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错爱
苍穹国战事还在继续。
达纳苏国慌乱,一则是因为万万没想到除了南秦国阿达城外,苍穹国竟然能有火炮,凯尔克镇大战中达纳苏国被打得落花流水,苍穹国因为手持火炮竟然几乎无损耗的夺得凯尔克镇,虽然这个小镇根本无重兵把守,但隔山震虎,这一战成功止住了达纳苏国进攻的脚步,也为苍穹国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二则,也是最重要的,纳兰冲竟然康复了!
纳兰冲康复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苍穹国,举国欢腾,一扫之前的阴郁,整个苍穹国如同装上钢牙的野兽一般瞬间充满了战斗力。纳兰冲连夜点兵,不仅将达纳苏国大军打了回去,还顺便收复了之前的失地,就在纳兰冲准备一举东征之时却被友儿拦了下来。
此时冬季,达纳苏国局势稳定且有准备,战事不利。
一个月的时间,战事平静了,达纳苏国降,赔偿若干金银财宝猪马牛羊,苍穹国的英雄主义更为强烈,整个国家对于国君的爱戴空前热烈,纳兰冲的英明神武和宁晔公主的遇事冷静在列国间传位美谈。
金碧辉煌的寝宫内殿,有两人,一男一女,纳兰冲和路友儿。
友儿长长叹气,这几日她算是住在这宫中了,因为最早帮纳兰冲治疗过后浑身虚软,无法行走,本想让人抬到偏殿或者其他宫殿,就连纳兰宁晔也多次相邀,谁知这纳兰冲不知那根弦不对非硬将她留下来。
而后?
而后!
而后两人便开始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同居”生活。她和他争吵过,和他骂过,刚开始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后直接开始破口大骂,但纳兰冲置若罔闻,路友儿骂得再凶,纳兰冲还是拿着奏折在一旁看得投入,仿佛身处安静室内一般。
最让友儿气愤的是,她本来已经马上恢复,谁知道纳兰冲突然“病倒”了,友儿根本不信,但不明内情的纳兰宁晔突然跑来,一顿嚎啕大哭,哭得友儿自己也心酸,既不能伤了宁晔的心,也不能告诉宁晔她“治病”的原理。
没办法,终于将那小姑奶奶哄好,她无奈又对纳兰冲进行一次……而后……可想而知。
装病的纳兰冲身体越发康健,而友儿更加病呶呶。
御书房已经很久没进人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应该是从友儿来到开始吧,偌大的皇帝寝宫此时已经俨然变成了可以居住的加大版御书房,召见文武百官则是用偏殿,平日里那黄金闪闪的硕大御书案直接放在了寝宫,龙床旁边,造型……说不出的诡异。
今日又是如此,千篇一律。
友儿斜斜靠在床上,对着一旁认真批阅奏折的纳兰冲忍不住破口大骂,而纳兰冲则是置若罔闻,右手的大笔一挥,一份奏折又极为迅速的处理完毕。
友儿喊得口渴了,停了下来,纳兰冲也正好将手上刚刚批阅好的奏折放到一侧,抬起头,面无表用,用一双冰蓝的双眸看了友儿一眼,而后修长有力的手拿起一旁早已放置温热的奶茶,无声递了过去。
友儿冷哼一下,接了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奶茶中加了薄荷叶,喝完嗓子觉得一片清凉。
纳兰冲见她喝完,便伸手接过空杯子,放在御书案上,伸手又拿了一份新的未批阅的奏折翻开,整个过程自然连贯,面容绝无丝毫变化,就好像这中间插曲从未发生过一般。
“我说,纳兰冲。”友儿的脾气已经彻底磨没,此时声音柔和了许多,并非温柔,而是嗓子实在喊不动了,她已经连续喊了三天了。“纳兰冲,你停下,我们说一会话好吗?”
纳兰冲并未抬头,声音冰冷平淡。“还有一刻钟。”
友儿看了看那堆积如山的奏折,有些狐疑,“你确定一刻钟能批完?”
“不能。”语调还是平淡。
“喂,既然你不能批完,那现在停一会和一刻钟后停一会有什么区别,你就不能停一停,和我说几句话吗?我……我憋屈死了!”
“定的时间就要遵守,这是原则。”冰冷的丢下一句话后,纳兰冲又重新投入工作中。
“……”友儿欲哭无泪,在纳兰冲身上她一次又一次学会了一个道理!好人没好报!
无奈,坐累了便侧卧在床上,对着埋头批阅的纳兰冲有一句没一句问着,心中想的是定要骚扰这丫的,这一刻钟你不停下我也不让你好好批阅。“纳兰冲,你今年多大年纪?”
“……”不理她,继续批阅。
“纳兰冲,你喜欢什么颜色?”
“……”
“纳兰冲,你怎么喜欢用左手?”
“……”
“纳兰冲,你觉得奶茶好喝还是南秦国的清茶好喝?”
“……”
“纳兰冲,你喜欢最喜欢吃什么?”
“……”
“纳兰冲,你到苍穹国前,到底是达纳苏国人还是北漠国人,或者还是南秦国人?”
“……”
“纳兰冲,你写字很好看,和谁学的?”
“……”
“纳兰冲,你武功和谁学的?你以前不是奴隶吗?哪来的武功?”
“……”
“纳兰冲……”
纳兰冲一下子坐正了身子,本就认真严肃的面色有一丝铁青,平日里蔚蓝的眸子此时有些发暗,双眼一直盯着书案上被甩开的毛笔,双眉紧紧皱起,凝神,运气。
友儿一下子住嘴,樱桃小口弯起,呈现出一丝狡猾的弧度,大眼明亮闪烁,如乐山大佛一样悠然侧卧在床。你丫的不理我,我路友儿偏要破了你的规矩,你的原则。
纳兰冲本想发怒,胸口肉眼可见的高高低低起伏两次,终于平息了……如同一座即将要爆发的火山突然间憋了回去。
左手拿笔,友儿打开奏折……
“纳兰冲……”
再一次摔开蘸满朱红的毛笔,啪的一下声音不小,面容铁青。“黑色。”
“啊?”友儿一愣,“什么黑色?”
“你刚刚不是问我喜欢什么颜色?黑色。从小管用左手。奶茶。青笋。”
纳兰冲这突然无厘头地说了一堆,让友儿又一愣,随后便想到,原来他在回答自己刚刚随口提出的无聊问题。
“至于我是哪国人……”纳兰冲垂下眸子,将那深得几乎发黑的眸子掩住,“父亲是达纳苏国人,母亲是北漠国人。”
“啊?”友儿大惊,她……她真没想过纳兰冲能回答她问题。
“我的字是……沦为奴隶之前太傅所教,武功也是那时学的。”没理会有人的愣神,纳兰冲从容的回答完她的问题。
“太傅?是宫中太傅?”友儿大惊,他沦为奴隶之前是什么身份?
纳兰冲微微转头,一双已经暗得发黑的眸子转向宫殿门口方向,从始自终皆是面无表情,如若不是因为变色的眸子泄露心机,根本无人知道他此时正在想什么。
宫殿中本就无第三个人,此时两人不语,更是如死一般沉静,泛起的气氛有一些压人。
“那个……如果是秘密,你就别说了,千万别勉强……”好奇吗?自然好奇,路友儿是个女人,是女人就少不得八卦,但是友儿却知一般好奇的都短命,知道的太多就留不得。
一直未有变化的表情突然笑了一下,这一丝笑容让纳兰冲冰冷俊美的容颜多了一丝生气。头,慢慢转了回来,双眸对上友儿,淡淡的声音平静飘过。“达纳苏国与北漠国交界处有一个小部落,名为查干巴拉,部落首领的女儿乌兰图雅因其绝世美貌被誉为草原明珠,被大小部落首领所追逐,但她却爱上了来到草原上游历的达纳苏国王子,最后不顾首领父亲反对跟着他私奔去了达纳苏国。但天不遂人愿,达纳苏国王子回到国家后不久就因病去世,只留下了乌兰图雅和一儿一女。她的美貌被人所垂涎,她丈夫的哥哥想将她据为己有,而她嫂子最终害死了她,并将她的一双儿女卖到了宆地,成了奴隶。”
话说完,纳兰冲停住了,垂下眸子,若有所思。
路友儿不知道说什么,就是傻子也知道,那被卖到宆地的一双儿女定然是纳兰冲和纳兰宁晔,那北漠国首领的女儿定然是他们的母亲,达纳苏国王子定然是他们的父亲。
“想得到乌兰图雅的达纳苏国王子最后的结局呢?她妻子的结局呢?”即便是知道,她却不想点名,就当一个不知情的听众吧。
纳兰冲突然笑了,有些无奈的笑。“他们两人,便是如今的达纳苏国的国王和王后。”
“靠!”一声怒吼,友儿一拍床上的锦被,“纳兰冲,自从我认识你,如今我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一直帮你,你却这么对我,那两个人渣丧尽天良如今还能当国王,天啊!”友儿愤怒,在床上愤愤然。
纳兰冲一愣,如今他知道了友儿所说的“好人不长命”正是说她自己,她确实没害过他,而他却一再……
“路友儿,你想得到什么?”
“啊?”友儿止住了愤愤然,微微愣住,“什么我想得到什么?纳兰冲你这话题转换的太快了吧?”
“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说出你想要的东西,我定然取来给你。”纳兰冲将蓝眸幽幽的转向她,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真的?”狐疑。
纳兰冲点了点头,一言九鼎。
“那就让我走吧,现在苍穹国已经安全了,你也康复了,等我恢复好身体我就离开,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下一个。”声音冰冷隐隐带着怒气。
“什么下一个?”友儿一愣。
“这个满足不了你,下一个愿望。”
“靠,纳兰冲,你说话不算话,你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你……不会看上我吧?我说,我除了会做火炮其他也没什么优点,现在宁晔也会了,你还硬留着我干什么?”
纳兰冲的眸子越来越冰,如同深蓝色的冰块。“你看不上苍穹国?”
友儿一时间语噎,因为纳兰冲这话题转换的也忒快。“咳,这和苍穹国有什么关系?”
“只要你留下来,便是苍穹国的国母,后宫也只有你一人,因为两天前我已下令将后宫清空,所有嫔妃一个不留赶了出去。”纳兰冲眉头稍微皱了一下,眼神有些尴尬,因为他从未这么与人献过殷勤。
友儿面色一红,这是赤裸裸的……表白?
女人有个特点,对喜欢自己的男人尤其心软,自然也包括路友儿。没了刚刚那嚣张的气势,友儿柔声对他说。“不是我看不上苍穹国,其实苍穹国被你治理的真不错,举国上下万众一心,潮气蓬勃,但是吧……不能因为喜欢一个国家就当皇后。皇后和皇上……是夫妻,要有感情,我俩不当仇人就不错了,连朋友都算不上。”
纳兰冲的眉头皱得更紧。“我哪里不好?”
“……”完了,危机感突升,该死的桃花劫难道还在没玩没了?友儿有些抓狂,不行,她一定要将纳兰冲这点小心思扼杀到摇篮中。“纳兰冲,我已经是一个两岁孩子的娘了,话说这个时代好像女子不是处就没人要吧?我不光不是处,我男人也很多,还有孩子,我说,你要冷静啊……不能为了你国家的前途就如此献身。”
纳兰冲误解了她的想法,“我要你,并非是为了火炮配方。”
“那是什么?”不会……真是喜欢上她了吧?“纳兰冲,你……你别冲动,你也许是最近被我救了……确实这种救人方法有点变态,但也是被逼无奈,你和我都是成年人了,要放得开,喂……纳兰冲,你别过来,坐回去,我们好好说。”
在友儿说话期间,纳兰冲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慢慢踱步到床边。
他的身型魁梧,站在硕大的龙床一侧,身子微微向床内倾斜,而床上的友儿即便是胳膊腿不听使唤,也下意识地用力向床内退了退,忍不住微微颤抖,“喂,纳兰冲,你要……干什么,你去椅子那坐好,我们好好说话可……唔……”
话还没说完便用吻堵住小口,下巴被捏住,纳兰冲用力太大,友儿只觉得自己脆弱的下颚骨几近被捏碎,疼得两道淡淡小眉几乎在额前打结,泪水根本不用经过大脑便直接冲出眼眶。其实友儿不想哭,情绪精神上也不想哭,但这眼泪是剧烈疼痛最直观的反应,与情感无关。
两只小手死死抓住捏着自己下巴的大手,那手如铁钳一般无法撼动,加上友儿此时真的身上没力气,想扒开他的手根本不可能,想将头晃开也没办法。
纳兰冲猛地吻上她,而后又猛地放开她,“我喜欢你,喜欢你的人。”
刚刚被放开还在缓解疼痛的友儿一愣,喜欢她?纳兰冲喜欢她?莫名其妙!她和纳兰冲连朋友都算不上,一个半月前还差点炸死他,他竟然喜欢她?
震惊,无比的震惊,一时间竟然忘了揉自己的下颚,双手还死死抓着纳兰冲的大掌。
纳兰冲垂下眸子,双目湛蓝,淡淡如同海洋浅滩,大手回握友儿两只小手,感受着掌心的柔软滑腻。
他以前喜欢强大阴狠的女人,觉得这样的女人才对自己有帮助,才能坐镇后宫,但如今他却完全改变了想法。后宫,并非一个象征性的摆设,给全天下人看的摆设,后宫是他的家,家里定然要温馨和睦,每一日辛苦过后回到后宫,看到那个柔软的小女人等着自己,冰冷的心头慢慢流过温暖。
“留下来吧,做我的女人。”本来生冷的声音已经逐渐被温柔所代替。
友儿找回理智,从震惊中苏醒,面目认真严肃。“纳兰冲,就算你爱我,但我却不爱你,难道你觉得用强迫就能得到所为的爱?那你错了,之前你用强硬手段将我留在苍穹国,你得到什么?难道那个便是你想得到的?”
纳兰冲没说话,面色已经彻底铁青。
友儿一丝冷笑。“如果你想软禁我,得到的也是一副行尸走肉,千万别让我找到机会,一旦我有机会定然会逃。但是……”声音一顿,脸上的神色也一变,换上了诚恳。
友儿诚恳的面色让纳兰冲已经沉到海底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从不知什么是害怕的他突然间有一丝胆怯,“但是什么?”
友儿对他突然绽放出温柔的笑,“但是如果你给我尊重,你放我走,我们便是朋友。之前的一切我们算本账了吧,化干戈为玉帛,我们当朋友如何?”纳兰冲怎么也是苍穹国国君,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也比树一个强大的敌手好,友儿用心中小小的秤砣衡量后,觉得还是这样合适。
纳兰冲不说话,僵硬着身子,视线紧紧盯在友儿身上,他在矛盾,在挣扎。
如若是没有感觉,别说软禁她,便是直接将她丢到大牢里也好,但是……如今,他不想如此,他希望她能喜欢他,用温柔的眼神看他。
“真的……不能为我留下?我真的入不得你眼?”
友儿点头,“真的不留下,并非你不好,而是我心中已有人了。”
“是宇文怒涛?”
友儿笑了,而后调皮的眨眼,“是宇文怒涛,当然,还有段修尧、血天、蔡天鹤、南宫夜枫、雪姿,还有……宫羽落……”她一口气将他们的名字说出来,到最后一个名字时,友儿心中忍不住一痛。之所以对纳兰冲说,除了要告诉他自己花心外,也是让他知难而退。
纳兰冲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路友儿。“怎么……这么多?”
友儿呵呵笑,“吓坏了吧?你没听错,这些都是我夫君,而且都……圆过房。”
“啊!”
纳兰冲一惊,这回答实在太震撼了,令人难以置信,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男人愿意共妻?但看着友儿认真的神色又不像骗人。他开口想问什么,却发现已经找不到自己声音了,因为他……太过震撼了!
友儿心中偷笑,最好纳兰冲这厮放弃她,老老实实放她走,这样皆大欢喜。
过了好一会,纳兰冲终于找到自己声音,虽然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声音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冰冷震惊,“那……你的儿子是谁的?”
“不知道。”
“啊?”
“别用那种表情和眼神看我,我真不知道,当时南宫夜枫、宇文怒涛、血天、段修尧和蔡天鹤和我同时圆房,我哪知道云陌是谁的啊?”友儿说的无辜。
“同时?”纳兰冲再次迷失自己声音,难道是……五男上一女?
惊世骇俗!
“你……你没事吧?”他声音嘶哑,有着震惊,有着吃醋,有着担心,有着不忿。
友儿马上就明白他心中担心的,赶忙解释,“是我说错了,不是同时,是一个一个……哦,不是,是一天一个。”
“……”纳兰冲只觉得头脑一黑,有一种想晕过去的冲动,一天一个……一天一个……一天一个……友儿的声音无尽在他头脑里回放。
纳兰冲竟有一种想法……这是梦吧?
“嗯,对,就是一天一人,所以现在云陌的生父是谁,我实在不知。纳兰冲,话题扯远了,你看,我真心配不上你,我有个孩子不说,还人尽可夫。”
“闭嘴!”纳兰冲勃然大怒,“不许将自己说的这么不堪。”
“嗯嗯,我知道了,我不说了,反正一句话,我这个孩儿她娘已经不干净了,话说你纳兰冲堂堂一国之君,无论是文韬武略还是外表都不差,何必在我这一颗歪脖树上吊死?天下之大,美女千千万,乖,野百合也有春天何况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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