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103章
头一天的比试，规则简单又粗暴，由参赛着将做好的食物带上给评委试吃，评委是由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组成，合格的进入次日的比选，不合格的直接淘汰。
“虽然春节过去快两个月了，可是京城这边还冷着呢，参加的人这么多，排队去到评委那，这菜品都冷了吧，怎么可能好吃？”卫老爷摇头苦思。
要是想占前面的位置，那就得早些过去等，等的过程中菜品依旧会冷掉，晚些去吧，人这么多，排队去到同样是冷，要是最后去吧，轮值最后的评委要吃的菜肯定比前面的要多，再好吃的食物吃了都想吐，怎么可能给过？
卫夫人比他要乐观，说：“不用想了，就算用布笼包裹着，也是会冷的，反正大家都一样，有什么好愁的。”
“谁说一样的？”卫老爷掰着手指逐一细说，“这布笼也就我们这些穷人家才会用，这儿是京城呢，你以为参加比赛的都是普通百姓？买的起炭火的人多的是，一路带着炉子煨着菜过去就是了。”
“那我们也带着炉子就行了。”卫夫人道。
卫老爷轻笑一声：“枉你曾经还是个经商的，你以为现在京城里头还有炭卖？不说别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厨娘厨子赢得比赛，那些人就能把京城里的炭全给包圆了，而且外头的炭肯定也进不了。”
“不仅是没有炭，就连市集的食材也贵得很，几文钱一颗的大白菜，如今要卖五六两银子，还不用担心卖不出去。”宁锦欣叹气。
她在市集上选食材，不论菜还是肉，价格都涨得吓人，小饭馆这几日都不营业了，大酒楼有固定的供应所以还是开着。她出了京城想到附近的村子买一点，可附近哪有什么村子，全是一片片的农庄，里头的地都是官爷们的私产，种地的都是签了死契的，谁敢卖给她？别说是明天参赛，李大娘连今晚的菜也是硬着头皮买了几颗大白菜，回来揉着额头说被那价格吓得晕乎乎的。
“要不找太子帮忙？”卫夫人道。
“东宫在宫里头呢，这时辰宫门都落锁了。”卫老爷再次否决了卫夫人的话。
卫夫人很是后悔：“早知道我们进京前就买些肉菜，现在京城的肉菜这般贵，我们一屋子的人，总不能每天都吃酱拌饭。”
“哎哟！”卫老爷一拍手，笑着朝宁锦欣看去，“这不是还有子熙么，他是侯府的大公子，总不会缺肉和菜吧。”
缺估计是不缺的，但是宁锦欣却不太想找他。
侯府对于他来说，可谓是龙潭虎穴。他如今回去，虽然藉着太子撑腰，但据说现在太子势弱，于他来说也不知道起不起作用。况且他继母知道他没被毒死，想必现在日日都想着要他的命，这时候，她还真不愿意让他分心。
正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跟卫老爷说，李大娘欢喜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姑娘，你快出来瞧瞧，宋公子给你送礼来了。”
送礼？这时候送什么礼。
宁锦欣走出屋子，便见李大娘手中捧着一大块猪肉，满是笑容地说道：“整整一车子的肉菜呢，四爷在外头帮忙卸货，猪肉鸡肉都有一箩筐。”
来得真及时。
宁锦欣脚步轻快地走出去，让离伤进屋喝口茶，问：“你家少爷可安好？”
“挺好的。”离伤挠着头发，张了好几次嘴，最终说道：“就是有点忙。”
“忙？”
“嗯，就是，府中现在有点事情……”离伤没挠头发了，两手相握在腹前。
宁锦欣见他神情古古怪怪的，想着应该是不方便说，便没有再问，转身回屋拿出钱袋来塞他手中，说：“这是你家少爷的分红，你带回去给他，若是有什么事情，别的我大概帮不上什么忙，但钱的话我还是能拿出一些来的。若是有需要，尽管过来找我。”
“好的，我会转述给大公子。对了，大公子猜到姑娘会参加厨艺比赛，所以让我带了点炭来，就是这个时候侯府多余的炭都拿出去买了，所以能给姑娘的分量也不多，明日再看看能不能搞些来。”离伤一手接过钱袋，另一手把拎着的布袋递给宁锦欣。
这一小袋的炭，估摸着能支撑明日的比试了，但之后的比赛估计也是需要用到炭的，要说够不够用，那肯定是不够。但她感觉宋子熙现在处境不太好，不想再添麻烦给他，便对离伤说：“这些已经够用了，不用再送来。”
离伤点头，向宁锦欣告辞：“大公子还叫我告知姑娘，第三场比赛要多小心旁人耍手段，但只要过了第三场，自有贵人相助。”
“好的，我知道了。”宁锦欣将离伤送出门外，反复细想了离伤所带的话。
贵人指的必然是太子了，想来这场比赛，第三场才是正式的比试。
但第三场怎么样之后再打算，她得先过了第一场。
正如卫老爷所说，大户人家必定是早早准备了炭炉，参赛人数这么多，这一场没有准备炭火的人，肯定是会筛掉。既然第三场是正式比试，那么头两场就会大量筛人，若是她今日用了炭，明日的命题又需要用炭，那就麻烦了。
有什么菜是冷了也好入口，还能拿在一大堆菜当中突围而出？
正在思考的时候，李大娘提着一只小公鸡过来：“姑娘，我看这小公鸡不错，要不今日炖给你补补身子吧。”
小公鸡？
对了，口水鸡不就是冷着吃，但又让人欲罢不能的菜式么！
“这鸡给我，今晚吃点别的。”宁锦欣高兴一拍手，跑去厨房做酱汁和制冰。
口水鸡的酱汁很重要，熬制的红油要鲜香、甜辣，熬制好后还得放置一晚上才能用，所以她今日就得准备好。
次日一早，宁锦欣宰了鸡，放入姜片和葱等等，开始煮鸡。
煮熟的鸡肉放在冰水里头浸泡，就能让鸡皮爽口紧实，之后再加入调制好的酱汁，撒上炒香的花生米碎粒，再加上芝麻和葱花，一道凉菜就完成了。
厨艺比赛分四个方向的比试台进行比试，每个比试台上各坐着五位评委，每半个时辰换一次人，宁锦欣抽到的是南边，去到的时候长队伍已经排到这街道的中段了。
巧儿和宋子熙留在宁家的侍卫王斌，拿着小凳子跟随着，轮到宁锦欣快要到达比试台时，足足排了半个时辰的队。
“姑娘，情况不太好呢，我算着大概还要半刻钟评委才换班，可我瞧着那几个评委都吃得很饱了，前头的人上去，他们就只是用筷子沾了沾，就给判了出局，连续好几个都是这样。”
这个消息于宁锦欣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说口水鸡的酱汁很重要，但鸡才是主角，若是那人真的太饱撑着了，就是酱汁让他有新鲜感，也有可能因为他太饱心情不好而否决掉。
前后排队的人都让人去打探着呢，这时候可没人愿意调换位置，可以说是弓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比试台上，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沮丧着离场，宁锦欣的心情越发沉重。
大概是已经二三十个人没能入选了，加上评委们也是敷衍得很，轮到宁锦欣队伍前方不远的位置，那大胖小哥被刷下时，群众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你们就尝了点酱汁，能尝吃什么好坏来？”
“对啊，至少地尝一口菜吧。”
“怎么可能这么多人全都不行？”
“不公平啊……”
闹吧闹吧，闹起来才好，只要过了时间，评委就会换人。
宁锦欣在心里头默默地祈祷着。
可是祈祷并没有用，这些人刚吵起来没多久，就有卫兵过来把闹事的人给押着了，队领高喊一声：“闹事的取消参赛资格。”
顿时，无人再敢说话。
更倒霉的是，前方被抓着了几个人，宁锦欣一下子就排到前头去，眼瞧着前面两个上前去又是被尝了一点汁水就被刷下的，她深吸一口气，捧着菜踏上比试台。
排到的这位评委是个身材苗条的宫女，她神情不耐，一手叉在腰上，一手拿着筷子，似乎嫌宁锦欣走得慢，还用筷子向她招了招。
宁锦欣瞧着宫女这瘦弱的身躯，忽然急中生智道：“我瞧姑姑脸色发暗，肯定是平日劳累过度，寒邪入体，正好我这道菜能驱寒邪活气血，姑姑不妨多沾一点酱汁。”
宫女讶异地看向宁锦欣，不假思索地问：“你是学医的？”
瞧着这宫女比刚才要精神一些，宁锦欣便知道有戏，说：“是学厨的，从前因为家里穷，家人时常生病，但又买不起药，想着草经里头写道万物皆有药性，便琢磨着用食材替代。询问过村里的铃医，说是本就有药膳一道，替代用药不能，但还是有几分作用的。做得多了，寻常一些小病小痛也连着学会医治了。”
药膳不能替代药物，但还是有点防治作用的，只是她手中这道口水鸡有没有药用价值，她就不清楚了。
而宫女显然懂得不少，接话道：“药膳是以药材配以食材入膳，自然是有效用的，你这个是用的什么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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