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待到还离小池塘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御夜定定的停住了脚步,阳光下的女子,全身白皙柔嫩的泛着光泽,水雾飞起在她的身边,似乎围了一圈朦胧的烟雨,柔嫩的,完全区别于自己的小手拿着那条毛巾仔细的在擦拭自己的身子。
长长的脖子白得有些透明,在阳光下显得脆弱,如同纤细的花颈,接着是窄窄的肩膀,看起来弱不经风,随时需要人保护——
接下来是他用手接触过的部位,隆起的部位上有着两点如花瓣般粉嫩的色彩,七七的手拿着毛巾在那里轻轻的擦着,随着她的动作,那里会有起伏颤动——
御夜就这样定定的望着,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只觉得,那每一次的颤动,就牵扯住他的心,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甚至连小腹都窜上一股从没有的热流,他觉得身体里有一股无形的冲动,想要过去将那个人摁倒在自己的身下!
七七并不知道林子的暗处还有一双炙热的眼睛在看着她,她只想着能将身上的骚味给去除了。
擦了好几遍后,身上还是有着味道,发现是来自于绑木条的布上散发出来的。
这个不能解开,可是味道真的好难闻——
七七正纠结的时候,左手边的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谁?她立即警觉了起来,将手中的衣服拉起遮住前面的春风,对着草丛大声喊道:“御夜,是你吗?”难道你躲在那偷窥?
话音刚落,里面窜出一道黑色的身影,嗖地一下——快而有力的猛的扑向七七!
四肢着地,全身黑色的硬毛,幽绿色的眼睛,“啊啊啊——狼啊!”七七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虽说动物世界里面看狼是很威武,可是看到真的却是感觉害怕,这哪来的色狼啊,还偷窥人家洗澡!
御夜正疑惑自己下身之间的变化,却听见七七一声大叫,他看过去,立即窜过去,一把抱住七七,嘴里喊道:“小狼乖——”
那狼看见御夜后,便乖乖的顿下爪子,站在原地,圆溜溜的狼眼里带着一种叫友善的光芒,它歪头看着御夜抱着的七七。
七七只觉得刚才一下心跳过了一百八,惊吓得不行,现在看那小狼似乎和御夜关系很好的样子,才惊魂定下,这一定,发现了一个事——
御夜的手从腰部横过,往上,直接包住她的胸,另一只手牢牢的握着她的大腿,眼睛盯着她的下体看,那眼里的神采,就和歪着头的小狼一模一样。
唰的一下,她脸红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
御夜的脸也从耳根红到了脖颈处,他艰难的将视线移开,赶紧将手上的衣服交给七七,不自在的喊着:“小狼,我们走到那边去……”
七七接过衣服,赶紧往身上套住,想起刚才那一幕,她的心禁不住扑扑乱跳,刚才太羞人了,她被看光了,可御夜怎么出来的这么及时?难道他一直站在那里偷窥?
换好衣服,她高喊几声,御夜又带着小狼走了过来,眼神望向她的时候还有些闪躲,明显的带着些许不好意思。
七七看着御夜蹲着环抱着小狼的脖子,一人一狼的画面充满了野性的温馨,她问道:“你刚才一直站在那吗?”
御夜抚摸了小狼背上的硬毛,直觉的否认道:“我刚帮你拿衣服过来,就看到它扑向你——”他看见她已经穿好衣服,便走过去,“我拿了绑带,帮你换掉那些脏掉的。”
修长有力的手指熟练的解开布条,麻利的再换上一根新的绑上去,小狼就蹲在他的旁边,圆圆的眼看着他的动作,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如果不看那尖尖的耳朵和毛茸茸的大尾巴,这乖巧的样子,像及了家里饲养的大狗。
御夜见七七一直望着小狼,眼里带着好奇又有些害怕,他笑道:“小狼就是前面我和你提过的小狼崽,自从救了它后,就经常来这里找我玩,狼认生,有很强的地盘意识,所以才会扑向你,你别怪它。”
七七本来也没多怪小狼的意思,动物的野性本就如此。见御夜还特意向自己解释,示好般的伸出左手,去摸小狼的头。
这小狼也乖巧,见御夜对七七好,由着她伸手摸自己,眼睛还带着好奇的望着自己,水汪汪的墨蓝眼睛,漂亮的如同夜晚的星空,闪烁着点点星光。
“好了!”御夜将右腿的布条也换好了之后,将七七小心抱起,“你饿了吧,我们回家吃东西。”
我们,回家——
简单的四个字,以前经常接到哥哥电话就是“七七,回家我们一起吃饭。”
那时候,觉得哥哥很烦,天天管这管那,到了这个没家的地方才发现,其实那才是幸福,她想着,轻轻的将头倚在御夜厚实的肩膀上。
“好,我们回家。”
御夜高兴的对着小狼喊道:“你也回家去。”这次,他没有施展轻功,一步步的慢慢走向小屋,他甚至希望这条从小到大走着的林间路一下拉长了才好。
抱着这样的心情,终还是走到了小屋,他将七七小心的放在床上,嘱咐道:“你别再乱动了,开始那一摔有些牵动到骨头,幸好没错位。”
她闻言点点头,御夜拿出了他清晨摘来的果子,递给她,开口说道:“给你吃这个。”
伸出手接了吃完,七七想起今天都没见到他师傅慕容圣卓,“你师傅呢?”
御夜摆摆手,“不是在坟包那里,就是在去坟包的路上。”
七七“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话怎么听了这么耳熟呢,她边笑边问道:“那坟包埋的是谁啊?”
“不知道,师傅不喜欢人接近,我也没去看。”其实御夜也是好奇的,不过他觉得一个死去的人也没什么好想的,也就不那么想知道里面埋的是谁了。
可是,七七并不这样想,她想要慕容圣卓教她武功,但是,高人一般不随便收徒弟,所以她要知己知彼,方能一战就胜!
默默的决定,等自己手脚愈合了后,就偷偷的去看看,那个坟包里面的人究竟是谁,引得一个男人如此痴迷,守在这崖下一生!
就这样,养着伤,七七混过了上午,下午御夜要去练功,她又不方便行动,御夜怕她太无聊,就干脆把门打开,让七七从门口看着他练功,这样他照顾起来也方便,随时能知道她的动静。
七七对武功不是很懂,但是自从跟言繁川学了洗髓经后,人体经脉的作用和走向她还是清楚的,她看着御夜在外面练着,自己也不由的习起了洗髓经,它可以固本强元,不说别的,至少增强身体抵抗力,加快复原速度!
御夜练完功后,找七七说了一会话,知道七七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缠着要七七说那些他没见过的玩意。
他接受能力强,人也聪明,很多东西七七跟他一说就明白,七七觉得和他聊天也很有意思,如同与自己以前的同学聊天一般,轻松自然,也没有身份负担。
在这个崖底,没有堡主宫主之类的分别,只是单纯的居民而已。
这种关系,惬意,让七七感觉很久没有的轻松感。
算起来,她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这半年,比起她之前生活的十八年,要精彩许多,也残酷许多,世事都是有得有失的,必不会让你样样都占全。
夜晚吃过饭,七七有些犯困,早早就睡了。
本来一夜好梦,可到了半酣的时候,觉得左手边被什么东西压住,她似睡非醒地甩了一下,没有甩开,好像是有人睡在她旁边,不由的睁开眼睛——
御夜正睡在她旁边,紧紧的贴着七七的左手,眼睛紧紧闭着,呼吸急促,头发有些凌乱的散在床上。
其实这样紧紧的抱着,七七还不会醒——
主要是御夜抱着她的手,两人之间还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挤压着,贴着七七左腿的大腿根处来回的磨蹭。
那东西,是——
七七想到,眼睛陡然睁大,这是——
御夜半压在七七身上,看样子还没醒,只是本能的皱这眉头,身体也越贴越紧密,七七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热滚滚的在自己身上蹭过,连它的形状变化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这家伙是半夜做春梦了吗?靠着我就蹭蹭的在解决生理问题!
她顿时觉得苦笑不得——
被那东西擦过的地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御夜的手紧紧的抱着她的左手,腿无意识的往七七腿里探,这个动作一做,两人之间贴得更是亲密,七七只觉得那东西在大腿上来回的磨蹭着——
不知道御夜是什么时候爬到床上来的,他还钻到里面,和七七盖同一床薄被。
这样磨磨蹭蹭的动作,难免就带着些掀动被子和床单之间摩擦的细小悉悉索索的声音,七七只觉得一把红火直接羞红了她的耳尖。
想伸手推开御夜,又觉得弄醒了他尴尬,而且他醒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正犹豫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御夜竟然轻轻的转了一个小身,把七七就这样按在了身子底下,可是他又十分技巧的避免了碰到七七的受伤的地方,让人不敢相信他是沉在睡梦中。
七七推着御夜的手举了举又放下了,她睁着眼睛,慢慢的跟自己说,忍住,万一你给他推开了,推醒了,他生理问题没解决,直接扑上来怎么办——
刚开始御夜磨蹭的动作比较小,或者说只是贴着轻轻的磨过,动作随着时间的加长,越来越大,上上下下,似乎都能听到床微微摇动的吱嘎声。
这画面实在是有些霪荡了,她试着小心的推开御夜,没等推开一点,那人又跟着紧贴过来,甚至抱的比刚才还要紧!
他紧紧的抱住,睡梦中的呼吸也渐渐的加重了起来,似乎要到达最后的巅峰之处,动作又快又猛,她觉得御夜身上更烫了,自己大腿上的皮也要被磨破了——
你个色御夜,这崖底下也没别的女的,怎么说你也是个处,用不用持久这么好——
快点出来!七七从没想过一个男的持久度能低一点,可是这偏偏就是她现在的想法。
终于在最后几次激烈得磨蹭中,御夜的手紧紧握住,浑身一抖,呼吸也顿停了几秒,随即才放松了下来。
七七大囧,那贴着自己大腿的裤子一片湿漉漉,这孩子,遗精就遗精吧,还要就着我的大腿来。
无限悲哀的人生啊——
第二天七七再醒过来的时候,她一摸,手边已空,御夜已经起来了,想到昨晚的事,她嘴角还是忍不住的抽,一定跟御夜说,以后不许挤到床上来,要他去隔壁的房里搭个床。
吱嘎——
门推开了,御夜端着几个果子走进来,他对上七七明亮的眼睛,脸不由的一红,他昨晚太困了,就爬上床睡下,今早起来发现自己竟然尿床了,却又与小时候尿床不一样,晚上做梦时,自己化身为一匹公狼,抱着母狼使劲的摇,而那母狼,却又是七七的样子。还好这件事,七七和师傅都不知道,他也不好意思说。
十八年来,第一次做出这样的梦,虽然不是太明白,却也是件让人觉得羞涩的事,他的目光不禁有些闪躲,表情也有着些许的不自然,开口道:“你起来,吃早饭吧!”
放下东西,就要转身走出去,七七连忙喊住他:“御夜,你晚上没地方睡吗?”她本来想直接说的,一想这是人家的床,自己是反客为主占了,于是委婉点表达,“我们睡一起不可以的,我是女的,你是男的——”
见御夜的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她赶紧说道:“两个人睡很挤,你另外搭张床去睡,好吗?”
她说话时眼神带着一点祈求,大眼里闪烁的光芒耀了御夜的心,他抿了抿唇,才答应道:“好,我在隔壁搭床。”虽然他很想再睡在她身边,总觉得自己拒绝不了她。
吃完早饭,七七又躺在床上将洗髓经运行了一遍,望着木质的屋顶,实在是很无聊,找点什么事情做才好,有什么武功可以躺着也能学才好,自己根本就没学过武功,仅仅看了本《洗髓经》和《风月》而已。
对,《风月》,就是《风月》!
虽然那时没看完,也应该看的大半部分了,那里面的内容大多说的怎样循环大小周天,行走内息,从而在风月之事上占据对修炼者有利的一面。
想到这莫名其妙的二次被强,七七觉得很有必要学习,虽不说以后为再被强做准备,这样想太囧了,但是提高提高能力是可以的吧,人不都说,婚姻生活后,忄生生活的幸福是占大部分和谐因素的么。
时光在修炼内经,养伤间飞逝,七七头枕在脑后,懒懒的躺在草坪上,能自由行走的感觉真是惬意啊,她将两手伸直,用力的向上伸展,全身的筋骨被舒展开来,浑身都觉得舒透。
掉在崖底已经有四十个日夜,她的手骨和脚骨都已经长好,今天已经拆木条了——
她还特意甩了甩手,不痛,也灵活,恢复的很好。
“七七,吃东西。”一阵爽朗的男声传来,是御夜的声音,七七撑起坐直,看着他迈着大步,手上拿着一串烤好的肉,脸上的笑容真诚,不带任何杂质,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有着广告模特的光芒。
这些日子多亏了御夜的照顾她才能好好的养伤,那时叫御夜搬到隔壁去,接连几天见他神色不好,还以为他是被赶出去心情不好,一问之下原来他换了床就很难睡着,典型的认床,弄得七七不好意思,要与他换,他也不肯,还好住了小段时间后就好了。
“好,御夜烤的东西最好吃了!”她接过递来的肉串,一边吃一边夸着,真香,御夜烤的肉味道特别好,不知那个慕容圣卓怎么都不吃?
那个慕容圣卓真是神出鬼没,来这里这么久,基本是没看到他人几次,要不是还要找他拜师,她差点忘记这崖底还有一个人。
“你师傅呢?”
御夜指了指桃花林,“那边。”
又是那里,真是——
啃完最后一口,七七把串子一丢,撇嘴道:“你师傅在那呆着也真不烦啊,”她左右环顾,然后神秘兮兮的靠近御夜,小声的说道:“等晚上,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埋在那。”
是夜,墨蓝色的天幕上几点明星闪速着光芒,半遮半掩似未出阁的姑娘躲在如钩弯月后。
月下,两个偷偷摸摸的身影正踮起脚尖往他们的目的地——桃花林去,淡淡的银色光芒洒在粉红的花瓣上,给那片桃林带上些许仙境的感觉。
一个纤细的身影拉着后面高大的身影,嘴里小声的喊着:“走啊,你怕什么——”
“给师傅知道不好,他不允许人去那里!”御夜慢慢的磨蹭,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去过那里,谁知七七要去那里看坟里埋的人是谁也罢了,还要拉着他去。
虽然师傅对他非常冷淡,对他也有养育之恩,他可不想忍师傅生气。
“走吧,走吧,我们去看看墓碑上刻的名字,就马上走,不会给他发现的,你师傅现在不应该是在睡觉吗?”七七拉着御夜的袖子使劲的扯,怎么说也要拉上他去,万一被发现了还有个挡箭牌,嘿嘿。
就这样,一个带着好奇,一个不情愿又没办法的拒绝,两人走进了桃花林,到桃花林中间时,一块开阔的地上一座坟墓,葬的十分简单,仅有一块木头墓碑,上面的字看去应该是用刀刻上去的。
七七正要再走进些,看清楚上面的七个刀刻大字,一阵悠扬空灵的箫声细细的传来,悠雅婉转,细听下,那箫声中带一丝忧伤,一丝悲凉,似失去最亲的人那种刻骨铭心的痛。
七七被那箫声所吸引,一时忘了往前行走,循声看去,慕容圣卓一袭白色布衣,宽大的拢在身上,袖子随着夜风轻轻摇摆,面色沉静如水,有一种沉淀后的魅力,眼底的神色却依旧空洞,又似包含深情,两手执萧,望着无尽桃林,轻吐出一个个忧伤的箫声……
她心里狠狠的一痛,脑海里浮现出那晚去李青画家听到声音的画面,眼里慢慢的溢出了泪水,吹出这样音乐的人,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能让人的心随着他的箫声一起悲哀……
直到御夜狠狠一拉,她才回过神来。
“快走,师傅在这里——”他低声的喊道,拉着七七就要回身,却始终慢了一步。
慕容圣卓已收起箫管,身形略闪已拦在两人面前,刚才那似要乘风离去的模样已然不见,面上毫无表情的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声音不大,却可以感受他不满的情绪。
御夜连忙将七七扯在身后,“师傅,是我好奇拉着她陪我来的——”他解释着,七七却反头去看那墓碑上的字,本来今晚的目的就在这里,如果被发现了还没看见要看的东西,那真是太亏了!
她使劲的眨了眨眼,凝神望向墓碑,借着淡淡的月光,墓碑上“吾妻楼忆云之墓”七个字映入了眼帘。
楼忆云,这不是我娘的名字吗?
可是当时妖孽说的时候,我娘明明是嫁给了东方家的三公子东方慕,眼前这个慕容圣卓的,无论是名还是姓也扯不上关系,何况我爹还娶了后娘秦烟罗,怎么会隐居在这谷底?!
一串串疑问在她心头回荡,她脱口问出:“你和我娘什么关系?”
“你娘?”慕容圣卓的目光转移到七七身后的墓碑上,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你确定?”
如果妖孽没说错的话,那就是了,七七点头,就在她一个简单的点头后,慕容圣卓突然冲了过来,月下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闪现在她面前,双手紧紧抓住七七的手臂,“你是璎珞?”
“不是,我叫七七,但是我的亲娘就叫楼忆云。”七七连忙否认了,也不知道他口中的璎珞是谁,难道娘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女儿?
慕容圣卓的脸上却好似得到想要的答案一般,拉着七七急忙的往墓碑前走去,口中喃喃道:“果然,果然是,我先前就觉得像!对,你就是璎珞,璎珞的小名就叫七七,师妹,你看,这是你女儿璎珞,你不是想见她吗?她来了,你好好看看,都这么大了——”
他说着,突然停顿了下来,带着怀疑的看着七七,似乎想再确认下问道:“你说你是她女儿,那你今年多大了?”
他这情绪的转换实在来的太快,七七显然一下没有适应,顿了一会,见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瞪着自己,才开口道:“十五了。”她是按照自己的生日来算,现在应该过了七夕,所以她现在已经十五岁了。
慕容圣卓在她的脸上看了半晌,拿着箫拍了一下自己的手,“对,是的,七夕生的孩子,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了,十五岁,没错,你的面容生的和她也有八分相似,和那时的她一样灵美动人。”
他望着七七展颜一笑,这次她第一次看见他笑,如那白洁的梨花散落,带着一丝了洁心愿的意味。
他和娘之间是怎么回事?七七有些好奇,看起来这个慕容圣卓似乎对娘的事很了解,可是他并不是娘的相公,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七七很想开口问,但看着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那平日里沉稳的人表情突然转换的大喜大悲,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他叫娘师妹,那我应该叫他什么呢,七七斟酌了下,才开口道:“慕容伯伯,我娘当年不是跳下黄泉涯的吗?怎么在这里?”她不认为黄泉涯就是雪崖。
慕容圣卓此时已冷静了不少,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他遥望着碧月星空,思绪回到很久以前,“你娘是我的师妹,当年师傅就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我,一个是她,那时我练武成痴,一心只想着学成天下最厉害的武学,登上绝世高手的巅峰。”
他轻笑了下,似看到什么美景一般,继续说道:“师妹那时天天缠着我,说要与我一起研究武学,然后两人一起下山打败天下无敌手,她是风月堡的大小姐,我只是街边捡来的孩子,在心里有着深深的自卑,对于她明里暗里的表白,总是装傻当作不明白。”
“师妹她到了十六岁时,要回家接替风月堡的事业,那时她叫我与她一起下山去,我拒绝了,因为我还有好多武功绝学没有学完,认为和她一起会耽误我练功,不仅拒绝了她,还狠狠的呵斥了她一顿,气的她连夜就赶下了山。”
他又想起了,那天,年幼时的自己对着那如花的少女,骂她如何不知羞耻,就想着要男人,她那双漂亮的大眼里噙满了泪水,看着他硬是一滴都没有落下来,挺直又单薄的背,在银色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脆弱,那时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傻!
“过了几年后,风月堡在她的带领下风生水起,她在江湖上的名头也越来越响,我知道,她能做到的!她一直都是那么美丽,优秀,直至有一日——我拿到她给我送来的喜帖,鲜红的喜帖喜气洋洋,那上面写着的名字是”楼忆云,东方慕喜结良缘“,那张喜帖在我眼里却显得格外刺眼,她大婚那日我一人疯狂的山上练武,不停的折磨自己,直至第二日的清晨,终于明白自己的心,但那时已迟,她已经做了东方慕的娘子,我也死心的在山上继续研究武学。”
“直至那天,山中的弟子说灭夫君家满门的女魔头楼忆云被围击跳下山崖,我才赶紧下山来寻。”
“找了四天,终于让我找到她了,可是她因为跳崖之前就已经遭人暗算受了重伤,下来能活过这几日已是强厚的内力做支撑——”
“我以前下山巡游的时候偶然知道这里有一处桃花林,知她是最喜欢的桃花的,说桃花艳而不俗,热而不闹,最为讨喜,所以,我就带她来了这里——”
话说到这里,他的语气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七七却在他话语的平静中感受到他当时的悲呛,娘亲被逼跳崖的时间是发生在自己两岁时,那么他来到这个地方有十三个年头了。
十三年的光景,日日夜夜守着一杯黄土,一具白骨,他内心应是悔恨的,恨自己当年为什么没有接受师妹的爱,如果接受了,那么以后的一连串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了。
她胸腔里闷闷的,有一种情绪在身体里流动,谁说世上无情痴,只不过世人总是在错过。
“师傅,你说的这事是发生在捡到我之后吗?”御夜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他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十八岁,七七的母亲是十三前才去世的,中间这五年?
慕容圣卓转过身来,月光下他的眼底带上一点银色的柔和,看着御夜的眼神也多了些慈爱,缓缓的说道:“其实你不是捡来的。”
七七还沉醉在自己母亲的爱情故事里,现在又爆出一个新闻来了——
御夜也微微有些惊愕,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捡回来的一个孤儿而已,这么听,难道他身世还有什么曲折在里面吗?
慕容圣卓接着说道:“你是我好友秦寒之和沐清流的孩子。”
秦寒之?沐清流?
像两个男人的名字啊,七七暗自揣测,嘴上也问了出来,“那他父母是去世了然后要你抚养的吗?那为何你要养在这个地方?”
慕容圣卓看了看认真在听的御夜,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他,“你没有母亲,只有父亲,是沐清流生下的你——”
一阵天雷滚滚,七七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男男生子?这不是传说吗?
御夜倒还算镇定,他继续听慕容圣卓说道:“沐清流其实也不是男人,他是双性人,具有男女的生殖器官——”
当时御夜生出来的时候,由于沐清流这种异于常人的身体构造,所以是他这个唯一的知情者与秦寒之接的生,那时,他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好友秦寒之爱他爱到可以和家里断绝关系,沐清流为人也温柔和气,最后也接受了他们的感情。
但沐清流的身子怎样也不比女子,在生下御夜后,得了重病,半年后不治而逝,三个月后,寒之也跟着走了。
七七听完后,不禁的看了御夜的脸色,他并没有什么痛苦表露出来,可能对于他来说,有没有父母其实都没有什么不一样。
她暗自吁了口气,幸好他对这些人情世故不懂,如果是平常人听见,定会觉得十分耻辱,生下自己的人是个不男不女的家伙。
她心底佩服秦寒之与沐清流之间的爱情,在古代能坚持下去,是需要多浓烈的爱,多深厚的爱去支持着。
一晚上连着听了两个悲剧,她觉得有点适应不过来,但她总算是明白了那墓碑上为什么会刻着“吾妻楼忆云”这样的字眼了,那是一种心里补偿,希望通过这些补偿自己曾经错过的那些。
十几年来,憋着的这些话总算是说了出来,其实于他是一种放松吧,七七却有要继续问下去的事,“当年,我娘究竟有没有去灭东方家的门?”
慕容圣卓回答的十分肯定:“没有,那时师妹和我说,没有。”
姬无欢说娘回堡后没有提过这件事,那风月堡的人自然没有出动,慕容伯伯也说娘否认了夜袭,那么这件事是一场阴谋?
能在半个月内阻止大规模的夜袭,并且全部栽赃嫁祸于风月堡堡主楼忆云身上,这个幕后人必须是清楚楼忆云性格以及她在东方家一切的人……
很蹊跷,“你知道不是我娘,有没有出去寻过是谁人栽赃的?”七七希望能从慕容圣卓身上问出些什么。
但是,很显然,慕容圣卓这些年基本很少出崖底,他摇了摇头,“自师妹去了以后,我就一直在这里。”他只悔,只恨,恨自己不能改变这一切。
七七看着他的眼神明显的黯淡了下来,猜想他又在心里自责,估摸也问不出太多东西,拉了拉站在身后一直没出声的御夜,“慕容伯伯,我们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慕容圣卓回答,就往桃树林外走去。
今晚得到的信息已经很多了,她可以肯定的就是当年的事背后一定有一个幕后黑手,至于这个黑手操纵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她现在还不知道,但绝不是仅仅灭了一个楼忆云那么简单,至少,他还想借夜袭的机会,毁了东方家!
不过,有点心安的是,她可以确信,待明日她向慕容圣卓提出学习武功的要求,是有十分把握不会被拒绝,因为,她是他悔欠终生那人的女儿。
御夜跟在七七的身后,他虽然不懂,但是绝没有七七所想那样心中毫无想法,人对于母爱父爱的渴望是与生俱来的,这时他突然明白自己是有父有母的,虽不太清楚男女之间是怎样生孩子,也知道狼是分公母,人自然是分男女。
自己是不是就是怪胎呢?就像树窝里长的不像其他姐妹的小鸟一样,会不会被七七嫌弃呢?
他的世界现在只有师傅和七七,而七七的出现,无疑是在他心中投下了一波一波的涟漪,他最在乎的就是七七怎么看他?
他的想法一向是摆在脸上,那些疑虑和担心在脸上也是清清楚楚,七七拉着他走,觉得他脚步有些沉缓,反头看他的表情,暗道:刚才可能想错了,依御夜的接受能力和理解能力,虽没有接触社会,也会担忧的。
她立即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要想太多,御夜永远都是御夜,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
得到鼓励的御夜看着她白皙的脸上渡上一层银光,那大大的眼睛笑的好似天上的月儿,一直弯到他心里,心里的阴霾散了开来,他一把打横抱着七七,纵身在桃花树上飞起,七七手脚还没好的时候,总是他抱着出去洗浴,散步,他知道她很喜欢这种能随意飞在空中的惬意。
一阵风吹过,七七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漫天花瓣飞舞,好似一场月下盛世粉雪,荡起千层波浪。
柔和的带着花香的风从脸上轻轻拂过,整个人被搂抱在一个结实的臂膀里,安全又温暖的气息浸入了四肢。
“好美啊……”七七伸出一只手去抓空中飞舞的娇美花瓣。
“是,好美。”御夜的目光一直凝视着花雨中的七七,她笑得如同月下精灵一般,那小手握住的不像是桃花瓣,而是自己那颗砰砰直跳的心,随着她的每一个表情而跳动。
那咚咚的心跳声,大到七七都能听见,她将手中的花瓣放在御夜的头上,取笑他道:“都抱了我这么多次了,还会心跳加速吗?”
这么些天相处下来,七七也不是傻瓜,能从御夜看她的眼神中的炙热,和那时不时会飞上脸的红云中知道,这小子是对自己动了情愫。
她也很喜欢御夜,那种简单纯粹的感情,无时无刻的不让她觉得温暖,但她无法肯定,因为,她是御夜见到的第一个女人,也许是没得挑,所以变成少年时期简单的迷恋。
在这种感情没确定下来之前,她不会走出任何一步,李青画的事,让她对感情,多多少少都有了些顾忌。
在出了崖底的很久以后,七七经常会回忆起这个场景,月下的桃花林,高大的少年抱着自己,在花间纵身,立于桃树顶端,稳而不乱,那飘起的花海,在两人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纯情的种子,然后为自己那时的想法而暗暗发笑。
细雨迷蒙落下,在这秋季的崖底,溅落起万点玉珠,滴滴答答的如同一场小夜曲,有人忧愁,有人独思,也有人安眠好梦。
次日,七七大早便去寻了慕容圣卓,与他说了要学武功,如七七所想,他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但是接下来学武的一个月,七七发现,他教她的,全部都是武功招式,没有修炼内力的心法。
自小身为武侠迷的她,多少也知道单有招式却无内力的高手是很少的,因为内力乃支持招式的有力后盾。
就拿轻功来说,一个没有内力的人奔不了多远之后,就会气力不接,但是如果有内力的人,就能不急不缓的奔上一个夜晚也不会感到乏力。
这就是后续力,在高手对决的时候,这点非常重要。
就带着这样的疑问,又过了一个月,七七还是没有等到他教修炼内功的心法,她不禁有些担忧自己的判断来。
难道,他其实内心是憎恨娘嫁她人,所以故意不传我内功心法?
不,应该不会的,慕容伯伯可以守着娘亲那么久,也救了我,他定是有其他打算的,可到底是什么呢?
自己想,不如勇敢去问,她到桃花林中寻到慕容圣卓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慕容圣卓并不正面回答她,而是问她:“你觉得我内力怎样?”
想都不用想,七七便回答:“相当好!”她可是半点马屁都没拍,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实在是比言繁川的还要好。
慕容圣卓也不谦虚,他的武功自问在江湖中不说第一,也能排的上前五,只是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江湖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内力这种东西,没有太多的捷径可走,基本都要靠自我修炼,他还是相当自信的。
“所以,你不用练了。”
他虽是淡淡的开口说道,七七却听明白了,原来,他是打算将自己的内力过渡给她,这可比她现在自己开始修炼要好上千百倍,她若自己修炼的话,现在仅仅是刚起步,要对付弄琴那个从小开始习武的女人,就算招式再灵活,也会有些吃亏。
但是,如果内力全部传于她了,“那你呢?”
慕容圣卓浅笑,“我住在这里,武功对于我来说,其实没什么用,当年,我就是太过于执着这无多大用处的东西,才落得今日与所爱阴阳分隔的下场,这一身内力,不要也好!”
他已经如此说了,七七也不推脱,比起他,她自然是需要这身出色的内力,于是告辞,返回木屋前将前日学的武功又练习了一遍。
远远看见树林间两道黑影接近,七七将招式一收,摇手喊道:“御夜,小色狼,又打了什么好吃的!”
那两道身影正是出去猎食的御夜和小狼,小狼自从上次在小池塘偷窥了一次七七洗澡后,它的名字就由小狼变成了小色狼,不过它似乎一点都不介意。
看到七七就热情的扑了过来,那巨大的身形一推,七七就顺势倒在了草地上,它伸出舌头还舔了一下七七的脸,那长满小小倒钩的舌头舔的她皮肤一阵刮痛,她一把敲在小狼的头上,骂道:“真是小色狼,看到美女就扑!”
御夜在一旁已经见怪不怪,这一幕时不时发生,他从心里是很羡慕小狼可以自由的扑在七七的身上,这种动作他可是在梦里做过好多次。
“御夜,今天吃什么!”七七推开小狼就去拿御夜手上的东西,是一串烤鱼,和两个果子,这个也是七七教他的,叫做营养搭配,有荤有素才健康。
七七小心的吃着鱼肉,这鱼不大,只有手掌大小,鱼肉却十分甘甜,也没有什么小刺,大口咬也不怕被鱼刺卡到喉咙。
她吃完一条,又咬了一个果子,才拍拍肚子说着:“饱了!”
御夜看着她唇边有一点残留的鱼肉,自然的伸出袖子去擦她的嘴角,粗糙的衣服擦过嘴唇,带着御夜身上特有的青草香和麝香味,靠近的男性帅脸,刀刻的线条,七七有一瞬间的呼吸阻滞。
她不自然的将头扭过,说道:“御夜,我们练习一下昨天师傅教的《风清剑法》,”两人都没有兵器,她从树下捡了两根差不多长的树枝,丢给御夜一根。
御夜一把接住,将另一个果子放到窗台上,走到草地上,与七七对练了起来。
两人使得皆是风清剑法,招式和路数都一样。在这种情况下的比试,往往是看使用人对招式的熟练,七七虽然有着极高的学武天分,御夜也并不弱,他在这崖底的十几年,很多时间都是花在练武上,自然要超出七七许多。
在七七一个“春风润物”招式发出时,她剑直指御夜的肩窝处,这招看起来剑锋指向并不是要害,但厉害的是接下来的一招“细雨无声”,它会让前一招在中途转向,由肩窝这个不起眼的点转向心窝,一招毙命。
御夜从她起势起就看透这招,转身一个“笑与客谈”剑招虚晃,左手迅如疾电向上一伸,五指牢牢扣住七七右手手腕,使劲一拧,她手腕无力,手中的树枝掉了下来。
“御夜,你真厉害!”七七夸奖御夜,心里偷偷的乐,这一招她想了许久也没办法可以直接的破掉,所以才对御夜使出,果然,御夜能顺利化解。
御夜挠挠头,灿烂一笑:“因为我比你学的早嘛!”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能得到七七的赞赏,整个人都觉得开心起来。
“呼哧呼哧——”
小狼在旁边呼着粗气,蹭蹭御夜的脚,又咬着七七的裤脚使劲的拖——
“怎么了?”七七不解的看着小狼,它有点反常。
小狼见警告无用,背上的硬毛咻的竖立了起来,对着树林里一个方向,从喉咙里发出“赫赫”的警告声!
御夜和七七两人朝着小狼看去的地方,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一条成人大腿粗的白色大蟒正闪烁着金色的眼睛,直瞪瞪的看着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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