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燕京城中岁月长（二十二）

　　正在这时从船舱之中走出的张廷玉道：“并不可惜，圆明园虽然没有直接挨着昆明湖，但是其内水泉颇多，涌出地面之后形成大大小小的湖泊，而且水质甘甜，又即是适合于栽培各种各样的植物。照理说是极其适合于建成园林的。”

　　晴川走到张廷玉面前，扶着他的胳膊道：“阿玛，您怎么不在船舱里再多休息一会儿？额娘在信里经常抱怨说您的休息不够，现在好不容易不用在皇阿玛跟前承旨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张廷玉瞅着自己唯一的女儿，说道：“现在你知道心疼你阿玛了？那几日里就不知道早早的给家里报个信儿？你可知因为你的事情你额娘半个多月来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刚刚出了事情之后我也是神不守舍，几件差事险些办砸，你要是有个三长二短，你让我和你额娘还活不活？你这样疯癫对得起你去世的奶奶吗？”

　　晴川双颊绯红，低着头娇羞的说道：“那不是特殊情况么？”

　　“特殊情况？”张廷玉哼了一声，“真是女生外向，遇到点儿事情不相信自己的哥哥反倒相信一个外人。”

　　晴川小声说道：“现在胤禛不是外人了吧？”

　　胤禛站在晴川身边说道：“张相，一切都是胤禛当时考虑不周，未能向张相及时的通报。让张相家人忧虑了。”

　　张廷玉又看了一眼胤禛，叹口气道：“四爷，照理说万岁亲自指得婚老臣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等着去乾清门叩谢皇恩就是了，不过我还是要叮嘱四爷几句。我家的这个五儿，因为出生时正值她母亲奔丧，而当时小五的外婆家那是遭受了很大的变故，”张廷玉说着话看向了胤禛，胤禛点点头表示知道是怎样的变故。张廷玉继续说道：“所以你不要现在看着小五模样长得不错，但是她出生的时候，那可是绉巴的很。”

　　晴川闻言嗔张廷玉道：“阿玛，哪里有您这样说自己女儿的。”

　　张廷玉哼哼一声，说道：“四爷宽宏大量，又怎么会计较你小时候的长相。”说完对胤禛继续说道：“我们张家三代以来皆是男丁兴旺，却极少有女孩子出生，像我们廷字辈的兄弟四个却没有一个姐姐妹妹。老太太，也就是晴川的奶奶一直想生养一个女娃儿却未如愿，到了晴川他们这一辈儿，包括晴川的几个叔叔家在内，也就只有晴川一个女子，因此虽然先天不足，老太太却是当成了心尖儿，比晴璐这个长房嫡孙小时候受得宠爱都多。晴川的几个哥哥在进学时都是跟随我在京城的国子监里读书，是我一手□□大的，唯独她，因为老太太的疼爱，还有老太太总认为京师的规矩太多了，怕一个女孩子在京城里受得约束太多了，所以一直跟在老太太的身边，在金陵城中长大。因得这个缘故，那是可以说晴川从小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于京城的礼节上就有些不熟悉，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一般知书达理。”张廷玉说道这里时晴川的嘴巴已经撅得老高了，但是张廷玉却是装作没有看见，继续说道：“但是小五毕竟是我们张家唯一的女儿，从小受尽了宠爱，她的四个哥哥，三个叔叔，最主要的是老太太，无不把她看成掌上明珠，所以，老臣斗胆说一句，万望四爷不要想着玩一玩的态度，否则，我们金陵张氏虽然一直抱守着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信条，可是若是被逼急了，也会拼尽全力守护我们自己家人的。”

　　晴川拉着张廷玉的衣袖扯到扯，意思是说不要说那么狠的话，张廷玉却是置之不理，一双矍铄的眼睛紧紧盯着胤禛，胤禛神色肃然，说道：“请张相放心，在山东有些事情因为是事情紧迫，来不及向贵府上说明是我的错，但是我与晴川确实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我绝不会做出有负于晴川的事，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说着话儿时御舟已经由积水潭进入了京师内城的什刹海，只见此时菡萏满湖，绿柳垂丝，士女云集，花光人面，掩映迷离，晴川说道：“怎么会这么热闹，竟然丝毫不亚于秦淮河。”

　　张廷玉狠狠的瞪了晴川一眼，秦淮河者，总是给人一种暧昧迷离的感觉，虽然秦淮河两岸其实是金陵最为繁华的街区，并不都是娼馆妓院，但是一个女孩子说逛过秦淮河总是让人觉得有些轻佻。

　　“张相，我有一个请求不知张相可否答应我和晴川。”胤禛恭敬的问张廷玉道。

　　张廷玉看了看胤禛，又看了看迷恋京师市景的热闹喧嚣的晴川，说道：“四爷不说我亦知道，今日是荷花市场正式开市的日子，又有城隍出巡的仪式，正是京中未婚男女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四爷想让小五与你一起去逛一逛这什刹海，是不是？”

　　“望张相能够成全。”胤禛见到张廷玉已经想到了自己要做什么，也就索性大方的承认了。

　　“呵呵！”张廷玉笑道：“现在晴川已经是和硕扶摇公主，又是皇上亲自指婚给你做了福晋，若是做出什么有失大家闺秀脸面的事情来，丢的可不仅仅是我们张家的脸面，也是给四爷您的脸上长不了什么光的。”

　　胤禛闻言尴尬的一笑，说道：“我们两个保证玩的时间会有限度，会早早的把晴川送回贵府里的。”

　　张廷玉点一点头，又对晴川说道：“早些回来，你额娘还是想你想的紧的。否则，以后在成婚之前，你都不要想跨出咱们家大门一步了。”

　　晴川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表示同意。

　　待到目送张廷玉走远了，晴川问胤禛道：“喂，你把我阿玛支走，有什么好玩的要带我去见识见识？”胤禛看向晴川笑道：“保证不比你在金陵秦淮河两岸见到的差就是了。”

　　此时的胤禛早在通州府衙已经是换好了便装，而晴川照样还是她的一身旗装，这时李卫走到胤禛跟前，交给胤禛六吊钱和一些散碎的银子，胤禛道：“让张谙达和秋月先回府吧。另外告诉秋月让邬先生早早的休息就是了，明天早晨我再去给他请安。你和王府的侍卫换成便衣分散开跟着我们就好。”说道这里胤禛停了一停，对李卫低声说道：“告诉这里的城狐社鼠，若是谁今天惹得爷我不高兴，我胤禛保管把他八辈祖宗都送到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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