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微死


  “老头子!”

  “爸!”

  “爷爷!”

  “江叔!”

  “江爷爷!”

  所有人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响起。

  江川与江纳海父子俩想去夺下了江和平手里的手枪。

  江和平一个凌厉的刀眼扫过去:“谁动,老子先嘣了谁!给老子靠边站好!”

  “爸……”江纳海还想说什么。

  “江纳海,没听懂老子说的话是吧!”江和平怒火熊熊的双眸再射向江纳海,“全都给老子原地立正好了!不准稍息!不然,老子军法处置了!”

  没人敢出声了,就连水清秀也不出声了。江和平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这么多年了,这只跟着他多少年,他拿战友一般看待的手枪,第一次枪口对上的是同样身上穿着军装的战友。足以说明,苏雯荔把他惹到了怎么样一个的程度了。

  “格老爷的!”顶着苏雯荔脑门上的枪口又加重了些许的力道,苏雯荔整个人被江和平身上迸射出来的凌怒以及森寒给慑住了,随着江和平的枪口顶着她的脑子,身子瑟缩的同时往后退了两步。

  “江叔,你这是做什么?”苏雯荔用着惊慌森恐的眼神瑟瑟的望着江和平,“江叔,我做错什么了?你要枪毙我,那也得给我一个理由的。”

  “很好!死到临头,还敢跟老子硬扛!不愧是白展骁看上的女人!”江和平如雄狮一般的双眸猎视着苏雯荔,“白老头,按理说,这是你的家事,不该我一个外人来插手!但是,海棠对我来说,那就不是外人!我一直拿她跟文静一样,当半个女儿!格老爷的,你个老东西,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啊!把我们的海棠都害成什么样子了啊!格老爷的,你敢说海棠这样与你没有关系!”枪口又是重重将苏雯荔往后一顶。

  “江叔,你别这样。”海棠有些讫求的唤着江和平。

  “大杨,推你妈去客房休息!”江和平命令着白杨。

  “大杨,劝劝你江爷爷!”海棠同样命令着白杨。

  白杨两头为难的看着江和平与海棠,眉头拧的死紧死紧。

  “江老头,把枪给我!”白战突然之间一把夺过了江和平手里的手枪,“老子家的丑事,老子自己动手解决!”

  手枪从江和平的手里转到了白战的手里,同样的白战的眼神绝不会比江和平的柔和一些。一样跟头发怒的雄狮一般的猎视着苏雯荔。拿着手枪的手并没有半点的发抖,甚至还比江和平更阴更狠上些许。

  “爸……”苏雯荔心有戚戚蔫的看着白战。

  “格老爷的,真以为老子看不透你心里那点小把戏了啊?跟老子玩心计,玩手段,你还嫩了一点!老子枪淋弹雨,出生入死的时候,你他娘的连个胚芽都不是!敢在老子眼皮底下玩手段啊?老子今天就让你跟阎王去下棋!”边说,边扣下了板机。

  “白叔,不要!”海棠大声惊叫,“白叔,不要这样!不值得的,就当是我求你了,不要为了我杀人!白叔!”

  海棠大声求着白战,赶紧朝着文静使眼色。

  “海棠,叫爸!”白战用命令般的语气朝着海棠说道,“老子这辈子就你一个儿媳妇!就算不认儿子,也不会不认你这个儿媳妇!”

  “爸,爸,那你先把枪放下!行吗?我已经这样了,不想看到你和江叔出事,爸,你就当是为我好。我这么多年没见你们了,不想一见面就打打杀杀。医生说我不可以受刺激的。追风,告诉你爷爷,赶紧的。”情急之下,海棠顺着白战的意思,隔了二十几年后,再一次唤着他“爸”,然后又朝着司马追风使着眼色。

  文静想帮她,刚想出声,却是被江和平一个凌厉的眼神射来,只能再次禁声。

  “爷爷,伯母说的没事。她今天医生可是不让她出来的,是我做了保证,一定不会有事,这才让她出来的。爷爷,所以,为了伯母,咱……能不能把枪先放下了?”司马追风已经走到了白战身边,伸手小心翼翼的想去拿过了白战手里的手枪,“爷爷,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咱这样不划算的是不是?”

  “爸,爸,不划算的!”海棠赶紧附和着。

  “老东西,你说呢?”白战的语气微微的缓和了一些,问着江和平。

  江和平冷他一眼,“问老子干嘛?”

  “跪下!”白战朝着苏雯荔一声怒吼。

  “扑通”,苏雯荔跪下。

  “大川!”

  “在!”

  “给老子去把白展骁那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给押过来!”

  江川微有些迟疑。

  “还不去!”白战盯他一眼,“老子现在以首长的身份命令你,去把那狗东西给押过来!”

  “是!”江川一声应呼,朝着白战行了个军礼,一个转身,阔步昂首的出去。

  “老东西,今天借你的院子一用,老子今天清审!”

  “早干嘛去了,今天才来清审!”江和平怒其不争的瞟了白战一眼。

  “呵呵!”苏雯荔突然之间笑了起来,笑的阴阴森森令人毛骨耸然的样子,眼睛看向了海棠,用着一抹嘲讽般的语气冷冷的说道,“海棠,你真是有够行的啊!装的挺像的啊!真的是你嘴里说的那样的吗?你怎么不告诉他们,当年白展骁为什么会跟你离婚?明明你才是那个做了亏心事的人,明明是你有错在先的?却是把自己装的跟个无辜的受害者一样?”突的一个转头,望向白战,再次用着嘲讽一般的语气说道,“爸,在你眼里,我一直都只是个戏子!没错,我是文工团的,没你们这些前线的将军战士来的铮铮硬骨!可是,你眼里心里那个最满意的儿媳妇,那演技可不比我这个戏子差!”

  “啪!”苏雯荔的脑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当然这一记是白战用枪柄敲的。

  “信不信老子烙了你了嘴!”白战如狼一般的双眸怒视着她。

  听着苏雯荔的话,海棠的脸上却是半点表情也没有,依旧只是噙着浅浅的微笑。朝着她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你应该庆幸我现在全瘫了!”

  苏雯荔脸上的表情猛的僵住了。

  “苏女士!”从苏雯荔扶着白战进来,便是从厨房却是在在出来,然后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丁宁,在这个时候出声了。双眸弯弯,笑意盈盈的望着跪在地上的苏雯荔,很有礼貌的在她面前蹲身而下,却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家白小姐的伤好些了吗?去医院了吗?苏女士,你说你当个女人真的很不容易啊!一会是好妈妈,一会又是孝顺的媳妇。说真的啊,苏女士,你真是我学习的榜样!”

  什么情况?

  在场的人有些被丁宁的举动给弄懵了。

  “你说你真是的,做什么让自己这么累又若啊!在文工团上个班吧,就已经很累了,怎么双休日放假休息也不让自己歇会啊?非得还把自己的专业给端出来?我棠姨就是来我家看看我们,你说你急个什么劲啊?你这是心里有鬼啊还是心虚啊?是怕我棠姨说些什么吧?哎,你说你真是的!心虚个什么劲,我棠姨是和你一样的人吗?所以说啊,心虚的人啊,有时候脑子一抽吧,那就什么都露陷了!你这明摆着的,不就是此地无银的做法吗?要我换成是你啊,一定不会来凑这个热闹了,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了,能把自己撇多清就多清了。你说你傻不傻啊!非得把自己往我爷爷和白爷爷的枪口上送!不过啊,不得不承认,你这人吧,心确实挺狠的!不是吗?哎,你说你贱命一条吧,死了就死了呗,没人会惋惜的。可是,你干嘛非得拉着我爷爷和白爷爷啊!真是的,这可是元老级的司令员,把你嘣了,然后再给你抵命啊?那你不是赚发达了?所以说,你这人的心一定是黑的发紫的!”

  跟着熊孩子混久了啊,江太太那也是出口成章,侃侃而谈,而且还句句在理,直冲人心啊。

  看吧,看吧,这句句字字的挠着苏雯荔呢。

  当然了,这些话不用丁宁说出来,那都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但是这一说出来吧,那味道可就不一样了哦。那绝对是苏雯荔的一种污辱和挑衅。

  苏雯荔用着恨恨的眼神死死的瞪着丁宁。

  丁宁直接无视,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走到江和平与白战面前,乐呵呵,笑盈盈又十分敬重的说道:“爷爷,白爷爷,有个请求,能不能答应啊?”

  两个老头的怒气在这会已经微微的降了一些了,朝着丁宁点了点头:“说!”

  “为了棠姨的健康着想,恳请两位最高首长行个善心,给消消毒呗。”

  “江纳海,把她给老子扔出去!”

  “大杨,把她给老子扔出去!”

  两老头异口同声。

  “爷爷,白爷爷,那不是污了我爸和白杨的手?那还消什么毒啊?”丁宁继续眨着眼睛,朝着两老俏皮的说道。

  两老头微微的怔,怔过之后,白战手指指着苏雯荔,“格老爷的,自己给老子滚出去,跪院子里去。”

  丁宁笑了,笑的如花似玉的看着海棠,然后眨巴了下眼睛。

  熊孩子江小柔同学做完了两百个仰卧起从,正流着一头的大汗,“噔噔噔”的从楼梯下来。一见着那跪在地上正打算站起来的苏雯荔,心中大火“蹭蹭”直冒。

  操!

  你大爷的!

  还来欺负我小娘!

  表觉的奇怪,一个“操”字,绝对是从妖叔叔那里学来的。

  现在妖叔叔是熊孩子的绝对偶像,所以,学什么像什么。

  于是,熊孩子一个“蹭蹭蹭”的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厨房里,再然后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手里拿了什么东东。总之那双手是别在身后的,脸上是挂着天使一样的微笑的,眼睛是乌溜乌溜的闪光的,嘴角是狐狸一样的犯奸的。

  “嘿,各位长辈,江小柔同志已经完成了军阀江川同志下的任务了。现在正式重新归队,是不是有什么很精彩的节目我错过了呀?那个,小娘,你可以很好心的把我错过的精彩节目给我复述一遍吗?”骨碌碌,骨碌碌的眼睛如夜空里的星星一般闪亮又璀璨。

  说话间吧,人已经走到了小娘身边。

  而苏雯荔正好站起身子,听从白战的训话打算出门去。

  熊孩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十分热情又有爱心的扶起苏雯荔:“白家小二奶奶,你跪的太久了,这膝盖一定很累了。来吧,我扶着你啊,你小心着点啊。不要晃了啊,要不然,你摔了,摔的跟青青阿姨那样的话。我找过了,我们家没有碘酒了哎,那就没办法给你消毒了哟。来,小心点啊,小心点。”

  这语气,这表情,那简直就是小心到了极致啊,就好似苏雯荔比江和平与白战年纪还在大,还需在她的照顾一般。

  “不用!”苏雯荔赶紧拒绝,小恶魔这么殷勤,那就一定没有好事的。她可不想跟自己女儿一样,被她整了。

  “哦,不用就不用呗,干嘛这么凶嘛!这是我家,你以为是你家啊!”小恶魔瞬间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棠奶奶,你还好吗?我告诉你哦,人,是不可以被昆虫给气到了。哦,对了,昆虫,那也是有好的。对,对,是苍蝇和蛆虫。要是人被苍蝇和蛆虫气到了,那就逊毙了,我会鄙视你的。怎么样了,怎么样,大侠,我家棠奶奶有被气到没?”熊孩子急急的问着大侠。

  “你说呢?”大侠不答反应。

  “必须的,没有!不然,我老白叔叔还能这么镇定啊!”熊孩子双手一拍,“矣,江太太,你家江先生嘞?”突然之间发现自家江先生不见鸟。

  “……”

  “哎哟,算了,算了!江先生向来都是大忙了!直接无视。曾奶奶,可以吃饭了吗?我肚子好饿啊!今天早饭都还没有吃饱,只顾着看美歪歪的妖叔叔,都没有填饱自己的肚子。太爷爷,太奶奶,太白爷爷,爷爷,奶奶,棠奶奶,小娘,老白叔叔,大侠。咱开饭呗,为了一只讨厌的蛆虫,饿到了你们最宝贝的江小柔同志,那是很不道德滴!”

  熊孩子向来是一个十分会调节气氛的人,也从来不是一个容易被人牵动情绪的人。看吧,就这么两三下功夫,那就再一次的活跃了气氛,“哎哟,吃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耶耶耶,吃饭吃饭。棠奶奶,我推你。”

  “谢谢!”

  对于熊孩子,海棠表示十分的喜欢,乐呵呵的看着她,然后转眸向文静,“静啊,你可真有福气。这孩子,那就是个开心果。”

  文静点头,“对。”

  熊孩子一脸得瑟的一挑眉,“那是!我是江先生和江太太的女儿!棠奶奶,你要想有一个我这么平乖巧的孙子的话,那就赶紧催着老白叔叔的大侠呗。让他们赶紧加油,也给你生一下出来。呃,不行!那必须我爸爸和小娘先把江小刚生出来了才行,至于你们家白小坚和容小硬谁先谁后,我没意见的。但是,就是不能超过我们家江小刚!”

  “……”

  熊孩子,你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这个问题啊。

  院子里,苏雯荔顶着猛烈的太阳跪着。

  突然之间,传来一股焦焦的味道,好像是头发被烧焦的味。

  再然后,又一股焦布的味道传来。

  “啊啊啊——”

  苏雯荔大声的喊了起来。

  随着苏雯荔的喊声,熊孩子以一个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门口跑去。

  “哎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白家小二奶奶,你这是怎么了,你得是做了多大的坏事啊,就连老天爷都不放过你啊,要惩罚你啊!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会在你身上着火了呢!啊啊啊,白家小二奶奶,你的头发啊,全都烧成焦糊了。还有啊,你的屁股啊,也烧起来了!你等等啊,等等,我找水,我找水!”

  熊孩子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夹着浓浓的亢奋,然后装模作样的在院子里找起了水。而苏雯荔则是在地上十分不雅的滚了起来,边滚边用双手扑着发头上的那团火。

  屁股上的火一下就滚灭了,就在头上的的那火快要她扑灭时……

  “水来了,水来了。”熊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白色液流,然后朝着苏雯荔的头浇了下去。

  这不浇吧还好,那火基本已经扑的差不多了。这一浇吧,“倏”下的,那灭下去的火竟然又窜了起来。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白家小二奶奶,这个好像不是水,好像是白酒哎,对不起,对不起,你等等啊,等等,我去找水,找水。”

  于是,当熊孩子终于把那一壶水清秀用来浇花的水浇向苏雯苏头上的时候,苏雯荔那一头齐耳的中短发基本已经燃的差不多了。

  随着江小柔这么一壶水浇下去吧,苏雯荔整个人也全湿了。

  “江、小、柔!”苏雯荔终于整个人完全的爆发了,怒火冲天的朝着江小柔大喊,恨不得将这小恶魔给抽筋剥皮了。

  正在这个时候,江川领着白展骁从大门处走来。

  于是看到的便是苏雯荔如一只发狂中的野猫一般,朝着江小柔张牙舞爪。

  “啊,爸爸,救命啊!白家小二奶奶要杀人了啊!她要杀我!啊啊,我只是帮她浇灭头顶的火而已嘛。我什么也没做,爸爸,爸爸,我害怕,呜呜……”

  熊孩子撒腿就往江川和白展骁的方向走去,嘴里喊着“爸爸,救命”,那人却是整个的扑进了白展骁的怀里。

  此刻的苏雯荔,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头发参差不齐,裙了,屁股上被烧了个黑焦,整个人湿淋淋的。双眸一片腥红,完全没有之前端就庄优雅的高贵形像,这一刻,那就跟一个疯婆子没什么两样。

  “雯荔!你做什么!小柔只是个孩子,你一个做长辈了,这是在干嘛!”白展骁手里抱着江小柔,阴沉着一张脸朝着苏雯荔怒吼。

  “我在干嘛!白展骁!你好意思在这里吼我啊!”一见到白展骁,苏雯荔似是万般委屈全都一下子涌了出来,朝着他就是大声的吼了回去,“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这了这个家,我照顾老的又照顾小的。我为了你,什么委屈全都往肚子里咽着,我为了什么?就因为那是你家,是你的家人!不管有什么,我全都咽了,忍了!可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老头子拿枪指着我,要嘣了我!江家的一个小辈也可以对我冷嘲热讽,就连这么一个小屁孩子,都可以爬到我的头顶来拉屎撒尿!你现在竟然问我在干什么!白展骁,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啊!”

  苏雯荔大声的吼着,眼泪那是“哗啦哗啦”的流了出来,再加上脸上的水,那完全就分不清楚,是水多一点还是泪多一点了。

  “白展骁,你给老子跪下!”白战从屋里走了出来,朝着白展骁就是用着命令一般的语气吼着。

  “爸,你这是干什么呢?”白展骁有些为难的看向白战,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堂堂少将,这让他跪下成何体统?更何况,这还是在江家。

  “干什么?”白战怒气腾腾的朝着白战疾步走去,那步伐之凌厉,半点不似一个八十多岁老头的脚步,然后直接一个巴掌扣在了白展骁的脑脖子上,“老子让你跪下,你没听到吗?啊!翅膀硬了?敢忤逆你老子了?”

  “爸,有话好好的说不行吗?”白展骁将江小柔放下,一脸唯诺的看着白战,“这是在江叔家,有事咱回家再说行吗?你给我留点面子行吗?”

  “面子?”白战怒,“你格老爷的,你还要面子吗?啊!你他娘的还有面子吗?老子今天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择!第一,你跟这个女人离婚!第二,我们脱离父子关系!老子说到做到,你自己看着办!”

  “爸,你说什么呢!”白展骁眉头深拧的看着白战。

  “白叔,”海棠的声音传来,白杨推着她的轮椅从屋子里出来,“白叔,你这又何必呢?我回来只是想看看你们,没有其他的念头,你这样不是让我难做吗?”

  “你……海棠?!”白展骁在看到海棠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傻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你……怎么这样了?”

  “怎么这样了?你还有脸问?不应该问问跟你睡一张床上的女人吗?啊!你还有脸问海棠!”白战怒视着白展骁。

  “倏”的,白展骁的视线如箭一般的射向苏雯荔,“你做的?”

  “不是,不关我的事情!不是我!”苏雯荔矢口否决,“我没有!不关我的事情!”然后突然之间朝着海棠冲了过来,“海棠……”

  “啪!”

  “啊!”

  前面一声“啪”是苏雯荔还没够着海棠半分时,老白直接朝着她踹了一脚。

  后面一声“啊”是苏雯荔捂着自己的肚子的叫声。

  “我警告你,再敢动我妈一下,我废了你!不信你可以试试!”老白咬牙,双眸如鹰一般的凌视着苏雯荔。

  “我没有!我没有做过!”苏雯荔凄声大叫,“海棠,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这回来这么陷害我?当初是你自己做了对不起展骁的事情,才导致你们的婚姻失败的!我有什么错!我是在你们离婚后才正式跟他在一起的!你到底要不要脸的啊!竟然倒打一把,反咬一口!这么多年了,我都忍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他妈再说一句对我妈不敬的话试试!”老白又是一脚踢向了苏雯荔的身上,“你他妈有脸说啊!你那女儿哪来的?”

  “白展骁,你是死人啊!你就这么由着别人打你老婆!”苏雯荔朝着白展骁大吼。

  白展骁深吸一口气,然后……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弯身,竟然揪起了苏雯荔那一头凌乱不堪,参差不齐的头发一个猛拖,“贱人,跟我走!老子今天不做点什么事情,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蹦达下去!”

  “啊——啊——啊——”苏雯荔被揪的生痛生痛,直大声嚷叫着,“白展骁,你个混蛋,你松手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却相信一个外人的话啊!我才是你老婆,我这么多年,劳心劳力的侍侯照顾着你上下老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啊!”

  白展骁没有说话,只是揪着她的头发,拖着她朝着院门口走去。

  “白叔,你别这样啊!”海棠急急的劝着白战。

  白战没有动静。

  “大杨,赶紧去制止了你爸。”见着白战没支声,又叫着白杨。

  白杨依旧没有吭声。

  “大杨!”

  海棠一声怒叫。

  “妈……”白杨有些无奈的唤着她。

  “大杨,”海棠苦涩一笑,“早知道,我今天真是不该回来的。我这一辈子都不该回来的。”

  “海棠!”见着她这么一说,白战不高兴了,“这事和你没关系!”

  “白叔……”

  “爸!”白战一脸不容抗拒的端正。

  “老首长!”海棠也是一个个性倔强的人,于是直接就连“白叔”都不喊了,就“老首长”的唤上了,“我今天回到这军区大院来就没有其他的心思,就只是想见见江叔和秀姨还有静,没想过要弄出来这么多的事情来。如果我是为了找她算帐,我还何等到今天!白家的脸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丢过一次了,老首长,难道你还想在二十几年后的今天再丢一次吗?你还想让江叔的脸也陪着你一起丢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着那个不长眼睛的混球?”白战有些欣慰的看着海棠。

  海棠浅笑,“我是在关心老首长,还有江叔一家人。白叔,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把事情闹这么大有意思吗?你和江叔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必呢?”海棠转眸向文静,用着略带讫求的眼神看着她,“静,你了解我,你去吧。”

  文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海棠身边蹲下,很是心疼的抚了抚她那一头唯一没有任何改变的齐耳短发。一如二十几年前的一样,利索而又十练。

  点了点头:“你永远都只会替别人着想!什么时候能替自己想想?说实话,我更想一枪嘣了他们两个!”

  海棠抿唇一笑:“有必要吗?搭上自己的一条命?我不觉的有必要!更何况,我现在过的挺好的,很开心。”

  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行,听你的。”一个起身,大步走去。

  白家

  “白展骁,你松手,松手!”苏雯荔一路被白展骁拖着进了白家的大院,苏雯荔的吼叫声就没有停止过。白家与江家还是有一些距离的,这一路上,其他的战友以及卫士就这么看着白展骁拖着苏雯荔。想要上前劝什么的,却是在接受到白展骁那阴鸷的眼神时,谁都没有上去劝解。可谓是丢人现眼到了极点了。

  “妈,爸,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爸,你干嘛要这么对我妈?爸!”白青青刚在医疗室包扎了伤口,一进院子大门,便是见到这一幕。一个上前,便是想要去制止了白展骁对苏雯荔的动粗。

  “再过来,老子连你一起嘣了!信不信!”白展骁朝着白青青一声怒喝。

  白青青被他震在了原地,不敢有所动弹了。她的手肘和膝盖全都包着纱布,看起来十分的不雅。

  “爸……”很是委屈的唤着白展骁。

  白展骁瞪她一眼,直接将苏雯荔往地上一摔,“说,你到底对海棠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苏雯荔被他狠狠的摔在地上,手掌擦破了,手肘也擦破了,膝盖同样擦破了,疼的她直咧嘴。但是却死死的咬着牙就是不承认,“白展骁,你的眼睛被猪油蒙了吗?啊!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我说什么都就是不信!到底谁才是你老婆,你相信外人的话,也不相信我!你眼睛被蒙了,脑子也被蔽了吗?就看不出来是海棠故意回来找事的吗?你没看到,江家那一家人是怎么对我的吗?啊!这么多年了,我在他们眼里什么时候有过地位了?我连一个看门的门卫都不如!我二十几年如一日,在老头子眼里,我就是一个免费的劳工!他什么时候拿我当儿媳妇看过来了?我图的什么啊!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用得着这么委屈自己啊!白展骁,你讲讲良心,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二十几年了,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我动粗!是不是在你眼里,也跟他们一样,她海棠才是你的女人,我苏雯荔就是一个下作的贱人!啊!”

  苏雯荔撕心裂肺般的朝着白展骁怒吼,腥红着一双眼睛,满腔满腹的委屈。

  见着她死不承认的样子,白展骁朝着她重重的一点头,那看着她的眼眸一片的阴森而又鸷恐,半点没有了往日的情份。

  “很好!不说是吧!很好!老子会让你说的!”连着两个很好,沉沉的盯一眼苏雯荔,一个转身进了屋子。不到一分钟,又重新折了回来,不是空手回来的,同样的手里拿了一把手枪,边走边拉了下枪杆,在苏雯荔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

  “呯!”枪声响起。

  “啊!”苏雯荔与白青青同时的大叫,白青青甚至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爸,爸!你要干什么啊!你你不要这样,爸,你别这样对我妈!爸,我怕呀,爸!”白青青哭了,大声的哭叫着。

  这白展骁的这一枪没有打中苏雯荔,而是打在了苏雯荔脚边的地上。子弹打中泥土,飞起了尘土无数。

  苏雯荔整个人傻了,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如同被人点了穴一般的死死的盯着白展骁,不敢相信,他真的就这么朝着自己开枪了。尽管没有打中自己,但是却是真真实实的朝她开了一枪。这是他们认识二十六年来,他第一次这么对自己。

  “啊!”苏雯荔一声尖叫,疯了一样的尖叫着,“白展骁,你还是不是男……”

  “呯——”

  “啊——”

  白展骁开了第二枪,这一枪不再是打在苏雯荔脚边的地上,而是打中了她的手臂。

  腥红的血顺着苏雯荔那沾满了尘土的手臂流了下来。

  痛!

  正的很痛!

  这是苏雯荔此刻唯一的感觉。

  痛的不止是好被打中的手臂,还有自己的心。

  “说不说!”白展骁的枪口对准了苏雯荔的另一只手臂,面无表情,“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是怎么把她这成这个样子的!老子跟你说过,老子可以负了她的情,但是绝不负她的人!你他妈的把老子的话当作耳旁风是吧?敢背着老子搞出这么多的花样来?要不是今天老子亲眼所见,他娘的,老子还被你蒙有鼓里!说不说!嗯!”

  “我没有!”苏雯荔恨恨的瞪着他,打死不认。

  “呯!”

  又是枪打中她的另一手只,然后,枪口指向了她的脑门,“事不过三!再不说,老子再扣下扳机,那就是你的脑袋开花了!”

  苏雯荔两眼一黑,直接倒地不醒了。

  “妈,妈!”见着苏雯荔倒下,白青青赶紧大声叫喊着扑了过去,“爸,爸,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你真这么狠心啊!我妈到底做错了什么了?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爸,爸,这么多年了,我妈全心全部的为你,你怎么可以说翻脸就翻脸啊!爸,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啊,我真的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文静赶到走时院子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白展骁手执手枪,苏雯荔两手中枪,流着鲜血倒在地上,白青青扑在她的身上,满脸痛苦的问着白展骁的这一幕。

  “文静,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管!”

  文静还没来得说出声,白展骁便是先出声了。一脸怒不可竭的死瞪着倒地不醒的苏雯荔。

  “白展骁!”文静同样一声怒吼,阴沉的双眸凌视着他,“你他妈真以为我喜欢管你家的这点破事了?我他妈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那就是把海棠介绍给你认识!如果不是你,海棠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你他妈要还是个男人,就别让人替你操心!我真怀疑你这脖子上挂的是不是个猪头!猪头都比你有点用,你他妈的连猪都比不上!不止海棠这辈子被你毁了,就连大杨也被你害的够苦的!你说你这辈子对得起过谁了?他妈的,老子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白展骁!你他妈要犯事,别连累了大扬和白叔!”

  文静是彻底的被他激动了,句句暴粗,但是却字字诛着白展骁的心。

  白展骁眸中划过一抹自责与内疚,拿着手枪的手狠狠的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的脑门重重的一砸,一股鲜血顺着他的脑门流下,“你说的没错!我他娘的就不是一个人!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们母子俩了!你替我跟她说声抱歉……”

  “放你娘的狗屁!”文静大吼,“我凭什么替你跟她说!你要有诚心,就自己跟她说去!白展骁,我告诉你,我有时候真恨不得直接拿枪嘣了你!你看看,这辈子,做的好事!在我眼里看来,你他妈除了生了大杨这么个儿子外,就没一件是人事!别让我再瞧不起你,你要是个男人,就别他妈的犯混!”咬牙切齿的盯着他,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

  “海棠让你来的?”白展骁的视线从地上苏雯荔的身上移到了文静身上。

  文静冷笑:“你放心,海棠关心的不是你!是白叔和大杨!就你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她关心。”

  白展骁苦笑,“是!就我这样的混蛋,又哪配得到她的关心。我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混蛋,王八蛋!”

  “总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文静毫不客气的讥讽着他。

  “静姨,静姨,你劝劝我爸,我求你劝劝我爸,让他别再伤害我妈了。”白青青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在文静面前半跪着,拉着文静的手,凄妻的婉求着。

  文静抽出被她拉着的手,冷笑:“求我,不如求她自己。行了,别再装了,我知道,就这么两枪还不至于让你晕倒!苏雯荔,就你这点演技也就够在白展骁这个猪一样的男人面前装装,在我面前,你省省吧!”嗤之不屑的冷睨着装晕中的苏雯荔。

  “苏雯荔,你他妈的还敢在老子面前耍把戏!”见着文静这么一说,白展骁的怒火再一次“噌噌”的升起。手里的手机朝着苏雯荔“呯—呯—呯”的连开了三枪。

  当然,这三枪绝对没有击中苏雯荔,每一枪都击在了她身边的地上。

  “啊——”苏雯荔一个灵激的从地上蹦了起来,大叫着。

  白展骁的枪口再一次对准了她的脑门:“滚!滚出白家!”

  “你……什么意思?”苏雯荔慌乱而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听不懂人话?”白展骁剐视着她。

  “不,我不离婚!老白,我不离婚!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真的没有做过!老白,我们二十几年的夫妻了,你真的不相信我吗?我不离婚!”苏雯荔不怕死的抱着白展骁的手不放。

  “由不得你选择!”白展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走,那就自行了结了!现在就给老子滚,别再让老子看到你!”

  “妈,妈!我爸在气头上,你手上有伤,我们先去医院。妈,你别给往我爸火头上浇油了。妈,妈,我们先离开。我先带你去医院。”白青青情况有些不对,立马的拉着苏雯荔,一边往外走,一边安慰着她。

  文静见此,冷冷的一哼,同样转身离开。

  院中仅剩白展骁一个人,手里还拿着手枪。一个怒气之下,提枪往自己的脑门上又是重重的一击。

  懊悔不已,却于事无补。

  疗养院

  海棠回到疗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小唐已经在房间里等着她了。

  回到疗养院的第一件事,医生便是给她又做了一个较全面的查验,在确定没有任何不妥时,老白与司马追风这才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你们俩个都拉着一张脸?”见着两人一脸沉郁的样子,海棠轻轻的问着。

  “妈……”

  “伯母……”

  老白和司马追风异口同声的看着她。

  海棠抿唇浅笑:“医生不是说了,我一切都好,没有任何的不妥。放心吧,我没事的。别总是这么对我没信心,我答应过你们的,就一定能做的到。对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了。明天都还要上班的,追风今天已经请了一天假了。今天闹了一天了,都累了。大杨,你这段时间部队如果忙,就别来过来了。我这有小唐呢,你们放心。”

  “妈,我不忙。”白杨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海棠。

  海棠嗔他一眼:“你骗得了我啊?妈也是这一行过来的!这过两几天就八一了,你能不忙啊?八一过后,又是十一,不忙?你就扯吧!好了,你们俩早点回去吧,我今天也想早点休息了。不然,这身体吃不消,担心的还是你们。大杨,放心,妈真的没事。不是说说的,啊!”

  白杨点头:“嗯!我知道!我相信妈。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我们有空就来看你。”

  “有空就来,忙就别给自己压力,知道吗?”海棠嘱咐着。

  “行,知道了。小唐,辛苦你了。”白杨朝着小唐点了点头。

  小唐抿唇一笑:“不辛苦,应该的。放心吧,白先生,你回去吧。阿姨我会照顾着的。”

  “妈,那我们走了。”

  “伯母,我走了啊。要听医生的话,司马医生随时会来检查的哟。”司马追风半认真半玩笑的朝着海棠说道。

  “行,等着司马医生的随时检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海棠笑容满面。

  老白开着车,司马追风坐在副驾驶座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车内气氛有些沉闷。

  “现在去哪?”好半晌的,司马追风轻声问道,打破了这一份沉闷。

  老白微微一转头,沉沉的看她一眼:“你想去哪?”

  司马追风摇了摇头,“不知道。”

  “心情不好?”老白沉声问道。

  司马追风转眸看着他:“难道你心情好?”

  老白闷声一笑,“不好意思,把你给卷进来了。今天……让你见笑了。挺没面子的。”

  司马追风先是微微的一愣,随即抿唇一笑:“面子很重要吗?”

  “……”

  “想听我说实话吗?”老白还没出声,司马追风再一次问了起来。

  “嗯!”老白点头。

  司马追风淡然一笑:“我不觉的没面子。说真的,其实我挺心疼伯母的。我知道,她一定吃了不少的苦。我真心觉的你也挺不容易的。伯母的病至少也有十几年了吧?”

  “十五年!那时候,我还在读军校。”老白简单的说了下。

  “所以说你真心不容易,又要照顾着伯母,又要忙着各种训练,还要瞒着江爷爷他们。说实在的,我从小到大就没受过半点苦。我妈虽然走的也挺早的,也是我十五岁那年走的。不过老爹就再没有过要再找个女人的想法,这一点我是最佩服他的地方。说真的,就在那次遇到锦都君澜遇到白青青的时候,你的反应吧,差不多也让我想的有些七七八八了。行了,没事了,事情就这样了呗。其他人的想法真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人。放心,我没见着你没面子,反正已经让你给卷进来,那就一起卷着吧。只要伯母没事,那就一切都好!你说呢?”

  深吸一口气,笑的一脸温和的看着他。

  “谢谢!”老白由心的说道。

  “不客气,我接受。很难得听到土匪说这两个字!”司马追风一脸不客气的说道,“去世贸君亭。”

  老白转眸,用着诧异又略带着暧昧的眼神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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