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追捕
老板坐在桌前,拿着扇子摇的很快,“我一个人自是忙不过来,雇了两个半大的小子,手脚倒是伶俐,说不上忙。”
“老板真是好心思,半大的孩子正是可以做事的年纪,这工钱还少。”赵圆语气佩服,随即又道,“这别家的可就不一定了,就像酒楼那些个地方,都招壮年男子,那个开销可不小。”
“谁说不是呢。”
老板像是来了兴致,用扇子指了下右前方,“别说酒楼了,就隔壁那个木匠铺子,就招了个人了二两银子哩,这都快赶上买个奴仆了。结果没过两天,那个人就不见了,给何木匠气的直喊龟/孙子嘞。”
赵圆一听,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佯装愤怒道:“好家伙,居然敢罔顾王法骗人银子,这事情官府不管都说不过去。你且仔细同我说说。”
显然她的演技还不错,那‘义愤填膺’的模样让老板立志于为相处多年的邻居打抱不平,说的那叫一个详细,最后在赵圆走的时候还给她免了茶水和咸花生的钱。
走出店铺,不用细找,就见右前方有个不大不小的牌匾写着“何氏木匠馆”五个大字,这会儿正开着门,门口坐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孩。
赵圆刚走近,男孩就抬起头来,滑下椅子跑进屋里,嘴里还叫着爷爷。
“何氏木匠馆”在外头看还挺大,走进里头却有些拥挤。
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迎了出来,身形瘦削,瞧着精神也不太好,面容有些憔悴。
“官爷,您来这里是?”
“何木匠,听闻您前几日招了个人,花了不少银子,他却突然不见踪影,可有这事?”
一听见这事,何木匠就恼火,气的咬了咬牙,“怎么没有?那个孙子可真不是个人,坑了我白花花的四两银子!”
“四两银子?”赵圆倒吸了口气。
四两银子换算下来,可是四千文铜钱嘞,满打满算都够一家四口一年的用度了。
何木匠语气骂骂咧咧,“这龟/孙/子,说是家里人生了大病,急需用钱,只需借他四两银子,便无偿做上十个大件再走,怎想到他就做了不到一个大件就跑了!”
大件?
赵圆心思一动,想起了那枚坠子,连忙问道:“何木匠,可否让我看看他做的东西?”
何木匠带着她走进屋里,掀起一块很大的粗布,指着下头的东西,闷声道:“就那个,虽说他人不怎么样,可这做的东西哪,真是一等一的好”
那个未完成的大件是一扇木制影壁,高约一丈,长约三丈,只完成了一半多一点,上头的雕刻栩栩如生,光照在上头,仿佛一下就活了。
“这是”赵圆倏地蹲下/身子,那影壁上赫然刻着两匹矫健的狼,一匹仰头嚎叫,另一匹扭过脑袋望着它。
“他说这是他故乡的传统,狼神护佑所信仰之人平安,驱赶一切邪祟。”何木匠语气淡淡道。
他想起了那个人雕刻时的模样,明明看着是个心狠的人,却那么专注而小心的雕刻着,倾注了全部心神,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借出那么多银子。
“那个人可是长得高高壮壮的?”赵圆语一下子站起来,语气急切地问他,“面容凶煞?”
何木匠愣了一下,“官爷怎么知道?他确实又高又壮,我初见他时还有些怕”
“他叫什么名字?”
“善和,他说他叫蒋善和。”何木匠脱口而出。
“你记得他确实是叫善和,而不是‘休伯’?”赵圆怀疑道。
何木匠很肯定地点头,“他说的就是善和,‘休伯’我连听都没听过。”
赵圆有些泄气,低头再看了眼那扇影壁,长叹出一口气,同何木匠道别,走出店铺外头。
外形对得上,这挂坠和狼也对上了,怎么这名字对不上呢?
可那两匹狼和那个狼挂坠很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厢赵圆郁闷的只想以头撞树,那头的捕快已经动作极快的问了许多店铺,这会儿已经有人往赵圆这边过来,许是累极了,一个个都运起轻功过来,身轻如燕。
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日头晒得油光发亮的脸,赵圆指了指自己先前去的茶水铺子,“我在那间铺子里要了些酒,都过去歇歇脚。”
听到有酒,一个个都眼睛发亮,马不停蹄的往那边赶,有的跑,有的飞,看不出一点累的样子。
赵圆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的郁闷之情少了许多。
“老大,他们怎么一个个跟见了狐狸的兔子似的,跑的这么快?”说话的是慢一步的杨子言,刚才回来的时候见一个孩子跌倒,他扶了一把,一回头就发现那帮同僚都跑了。
“我买了些酒,他们都去喝酒了。”她随口道。
“酒?”杨子言转身就跑。
哦,又多了个见着狐狸的兔子,赵圆在心里笑道。
狐狸
‘见过柳大人,在下温思谨,字慎之,柳大人唤我的字便好。’
赵圆拿起放在地上的仪刀,旋身飞往“何氏木匠馆”。
寻常人之间,一般直呼姓名和官职或者职业名,可亲近之人,却会称名或是字。
她直直冲进屋里,连喘/气都没来的及,“何木匠,你可知道他说过住在何处?或是要去何处?”
“这倒不曾。”何木匠慢慢摇了摇头,“他来时我看他衣襟处沾有不少汁/水,闻着像是山捻子的味道,应当是去过禺山。”
听到山捻子,之前坐在屋外的那个小男孩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把何木匠唬了一跳,气的拍了下他的脑袋。
“这小子,听到这个跑的比什么都快。”
赵圆笑着伸手揉揉他的头,心想着是时候去禺山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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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正三刻,正是天色昏昏将暗的时刻,禺山此刻寂静无声,树木林影俱隐隐绰绰,让人看着心生胆怯。
“老大,你怎么突然想来这么个地方。”一名高约六尺的捕快问道。
好不容易得了空歇息,他本想着回家去看看老娘呢,怎想赵圆冲了进/来,问了句温大人呢,就带着他们一帮人来了山里。
赵圆抬手将面前横岔出来的枝桠拨向一边,听到他的话,随口道:“禺山是发现蒋修杰尸/体的地方,他的尸/体被藏的很隐蔽,可见凶手对这个地方有些了解,我们多看看说不定会发现新线索。”
“老大,你说这都案发有个两三天了,凶手会不会回来把线索都抹干净了?”另一名捕快也搭话道。
赵圆扫了眼四周,还未开口,就听到“哦哟”一声。
“不是,老八,你打我作甚?”方才说话的捕快双手抱着头,一脸不满的瞪着一开始说话的人。
“办案时瞎说什么话。”被叫老八的捕快没好气道。
见着两人正要闹起来,赵圆清了清嗓子,面容严肃,“好了,别闹了,办案要紧。如今天色已晚,不好大规模搜查,加之我们如今就三人,人手不够。着重搜查蒋修杰尸/体方圆两里,不论有无发现,一个时辰之后在发现尸/体处集合。”
“是!”两人异口同声道。
随后三人分开,各沿着一个方向搜寻。
步入林中,光线昏暗,视野受阻,赵圆翻身上树,自上而下的搜寻。
禺山物产丰富,小型的鸟兽不少,受到惊动时难免弄出些动静。
不知是第多少次传来细小声响,赵圆心中已经泛不起一丝波澜,目光很是随意的扫过去,再随意的收回来。
听动静,应当是一只晚归洞穴的野兔吧,她不在意地想着。
虽如此认为,却仍是习惯性地留心听了一小会儿,正要往别处走,却猛地停住,将身影藏在树后。
黑乎乎的丛林万籁俱静,林中生灵似是一瞬间消失了踪影,远处的脚步声一下子变得明显起来。
赵圆背在树后屏息聆听了一会儿,转过身扶着树干探头去看,即见不远处有道身影在走动,走走停停,像是在寻找猎物。
那身影比寻常人要高的多,瞧着也格外健壮,手上拿着一把不知是何材质的弓箭,间或从身边的树丛中薅下一把果实扔到嘴里,显然是饿极了来寻吃的。
看着那身影一点点靠近自己,赵圆的手放在腰间挎着仪刀刀柄上,静待恰当时机。
那人动作娴熟地拉开弓箭,“嗖”地一声射中一只兔子,之后便停在原地收拾起兔子来。
等他放下了弓箭,赵圆几下上了树,抽/出腰间的仪刀用轻功飞过去。
那人武功也不错,一听见动静,身体往旁边一闪,反手折下一根手臂粗的树枝挡上迎面而来的刀。
“你是谁?”他粗声问道,音色浑厚,不似江南人士的清朗和干净,口音却是地道的江南口音。
赵圆将力气尽数用于刀上,见他毫不费力的模样,暗道他的力气真大。
“我乃官府之人。夜色已深,你不在家中,为何在这禺山逗留?”
男子动作一愣,随即道:“我我来山中寻些药材,为家人治病。”
赵圆用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边,心中对他是蒋善和的猜测已有□□分,陡然厉声道:“你撒谎,你是蒋善和!在青山县并无家人。或者说,在两天前,你的家人就已离世。”
蒋善和一听,抵挡刀的力气突然变大,两手握上树枝奋力一推,反身就跑。
赵圆被推的后退了两三丈远,见他跑远,立刻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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