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正当薛家几人陷入震惊的时候，乐正清澜已经进了薛二牛的房间。
薛家竟然不是清澜想象的家徒四壁！
并排三间大瓦房，两边的是厢房，中间一个大大的院子，靠着入口的地方则是厨房，进门的时候，她看见了有个姑娘在厨房忙活着。
那姑娘见到薛二牛的时候叫了声二哥，下一刻看见她睁大了眼睛。
想到之前那姑娘的反应，乐正清澜已经能联想到薛家其他人的表情，她一边想着事，一边迅速地将身子简单地擦了一下。
虽然关着门，可是乐正清澜还是觉得不自在，索性穿着里衣将身子擦了擦，结果最后还是要脱。
薛二牛向她妹妹要了一身衣衫，虽然是别人穿过的，可是乐正清澜看了一眼自己之前穿的，顿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嫌弃。
她看了一眼门，明明上着门闩，可是她还是生怕有人进来，索性拿着衣衫到了门背后费力地穿了起来。
穿上里衣的时候，她感觉好像是新的，顿了顿，连忙又将上衣穿上，最后穿上长裙。
衣衫是对襟襦裙制式，窄袖，十分方便做事情，可乐正清澜穿上之后，脸红了。
她今年下半年就十九了，小姑娘也就是薛二牛的妹妹可能比她小，上衣穿着有些紧，显得胸前鼓鼓的，好在并不是特别勒。
不过清澜还是下意识地憋了口气，刚刚将气提起来，门响了。
“你换好了吗？”是薛二牛的声音。
乐正清澜一听，连忙将自己换下来的衣衫拢好放在一旁，随后有些颤音地回了一句：“好了！”
“开门吧。”
要是以前有谁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乐正清澜肯定会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然而此刻，她乖乖地去开了门。
门一开，薛二牛就看见了换了一身衣衫的人，他的眼睛忍不住闪了闪。
他没怎么注意这身衣裙穿在妹妹身上时候的样子，只觉得穿在乐正清澜的身上很好看。
这会儿，她脸上的面纱已经取了下来，一脸的红疹，连额头上也有几颗，他的眼神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低声道：“衣服你先将就穿一下。”说着话的同时，他进了屋，将门半掩着。
听他这么说，乐正清澜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衣衫一眼，“腾”地一下，脸更红了，难道他看出来了？
不过她见薛二牛一本正经地说着这话，似乎又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应该没有吧，她想。
薛二牛的房间很简单，除了一个双开衣柜，一个放着油灯的小桌，还有床。
进了屋之后，薛二牛也没闲着，走到床边将床上的被子叠了起来，嘴里说着他家里的情况。
“我父母尚在，有三兄弟，一个妹妹，大哥已经成亲了好几年了，我排行第二，还有个弟弟在镇上的书院念书。”
乐正清澜听他这么说，连忙在心里记起来，还想他说详细一些，薛二牛却闭口不说了。
只见他将叠好的被子收起来放到了柜子里，又另外取了一床放到床上铺好。
“在我们还没有成亲之前，你住我屋里，我去三弟的屋里住。”
听到成亲这个词，乐正清澜的眼皮一抖：“……”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听他这么说了，她的心中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会、会不会太急了？”
薛二牛看了她一眼：“不急，你都住家里来了。”
乐正清澜真的没有想到他一回到家就会提这件事情，心头有些着急，正急着，突然灵机一动：“可、可我脸上的疹子……”
薛二牛：“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清澜听了想打人，她笑了笑，深知自己如今的模样有多吓人，笑起来肯定更恐怖。
呵呵，吓不死你。
心中这么想着，她的嘴上却说道：“那、那好吧。”
然而薛文衍丝毫没有被吓到的迹象，反倒恩了一声，到底是男人，再爱收拾房间里还是有些乱，他将自己的有些东西收了起来。
乐正清澜见他默默地收着东西，心中有些异样，想到他说成亲，觉得没有那么容易。
薛家的人还不知道他借了五两银子呢！
心中记着这个，清澜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眼眶微润，这时薛文衍也将自己的零散东西收好，出门了。
见他出去，清澜之前挺着笔直的背顿时垮了下来。
虽然和薛二牛相处不过两个时辰，可是她能看出对方的性格。
他的性格比较寡淡，不太爱说话，可是偶尔说话很堵人，憨是憨，却很细心。
当然，也有可能是接触的时间太短，她还没有发现他的真面目。
不过，总归不是什么恶人。
老天保佑！接下来的就看薛家的其他人好不好相处了。
乐正清澜的思绪忍不住又飘远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世杰，别在这儿闹，家里的人要回来了，快去将碗筷摆好。”
随后一道小孩的声音响起：“知道了，二叔。”
知道薛二牛又来了，清澜忙将自己的腰直了起来，听着外面的对话，应该是有小孩在门口偷看？
也不知道有没有瞧见，她这副样子，别把孩子给吓哭了。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乐正清澜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薛二牛一手端着碗，一手端着一个小盘，进了屋之后，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碗里盛着菜粥，盘子里则装着两样菜，一旁还卧着一个煎蛋。
乐正清澜：“……”这是什么意思？
“你在屋里吃，吃了休息。”
“咳咳。”乐正清澜被呛了一下，脑中一瞬间冒出无数的猜测，其中一个尤其让人头疼。
让她单独吃饭，是觉得她将薛家的人吓到，还是薛家的其他人是凶神恶煞？
乐正清澜的身子忍不住一抖，他们不会因为薛二牛借了银子将她买下对她怎么样吧？
她、她现在可没有银子来还啊！
乐正清澜：“我、我会带着面纱出去的，总不能不见你的家人吧。”
薛文衍哪里知道自己简单的两句话就见她吓到了，语气平静的说道：“没关系，不急这会儿，你吃了先休息。”
他表现得越平静，乐正清澜越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薛文衍说了这话，转身往屋外走去。
“将门关上，我过会儿来取碗。”
乐正清澜很想跟着出去，走到门口处时却听话地将门闩插好，薛二牛都不慌，她慌什么？指不定他要替自己吸引火力呢！
她觉得这个想法靠谱，心中却打起了鼓。
他为什么对自己照顾得这么周到？他就是这样的人还是因为──他真的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她想得头疼，下一刻，清澜在心里切了一声，坐到小桌旁开始吃饭。
菜粥一入口，她忍不住嘶了一声，一双黑亮的眼睛覆上了一层雾气，越加显得莹润。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好好坐下吃一顿饭。
真好。
这一刻，乐正清澜对薛文衍的感激达到了顶点。
菜粥熬得很软，喉咙没有一点儿负担，清澜就着小盘里的菜将粥喝完了，刚刚放下筷子，院子里便传来的声音。
清澜精神一振，知道一定是薛家的人回来了，心跳一下子加快，竖起了耳朵。
然而院子里除了一开始传来点声音，接下来外面都很安静，清澜没有听见什么，很失望。
想到薛文衍说的话，她想了想，索性坐到了床上。
她和不少的男子接触过，不过都是正常的交往，亲近的一些的只有父王和哥哥，也是因此，这会儿坐在薛二牛的床上，她有些不自在。
床榻算是每个人的私有物了，毕竟每日都在床榻上睡，肯定会留下对方的气息。
不过她确实累了，再加上之前更烂的地铺都睡过，她坐着纠结了一瞬，下一刻就脱掉鞋袜，拉过被子，躺在床上休息了。
被子很干净，也没有什么别的气味，相反，还有股淡淡的皂角味道。
鼻尖荡漾着淡淡的皂角味，清澜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陷入梦乡。
……
乡下人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往日里薛家人吃饭时偶尔会说两句话，然而今天，堂屋的饭桌上十分的安静，只听见碗筷相交的声音。
薛文衍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脸上表情平静，静静地吃着饭。
他的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相貌俊朗，难得的是给人一种憨直可靠的感觉，总之人一看，就觉得他是一个老实人。
薛家旁人心中的好奇早已快按捺不住了，可见他这样子，硬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主桌上坐着薛山和林氏两口子，薛文松和杨氏和薛文衍坐对桌，薛桃则和侄儿薛世杰坐在一起，薛家老三在镇上，每十日回家一次。
没人说话，可是桌上的人无一例外，时不时地就看薛文衍一眼，吃饭的动作不停。
薛文衍面色未变，盛了三大碗粥，吃饱才停下。
杨氏的性格比较急，早就忍不住想问了，见他吃饱当即伸手掐了身旁的丈夫一把。
薛文松咧嘴，将大家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二牛啊，桃儿说你带了个姑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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