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心动
室内寂静异常,是尴尬的静。
一张有着西式风格的雕花大床,金黄色的锦被下静静躺着一人,面色平静,犹如睡去,只不过知道内幕的人都清楚如若不是大罗神仙显灵,他永远也不会醒来。
将这名武功高强,体格强壮的男子变为活死人的罪魁祸首此时正站在床沿,拧着眉,尴尬着。
路友儿现在十分后悔为何当初自己答应宁晔,不过思来想去,不答应不行,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无论是为了这几国安定还是为了宁晔的安全,她必须要救活纳兰冲。只不过,这反哺只听路琳琅说过两次,却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
犹豫再三,最终以咬牙,将他身上金黄色的锦被撩开。
友儿突然有种错觉,纳兰冲的表情不痛苦,相反仿佛如同解脱了一般,自己与他在南秦国皇宫见过几面,后来在苍穹国也屡次接触,他的眉头永远是皱紧的,只不过有时微微放开而已,本就有些西方人一般的深轮廓因为皱眉,眼窝更深。
如今因为昏迷,他将眉头放松,将忧愁全部放下,原来他也是如此年轻俊美。
友儿轻叹气,一种怜惜之心油然而起。
纳兰冲和纳兰宁晔的事她听过,尤其是纳兰冲,是天下的传奇人物,是一代枭雄。由奴隶变为君王,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可以说是几百年才能遇到一次的人物。
想到这,友儿为之惋惜,一代枭雄就在自己手中变成了活死人。
想到纳兰宁晔,最终友儿一咬牙,认了!拼了!豁出去了!不就是……上床吗?也不是第一次,自然也不是最后一次!反正纳兰冲现在也是活死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当自己贪恋他美色好了。反正这纳兰冲也确实俊美,他的美如同古希腊美少年一般,是结合了中西方的美,既有西方人的英俊帅气,也有东方人的婉约神秘,是混血之美。
还好有一名太医将医药箱不小心遗留在了纳兰冲的床榻一边,其中应该有该有的工具,友儿也略略松了一口气。
小心上了床,屏住呼吸,一边谴责自己的无耻一边用各种理由说服着自己,伸手将他衣衫上的盘扣一颗颗解开,双手尴尬颤抖,解开甚慢。
还好因为卧床,纳兰冲身上只有里衣,少了一层又一层的外衣,友儿就算是颤抖得厉害,很快也将他盘扣一一解开。衣衫褪下,友儿不由得惊恐,一双小手捂住嘴唇,因为……纳兰冲身上满是伤疤!各种形状,各种大小,有深有浅。
友儿以前见过血天身上的伤疤,血天身为杀手负伤是常事,身上伤疤已经很多,但纳兰冲身上的伤疤比起血天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可怕的是一挑硕大伤疤,是刀上,从左肩一直延续到了右腰,刀口之深,可想而知当初受伤之时的皮开肉绽,而这伤口还经过腹部,友儿此时暗暗祈祷当初并未肠道内脏肠胃。视线从这道伤疤离开,看到其他已经呈现出淡褐色的伤疤,这疤一看就是鞭伤,疤痕密密麻麻,布满了全身,如若不仔细看,会觉得纳兰冲这肌肉结实的身躯就是淡褐色一般,其实……这些都是这细小数不清的疤痕,纳兰冲的皮肤本是白色,如牛奶一样的白色。
小手忍不住轻抚上这些疤痕,即便是闭上双眼,也能用双手感受到这疤痕的凸凹不平,可想而知,他身上伤痕之多、之深。
奴隶!
友儿突然想到这个词语,想起了在现代听说过中国的奴隶制,想起了西藏农奴的悲惨生活,想必……当初的纳兰冲也是那样吧,卑微的活着,受尽磨难。
“对不起……”友儿下意识的道歉,她已经全然忘记了他对她的伤害,此时他在她心中不是纳兰冲,而是一个英雄,带领广大奴隶翻身做主的英雄。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宽肩窄胯,纳兰冲的身材十分健美,每一块肌肉都如同雕刻一般,完美、诱惑、迷人!但在这么完美的身材前,友儿却不觉得色心大起,而是膜拜……没错,就是膜拜!他是英雄,他是神。
跌坐在床上,友儿深呼吸,逃也逃不掉,早晚要面对。
最终一咬牙,将纳兰冲的裤子也褪了下来。面红,转目,羞涩,尴尬。
视线故意不放在他一丝不挂的身上,不小心落到床边的医药箱。赶忙过去将箱子打开,果然,里面有针灸用的银针,暗暗感叹。
这苍穹国是一个中西方结合的国家,有西医有中医。他此时昏迷不醒,没有知觉,更是没有办法……双修,为达目的,她也只能用一些激进的方法。她要感谢路琳琅,从苍穹国回阿达城的路上,路琳琅教了她不少东西,其中一个便是这玉女神功第九层反哺。既然是要救人,自然会碰到很多失去意识的人,要让这些人能配合双修,就要有一些方法,方法分两种,一种是药物刺激,有专门配合刺激中枢神经的药物;另一种便是用针灸刺激,直接刺激双跨两大穴位,以达到……的目的。
现在没有那专门的药物,也只能用后一种。穴位的具体位置,友儿听路琳琅说过却从未有过实验,还好雪姿曾经教给她一个最为浅显的找穴位方法,人的穴位都有一个微微凹槽,只要知道穴位的大体位置,用手指肚轻轻细心寻找便定然能找到。
此时她也只能红着脸,皱着眉,小心翼翼又十分尴尬地将手伸到他身上,小心摸索,但这位置确实十分敏感,因为紧张,友儿更是找不到,直到颤颤巍巍的摸索很久才仿佛碰到一处略略低下的位置,定下心来反复检查,没错,就是这个穴位。
再次咬牙,告诉自己,反正屋内没人,没人知道她在做什么,逃避不是办法,早晚面对的事还不如早些开始早些结束的好,早死早超生!
抱着样的思想,友儿终于将双眼定在了他身上,不得不说,他身材……真的很好,如若忽略他身上数也数不清的疤痕。
双之手同时触碰到两个穴位,更加坚定了之前的猜测,这两个穴位确实在这。
既然找到了穴位接下来就好办了。
从太医留下的医药箱里取出银针,左右手各执一只,同时向两个穴位慢慢刺入,小心翼翼,连大气也不敢喘息一下,感受到银针遇到了阻碍,友儿知道这是已到穴位。两支针慢慢转着,调着,等待着该有的反应,默默祈祷一定要成功。
终于,该有的反应终于有了。
友儿颓然放开两只手,跌坐在床上,欲哭无泪……自己这还真是送上门来……
她觉得自己很变态,她从未主动过,何况和一个毫无意识的人。
友儿想起了刚刚的想法,早死早超生……对!就抱着这样的想法吧。
心中暗念口诀,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股暖流逆时针运转,一边惊讶于这反哺的运作,一边尴尬又生涩地向毫无意识赤裸的纳兰冲而去……
太阳已经悬挂在正空,午时。
宁晔按照友儿所吩咐的一一办妥,皇榜已经发布了,文武百官已经交代了,中午休息之时她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想查看哥哥到底如何。刚要推门而入突然想起友儿所吩咐的,门关着则不能打扰,门开可入。
此时所有门扉紧紧关闭,她也只能在门外徘徊,担心。不知哥哥的情况如何,不知友儿姐姐能不能救活哥哥。
突然她对着西边跪下,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暗暗祈祷,苍穹国有宗教,其实宁晔信奉科学而不信宗教,但如若哥哥这次真能康复,宁晔暗暗发誓定要衷心向神,一辈子诚心膜拜。
门内,友儿幽幽醒来。
苦笑,果然是“反哺”,如若是正常双修,事后她会觉得身体异常亢奋愉悦,内力大增,但这反哺一出,她便觉得元气大伤,加之之前的反噬,虽不会浑身疼痛,不过却虚软无力。
突然想到正主纳兰冲,他是否已经醒来?会不会是自己方法不对?会不会是自己功力不够?虽然她功力已到九层,但那也是最近一段时间用路琳琅的方法一路催上来的,内力虚浮绝无半点扎实,绝对没有路琳琅功力之深,会不会……因为如此没有效果?
赶忙看向身旁的纳兰冲,入眼便看到如天使一般的睡眼。
睡着的纳兰冲全无醒来的杀气慑人,比黄种人浓密卷长的睫毛闭紧如此优美,高耸的鼻梁硬挺,直直的,尖尖的,翘翘的,一双薄唇没有半点邪魅满是刚毅,如同铁质一般。友儿莫名其妙的想伸手摸一摸他的唇瓣,想知道他的唇是硬的还是软的,是如同视觉上看的坚如磐石还是如正常人那般柔软。
白皙如笋尖的手指碰上他的双唇,果然,柔软,温热,这种触感不知不觉也柔软了她的心。其实纳兰冲也是人吧。
正当友儿有种陶醉迷惑之感时,一只大手猛然将她小手抓住,这突然一下让她猛地吓一大跳,随着惊慌而来的便是手上的疼痛。
“放手……疼!”
友儿小声哀嚎,想甩挣脱却使不出半丝力气,但手上确实疼的紧。
刚刚那优美卷翘的睫毛突然睁开,一双蓝眸璀璨。
“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声音低沉嘶哑却又带着慑人的霸气,果然是纳兰冲的味道。
友儿没好气,“爱。”
疼得龇牙咧嘴,甩了两下手却甩不来,气上心头,“纳兰冲你还是不是人,我刚刚救了你,你现在就对我这样,你放手,疼死了,骨头都被你捏断了。”友儿大叫,如果现在她身体健康绝对要和这纳兰冲单挑,这货实在太不识好歹了。
纳兰冲习惯性拧眉,松手,坐起身来。
嗷的一声,友儿收回自己的白皙小手,赶忙拿到眼前仔细查看,看看是不是坏掉了,骨头碎没碎。
“路友儿,你还敢回来?”纳兰冲坐着身子,半裸,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揉着小手可怜兮兮的路友儿。
“纳兰冲,我要不回来你以为你能醒?”友儿没好气,她不是医生不是大夫,第一次救人竟然换来这个结果,在纳兰冲身上她一次又一次学到了一个道理!好人没好报!
当初自己在南秦国皇宫帮他担心忧虑,与他大半夜吹着凉风谈心,刚刚又“舍身”救了他,一次次的好心竟然换来一次次的恶报,她真是有些厌恶当好人了,也对自己前生今世加起来快三十年的人生观第一次产生了质疑。
“纳兰冲我告诉你,千万别以为我贪图你美色,趁你晕迷强了你,我这是治疗,玉女神功的反哺,如果没有我,你这一辈子搞不好都醒不来,这古代也没生理盐水葡萄糖维生素,搞不好没几天你就死了……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问宁晔,昨天这个时间你还是个活死人呢。”
窗子上贴的是御寒的厚重窗纸,即便是午阳也无法将这窗子打透,室内光线朦胧带着丝丝袅袅的氤氲,纳兰冲坐着身子,锦被在腰间,流线型的肌肉紧实,在侧逆的光线下更加魅惑,竟有一种完美艺术品之感。不过友儿却无暇欣赏这美景。“纳兰冲,你说啊,你到底想什么呢,你宫中人都被宁晔打发出去了,只要不开宫门便没人能进来,你大可以打开宫门让宁晔进来和你解释,看是不是如我说的。”
纳兰冲还是没说话,一动不动犹如雕像,眯着双眼,蓝眸在半明半暗的室内隐隐发出如海洋一般的光芒。
“哦,不行。我说纳兰冲,你先别打开宫门,稍等我恢复一会,我穿衣服,你可千万别告诉宁晔我是用这种方法救你,我还要我这张老脸呢……哎……浑身骨骼和散了一样,妈的,以后再也不用这种方法救人了,真是活受罪。”后一句话友儿小声嘟囔,她忍住浑身疼痛硬撑着身子起来,费力地拿起一边的衣服,想要穿上。
“女人,我对你负责。”纳兰冲突然一句话把友儿吓了一跳。
因为发愣,一时间竟没察觉到自己身上的锦被悄悄滑落,春光乍现,直到隐隐发现纳兰冲瞳孔缩小才惊叫的抓起锦被裹在身上。“纳兰冲,非礼勿视你懂吗?你是君子吗?看什么看?快转过眼睛。”
纳兰冲没转眼,相反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友儿的双眼。“我再说一次,女人,我对你负责。”
“不用,千万别对我负责,我之前炸了你现在救了你,我们算是平账了好吗?我们就此别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好?”友儿惊叫,开玩笑,可千万别负责,她男人够多了,不能再来了,她已经吃不消了。
“你为何回来?”纳兰冲不答反问。
友儿一时语噎,想了一下,“你知道你们苍穹国的窘境吧?现在达纳苏国大举侵犯你们,而你们苍穹国被你搞的英雄主义过于强烈,中央集权过于集中,呃……没错,这对于一个新国家确实有好处,不过也有弊端,弊端便是下级行政部门以及军队没有自主权,对应的便是没有自行做决断的能力,所以你一倒,整个苍穹国瞬间变为一探散沙,软弱可欺。喂,纳兰冲,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回来可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宁晔,我不想宁晔受到伤害。”
“那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宁晔?”纳兰冲的声音淡淡,听不出其中情绪波澜。
“因为她是我朋友,是我妹妹。”
“但她与你没血缘关系。”
“纳兰冲,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非一定要因为血缘关系才亲密,有时那种生而不养或者不赡养老人之人并不会因为有血缘关系而改变,人与人的交往是用心的,用诚意,其实……”友儿突然挠了挠头,“算了,不说了。”
“你说。”纳兰冲的眸子仿佛变了颜色,浅了一些。
友儿想了一下,而后看了看纳兰冲。“其实这世界对与错分界线并非那么明显,就如同我伤了你,你觉得对还是错?你一定觉得我错了,但如果我不伤你,那我的朋友就要因我而死。再例如,当时你将我抓到苍穹国,是对是错?从我的角度来说你是错的,是坏人,其实你也仅仅是为了自己国家强大不被外人欺辱,所以从你的角度是对的……我说这么多你可能会奇怪我的目的,我是想说,有时候你身边的人只犯了小小的错误罪不至死,你却直接将他们杀了,这样实在太过分了……我怎么又开始多管闲事了?”
纳兰冲突然笑了,没有散发出慑人的气场,他低沉的笑声竟然很悦耳,“确实多管闲事,我……下回注意。”
友儿一惊,注意?这是纳兰冲说的话?
目光不小心扫到他身上的疤痕,皱眉,“那个……你身上的伤痕?”刚说到这,声音戛然而止,友儿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真是得寸进尺,他现在确实反常的随和,但再怎么随和,狼永远是狼,他永远是纳兰冲,怎么会永远随和下去?怎么能有人性?
出乎友儿意料,纳兰冲竟然没生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众多疤痕,微微一笑,“这是我小时候留下的。”手指轻轻掠过一些淡得几乎消失的疤痕,“有些是在做奴隶之前,”手指掠过一些浓重褐色的疤痕,“这些……是被以前奴隶主抽打的。”
果然……友儿皱眉,纳兰冲果然是受了平常人难以忍受的苦。
纳兰冲身上的肌肉猛地收缩,两人皆是一愣,因为路友儿竟然不知不觉将小手放在纳兰冲身上最大的疤痕处。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轻薄你,友儿想咬舌头,自己怎么看看就伸手了?这是什么毛病?
纳兰冲并未动怒,只是低头看了看友儿刚刚触碰过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不知为何,用友儿那只柔软的小手触碰后,疤痕上竟然带着莫名温热,“这道疤痕也是奴隶主砍伤的,当时他们想将宁晔生祭,后来因为宁晔年纪原因险险逃脱,不过后来又因为一件小事被大罚,被抽打半死,我去找管事理论,但……奴隶是不能有丝毫反抗权利的,此事惊动了正在休息的大奴隶主郭戈,他二话不说出门便对着我一刀,这一刀险些要了我的命,也因为这一刀,我下定决心杀了郭戈,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宁晔。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就是死,也要保护她。”
路友儿震惊,一方面是因为纳兰冲与宁晔的心酸震惊,另一方面是因为纳兰冲竟然能对自己说这些话,总之,震惊得无以伦比。
纳兰冲看着皱着小眉的友儿,心底那丝柔软骤起,他突然有种冲动希望友儿柔软的小手能再次抚摸他的疤痕,魔力的小手竟然让他不再疼痛。
其实纳兰冲是个无欲无求的人,无论是钱财还是女人,钱?只要能给妹妹过上好日子便可。女人?他身上的疤痕代表这屈辱,他更不能让任何女人见到,这是他的底线,也因为如此,他从未给过任何女人嘲笑他的机会,后宫女人……甚至是所有女人,他都没碰过,也不想碰!
但对于面前的女人,他真的有了那种“据为己有”之心。
其实路友儿在他心中早就成为一份特殊的存在,只不过他从未细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是从阿达城大战中的恨?是从南秦国皇宫第一次见面的惊讶?还是此时她救了他?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带给他一次次震惊。
对路友儿,纳兰冲第一次想拥有,独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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