”六月雪痛定思痛,作了个揖,便转身欲走。
“公子,你……”
“好吧,好吧,我去……”
于是六月雪便被那个女子纠缠着出了客栈。
半路上那女子脚又被崴了,所以赖上了六月雪。
六月雪无可奈何地背着那位女子,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那女子扯着六月雪的耳垂微微一笑,“沈流风,你不知道刚才客栈里至少有三路人马想要杀你吗?”
“那又有什么关系?”六月雪毫不在意,“姜细辛,你最近伙食不错啊,起码胖了一二十斤。”
“你……”姜细辛气得面红耳赤,狠狠往六月雪腰上掐了一把,“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要气死我呀!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太监?难道你是练了葵花宝典,可惜了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你是个男人,早知道肥水就不流外人田了。”六月雪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沈流风,就算等会儿你被人打死,我也绝对不会出手。”姜细辛一本正经地说道。
“大姐在上,受小妹一拜,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你要是出手帮我,我才是必死无疑啊。”六月雪火上浇油,成功气得姜细辛跳脚。
“混蛋!”
二人夜晚打尖住店。
先是一支箭破风而来直接熄了灯笼,接着支支冷箭破窗而入,姜细辛只觉得身上一阵酥麻。
她在房中左支右拙又不能弄出一点声响,一时之间十分疲乏。一支冷箭从她耳畔掠过,那其中的冷意凛凛她并不是感觉不到。
她能躲过一劫,只不过因为她被六月雪带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堪堪避过了如雨点般落下的羽箭。
过了许久才听得姜细辛低声道,“沈流风,我怕是不太好。”
“你怎么了?”六月雪这才起身,重新点亮了室内的灯笼。
“你竟然是这里被箭给射中了。”六月雪肚皮都快笑破了,她在为姜细辛疗伤,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姜细辛躺在床上,双目微闭,原本白净清秀的脸,此时却在昏暗灯光映照下显出了惨淡如白纸一般的死气。
六月雪为姜细辛疗伤,手却有些哆嗦。
姜细辛忽然睁开眼睛,“沈流风,是不是很丑,是不是被射成了蜂窝?”
六月雪忍住笑意,“不丑不丑,又白又嫩,又翘又挺。”
六月雪看着内衫上凝结了大片暗褐色的血,却还是咬了咬牙,一把拔出了箭,血溅在了水里,水瞬间成了碧色。
六月雪低叹一声,这毒如此霸道,只有先将九凝香给姜细辛服下。她又寻思着差了一味草药,问过小二,便急急寻了出去。
等六月雪回来,客栈却已经起火。
“小二,火从哪里起的。”
“天字二号房。”小二哭丧着脸,“那位小姐我真没见她出来,这可如何使得?”
六月雪不知从何处取来沾湿的被褥,匆匆一过,便冲入了火海,众人阻挡不得,皆因其身法之快。
火海中几乎不可视物,饶是身负绝世武功只怕也是施展不开的,“细辛,细辛。”
“我在这里。”姜细辛一声低唤,因为浓烟弥漫,猛烈地咳嗽着。
“你不逃,是打算留在这里等死吗?”六月雪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姜细辛,只觉得额角隐隐发痛。
六月雪似乎想起了什么,此地四面环水,临水而建,她带着姜细辛一起打开地板跳了下去。冰冷刺骨,一寸寸地冷渗入骨髓。
她还算会凫水,可姜细辛却完全不会,她无法,只能一边给她渡气,一边往深处游去。
“细辛,这次我的处境很危险,你还是回家去吧,不要再跟在我身边了。”已经上了岸的六月雪和姜细辛看着一群黑衣人正用竹篙搜寻这水中是否有人。
“一个个蠢物,不及早下手,现在他们早已逃了,要你们何用。”领头的黑衣人刀光一转间便结果了所有手下,六月雪心下一凛,这人出手速度之快,当今天下最多数十人。
“两位既然在此,何不现身呢?”黑衣人朗声道。
六月雪淡然一笑,“阁下好耳力,不知我们因何事得罪你,还请赐教。”
“两位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只因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有得罪了。”黑衣人立时出手,见机极快。
六月雪本就中了毒,应对之间拆了黑衣人百余招,却渐渐不支,姜细辛全身使不出半点力气,却也不敢出声教六月雪分心。
六月雪气得破口大骂,“真是够笨的,这种情况下还不知道自己逃命去吗?”
六月雪总是在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她只是要给黑衣人造成她不善近攻的错觉。
果然,黑衣人紧缠不放,甚至步步紧逼。终于,六月雪身子一矮,血便氤氲开来,那一袭一尘不染的青衣便终于染了血痕,黑衣人近身给了六月雪一剑。几乎就在同时,六月雪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黑衣人喉头却闪过一丝血痕,直直倒了下去。
近身搏斗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一点六月雪在当年习武时就有这个自觉,唯有如此,六月雪才能在力量不济时一招之间将对手毙命。
六月雪退出几步,将剑从自己身体中抽离,飞快地点了身上几处大穴止血,看着伤口流出暗红色的血,心下知道不好,那黑衣人竟然用毒。
“流风,你没事吧。”
“剑上有毒,不过我身上的毒太多,也不在乎多这一种两种了。”六月雪对自己的毒倒是毫不放在心上。
“嗯。”姜细辛无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姜细辛实在不支,倒在了摇摇欲坠的六月雪怀里,六月雪也不比姜细辛好多少,却还是一把扶住了她。
“我有点累。”
“细辛,不要睡。”六月雪拍了拍姜细辛的脸,“你丫的猪头啊,这么重,赶紧挪一挪,要睡也别倒我身上睡啊。”
“你说,师父要是知道我们这样,会不会觉得我们丢了他的脸,会不会很生气?”姜细辛故意转了转灵动的大眼,可神色之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疲惫,六月雪怎么会不明白,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她这个七巧玲珑心的小师妹啊。
“我已经为他报仇了,他会开心的。”六月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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