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崔莹莹的噩梦

这是个宁静的夜晚，苏城在沉睡。

        崔莹莹今晚喝了不少酒，酒喝的越多挣的钱越多。自入了职校她的交际多了，酒量也看着见长。喝得过了大不了吐两次也就清醒了。

        她摸了摸包里的一叠大钞，今晚这酒喝得值！

        她在君豪夜店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打打擦边球挣点灰色收入。有钱人的钱不好挣，还得靠手腕。

        今晚她推荐的酒很贵，度数有点高，她喝三杯老板们喝一杯。喝多点能多卖一瓶，一瓶的提成能抵得上普通酒的3倍。

        暑假里她一直在找工作，贫民区生长的孩子，学费生活费，一切开销都得靠自己。她长得漂亮但好工作并不看脸。

        她见到那个男人，只一眼，三魂七魄就飞走了。那男人是高岭之花，离自己的世界太远，但苏小瑞都能留在他身边，她凭什么不行？

        她动了心思，规规矩矩做了份简历去接近他，结果却被那男人打脸。同人不同命，她也不再争。

        还是君豪的工作更适合她。只要够拼命，钱来得容易。

        三点半，夜场收摊了。

        她从君豪后门走出去。后街的灯光昏暗，灯柱间隔比较远。她不喜欢走后街，阴阴暗暗的，气味难闻，老有醉熏熏的男人在墙边放水，但她又不想从大门出去。

        她有些头晕，扶着灯柱又吐了一回，这回再没什么可吐的了。她抹抹嘴，步履踉跄，有点胃疼，得赶紧回去休息。

        手机又振动了。

        陈实今晚是没完了，每半小时打一次电话。最近纠缠得更狠了，说什么情啊爱啊，不过就是做得舒服了。

        今晚她实在没精力跟他纠缠。都说她烂，岂知她也是有底线的。男人都不可靠。成熟点的打着爱情的幌子只想白p。年轻的男人更不靠谱。

        曹军做了就跑。陈好，李艺都不是好东西，给了钱就翻脸，到处撒播谣言。陈实最不是玩意儿，白p了还纠缠。她搞不清他想爱情还是想分她的钱。

        还有什么是可靠的，钱！上次群体时间她得了封口费几十万，但谁还嫌钱多呢？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多。

        手机继续响个不停，她不接，得快点走。

        “呲…呲…呲…”后街的灯忽暗忽明，她有点害怕，今晚老觉得有东西在盯着她。阴暗的街角影子摇晃得诡异。

        脚边突然蹿出一道黑影，她吓一跳，差点尖叫。“喵……”回头看是一只黑猫。

        她捂着胸口，压下心跳，刚过头，一条黑影向她扑来。崔莹莹尖叫起来，拿着包包在空气里挥打，黑影像团浓雾，被她打散但驱逐不了，钻进嘴巴和鼻腔。

        她想跑，双腿被什么东西缠绕，目光落在了脚边，瞳孔蓦地收缩，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路灯全灭。

        陈实在君豪门前站了近四个小时。崔莹莹最近躲他。他来找过几次，闹过几回，保安再不给他进场了。

        夜店清点了，崔莹莹还没出来，也可能是从后门溜了。

        那次□□后，崔莹莹又跟他睡过几次。他着迷于她的身体。但这个女人太可恨。

        嫌他没钱，家里只是开修车铺的，嫌他白p。起了床就端着架子爱理不理。崔莹莹不过是个鸡，他居然被鸡看不起。

        保安下班了。君豪的大门落锁。

        陈实吸了口烟屁股，扔地上，踩上一脚碾碎火星子，他转身去了后街。

        恒瑞大厦顶层办公间，斐恩临窗而立，苏州城尽显眼底。灰暗的苍穹沉沉地压在半空，仿佛末世来临。

        远处是苏城的棚户区，歪歪扭扭的巷道画不成直线，像一条臃肿灰暗伏地虫杂乱的纹理，匍匐在城市的腹地。

        一股薄薄的灰黑色雾气缓缓涌动，升腾，笼罩着整个棚户区。

        斐恩盯着一点，棚户区在他视野里速度放大，他看着他的男孩瘦削的身影正从黑色汽车下来，慢慢拐进弯弯扭扭的三角巷，向淡薄的灰雾走去。

        从樱花巷5号出来，周李开车将苏小瑞送回三角巷，苏小瑞计划收拾点东西，搬到斐恩那边去

        “我希望你时刻在我身边，我能靠近你，保护你。”斐恩话让他有种奇异温暖的感觉。走入三角巷，苏小瑞感觉浑身舒坦，脚步轻快得要飞。

        认识斐恩这事太不可思议，两人关系走向更让人羞涩和欣喜。

        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灰暗的日子过一天是一天，斐恩是道光，破开头顶上的浓雾，让他沐浴阳光。

        当然，尽管他感觉自己命运发了巨大变化，还是难以相信有能力拯救世界。只要不是废柴，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锤了自己胸口几下，这不是梦吧，自己是有幻觉的，只是这个事太真实，太具体了，痛感也是真实的，由不得不信。如果万一真是梦，那就继续做下去，沉睡不醒。

        手机铃声响了。来电显示是陈实，他怎么会打来电话？

        苏小瑞并不愿意经常面对陈实这些人，毕竟有了那件事，见面很尴尬。但作为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回避不是办法。

        他正好经过修车铺，停下脚步，一边接电话一边敲门。

        “苏小瑞？”电话里陈实的声音很犹豫。

        “找我有事？我在你家门口了。”

        “我不在家，崔莹莹疯了，我在东城警署。”

        “啊……怎么回事，你说清楚。”苏小瑞大吃一惊。

        门“吱呀呀”地开了，陈实的妹妹陈小丫抱着个脏兮兮的洋娃娃打开了门，圆圆的眼睛轱辘辘地盯着他。

        “昨晚我等崔莹莹下班，找到她时她发疯咬人………警官说我伤人。你认识大人物，能不能先保我出去？”

        “……好，那我先去警署。”

        他转身想走，有人在扯他的裤子。低头看到陈小丫扯着他不放手。

        幸亏电话没挂断，“陈实，你家有人吗，你爸在不在家？陈小丫要跟着我跑。”

        “我爸回乡下上坟去了，你能不能先带着她过来？”手机里陈实的声音有点祈求的意味。

        也只有这样了。

        苏小瑞牵着陈小丫的小手向巷外走。

        陈小丫另一手拿着脏洋娃娃，把洋娃娃的胳膊塞在嘴里一点一点的咬。

        苏小瑞扯出脏胳膊。“别咬啊，多脏啊。”

        洋娃娃脏兮兮的，衣服都看不出颜色，头发肮脏打结，眼珠还掉了一只，破烂得可以直接扔垃圾堆。

        陈小丫松了口，走着走着又开始咬洋洋的脏头发……

        苏小瑞从她嘴里扯出头发，想拿开脏娃娃。妹妹突然紧紧抱住，脸色一变，口中呜咽不停的，像是在哭。“啊啊啊……”

        算了，随便她吧。等有时间给她买个新的。

        苏小瑞经过巷内的窗口百货店，买了一把棒棒糖，剥了一只塞到陈小丫嘴里，这下总算消停了。

        东城警署里，陈实被反铐着蹲在墙角。

        “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不是我干的。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疯了，我没伤她，伤真是她自己弄的。”

        一个年轻的警官伏在旁边桌上写案宗没理他。

        苏小瑞牵着陈小丫走了进来，随行的还有司机周李。来之前他给了斐恩电话，周李被派来办取保手续。

        陈实忙喊，“苏小瑞，这里。”

        他又对警官抱怨，“有人来保我，你让我起来啊，都蹲了一上午了。”

        警官抬起头，跟周李答话。“问题不大。崔莹莹发疯的原因不明，有人看到陈实这些天一直找她麻烦，怀疑跟他有关。”

        警官走过来解开手铐，吩咐陈实，“取保后就可以走了，但案子还没查清楚，要随时接电话，回来接受调查。”

        苏小瑞看到一副衰败样的陈实得了自由，扶着腰兀自骂骂咧咧。问警察，“我们能看看崔莹莹吗？”

        “行，她还在里面，等家属来了送医院。”警官领着他们向里间走，“对了，你们谁认识她家属也催一催。总关在这里也不是事。”

        崔莹莹被关在禁闭室。

        警官打开了门时，她正缩在角落，听到门锁声响，隔着栏杆看过来。

        苏小瑞看着她说不上啥滋味。崔莹莹衣衫褴褛，沾着说不明的污渍，头发脏乱，浑身是伤。完全看不出原来漂亮生动的模样。

        突然她盯着苏小瑞看了几秒，猛地扑过来，“救我，救救我……”

        陈实牵着妹妹也走了进来。崔莹莹死死盯着陈实进门的方向，形同疯魔，手舞足蹈，像是要拿着什么东西砸过去。

        声音嘶哑的吼叫，“滚开，滚开，别缠着我……”

        她眼睛里布满血丝，神情狂乱，跟空气一番搏斗后，有点筋疲力竭。又缩起身子躲到墙角，哀怨地哭，“求求你，别缠着我，别缠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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