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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天华城03


“不必了,我不信命。”嵇雪眠淡淡说道。

        段栖迟帮着嵇雪眠把小孕妇扶起来,“我也不信。”

        小孕妇笑着理了理衣裙,“别的不敢说,我相面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面泛紫气的贵人,只是这紫气里,莫名带了一丝红润的珠气……”

        远处传来官兵脚步声,喊着抓蜘蛛之类的话,小孕妇笑容一滞,忙带着两个人从自家后门进了小柴房。

        “这是我家,你们俩先在这里躲一下,我不叫你们别出来!”

        小孕妇说完就手脚利落地锁上了柴房的门,她一关上门,一群官兵就围了上来。

        “姑娘,你有没有见到一个脸上有蜘蛛纹身的男人——快来人,找到了!”

        “姑娘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外面吵吵嚷嚷,听起来那小孕妇不会有生命危险。

        除非他们发现小孕妇私藏了嵇雪眠和段栖迟。

        黑暗里,嵇雪眠头一次产生快要窒息的错觉。

        他恐惧狭窄的黑暗空间,让他有一种无法掌控局势的挫败感。

        他控制不住心里的忧虑,如果有人一把火烧了这小房子怎么办,就像当年嵇府所有人死在那场大火里一样,这么多年,犹如噩梦缠绕在嵇雪眠心头。

        嵇雪眠一直试图战胜这种恐惧,最后他沮丧地发现,他不能。

        段栖迟并没有发现嵇雪眠的过于安静,他也正屏住呼吸,同样不想暴露人前。

        他熟练地把身/体拧成一个适合在小柴房里屈居的姿势,好像曾经扭过了无数次那样。

        他摸索着嵇雪眠的位置,先是碰到了他的锁骨,顺着往下,抓到了他的腰,悄无声息地把嵇雪眠放到自己身前。

        他在嵇雪眠汗津津的手心写了几个字,“怕不怕?”

        嵇雪眠闭着眼睛感受他的字体,温热的指尖在自己的手心里划来划去,圆钝的指甲轻轻用力,如同亲|昵的低语。

        嵇雪眠没有理他。

        段栖迟却感受到嵇雪眠一直在打冷战,他手心的汗也是冷的。

        段栖迟心下了然,抓过他的手心,又写了两个字,“不怕。”

        嵇雪眠刚刚读懂这两个字,就被他拥在怀里。

        一开始是轻巧地抱着他,抱着抱着,那双手臂收紧了力气,嵇雪眠被迫倒在他怀里,不敢做太大的动作。

        外面官兵们的争吵声不断,嵇雪眠不能开口说话,却头一次没有挣脱。

        太/安静了,嵇雪眠也不想打破这份寂静,他只好把头埋在段栖迟温暖的颈窝里,像一只喜欢埋头的小白雀。

        段栖迟似乎被他的发梢撩的心痒,搂着他的手又紧了紧。

        嵇雪眠呼吸不上来,却被段栖迟抚上头发,偏过头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

        暖洋洋的呼吸在耳边徘徊,嵇雪眠心跳如雷,紧紧闭上了嘴唇,怕被段栖迟听了去。

        段栖迟却执意撬开他密不可分的牙关,在这扑通扑通心脏狂跳的声音里,秘不可宣的火焰在心头悄然蔓延。

        直到嵇雪眠快要窒息,段栖迟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搂着他的脖颈,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霎时间窄到只能坐下一个半人的小柴房里,只能听见两股急促不均匀的呼吸声。

        嵇雪眠听见小柴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震荡心跳声,顿觉难堪,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小孕妇打开柴门的时候,嵇雪眠脚步错乱地钻了出来,而段栖迟落在后面,神色如常,不过是眉宇间沾染了一点点动情。

        嵇雪眠垂眸,亦是掩藏了情绪。

        小孕妇用钥匙打开家门,正迎上灵音一张焦急的脸。

        “大人去哪了?你都吓死我了!”灵音把几个人迎进去,“秋莲姐,你大着个肚子还出去算命,姐夫回来非得揍我不可!”

        看样子,兰慎已经把他们的身份告诉灵音了,灵音写了一张字体歪歪扭扭的纸,“卖身契。”

        嵇雪眠拿着,心里五味杂陈,面上却是平静,“你要把自己卖给我?”

        灵音点头,“没错,我跟大人回京,我要伺候你一辈子。”

        秋莲叹了一口气,“我弟弟命苦,从小被我捡来,却没能力保护他,他跟你们走也好,省的在这天华城,他还要被不知道多少人……”

        秋莲羞红了脸,接下来的话不肯说了,嵇雪眠捏着卖身契,终究也是没再什么,把卖身契递给兰慎守好,摸着灵音的头,“也好。”

        见他答应了,灵音笑起来,左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满是南疆少年的涉世未深模样,似乎对他的遭遇很是懵懂,令嵇雪眠心里不是滋味。

        嵇雪眠想起远在京城的小皇帝,和他差不多一般大的年纪,命运却是天壤之分。

        嵇雪眠是一惯不信命的,默然想了想,等把灵音带回京城之后,也教他读书写字,人事伦常。

        林渊从房顶跳下来,看样子他刚才一直伺机而动,等着要是官兵敢进柴房抓段栖迟,他就冲下去砍了他们。

        林渊小心避让着秋莲,“姑娘,这乱世糟糟的,你怎么还敢怀个孩子?”

        秋莲低着头,小声说:“我本来也没想过,是我夫君说生一个吧,我才动了心。”

        嵇雪眠坐下歇息,却没注意到段栖迟看着她圆溜溜的肚皮,若有所思。

        黄昏时分,一片炊烟升起来,屋外头灵音忙着做饭,秋莲行动不方便,已经回房躺下了,兰慎端着大米粥锅走进来,脚步飞快地又回了厨房。

        屋里的桌椅都很矮,嵇雪眠解下腰间银鞭放在一旁,伸手盛了几碗,粥热气蒸腾,吹了吹,看段栖迟眼巴巴望着他手里的那碗粥,淡然问他,“吃吗?”

        嵇雪眠的眉眼隐在白茫茫的水雾气后面,温软好似京城冬日里暖洋洋的春/梦。

        段栖迟心里莫名软了一下,“要你喂我。”

        嵇雪眠翻了个白眼:“爱吃不吃。”

        兰慎喝粥:“这粥还挺香的,放了花瓣吗?”

        段栖迟舀了一勺,“哪来的花,是你家大人太香了。”

        兰慎挠头笑笑,“那是自然,我家大人哪样都是好的…”

        一碗粥喝光,灵音收拾碗筷,手脚麻利。

        兰慎也起身,“王爷,大人,今夜我会在城里巡视,若有吩咐,打个信号我马上就回,林渊虽然守着这条街,我也不放心。”

        嵇雪眠略一点头,“你去吧,万事小心。”

        一边坐着没人理的段栖迟杵着下巴,仔细端详嵇雪眠,嵇雪眠也不躲,他爱看就看,又不能少块肉。

        渐渐的,那眼神开始让嵇雪眠浑身不舒服。

        兰慎刚一把门关个严严实实,嵇雪眠起身便要告辞:“王爷,夜已深,臣告退了。”

        段栖迟继续看他,长眸微眯着笑,“这房子里可就两间房,雪眠是要去柴房还是厨房睡?”

        嵇雪眠也不知,但他肯定不能在这间房待着。

        段栖迟接着道:“不如跟我挤一挤,你介意吗?”

        嵇雪眠自然不肯,拜了个礼,要推门时,段栖迟却随手拿起嵇雪眠遗落在桌面的长鞭,粗略量了下距离,抬手甩过去,门果然被抽关上了。

        嵇雪眠本能后退一步,正好撞在他怀里。

        嵇雪眠本能地护着胸口帝虎符,岂料段栖迟根本没把帝虎符这事放在心上,或者说,他暂时什么都不想管。

        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他抓过嵇雪眠手中的帝虎符,扔到一边,帝虎符磕在石头地面上,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听起来是彻底不管不顾了。

        嵇雪眠用力一掌把他推开,翻滚弯腰去抓帝虎符,被段栖迟半路截腰拦下,整个人不得已被他摔在桌面上,一身病骨乍然碎了一样,发出破裂的心悸声响。

        屋子里一烛火苗摇曳,夏天的夜晚安静地可怕。

        借着月光,段栖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不对劲,一手将嵇雪眠俩手抓成一团按下,俯视着他,“司伶,哥儿也能生孩子吗?”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另一只手则蜷曲了指节,在嵇雪眠脸颊上刮了一下。

        这是一句废话。

        嵇雪眠背靠在冰凉木桌面上,心肺里翻滚的血浪让他不想多说,“段栖迟,别蹬鼻子上脸。”

        段栖迟毫无察觉,“我这是在报恩。”

        嵇雪眠拧眉,“报什么恩?”

        段栖迟眸色暗沉,“你帮我弄死了“蜘蛛”,我这就以身相许。”

        嵇雪眠的脸颊唰地一下红了,“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滚开!”

        嵇雪眠一想到可能要受罪,嗓眼里钻了一点微末的恐惧声音,整个人不由分说就要往后躲。

        段栖迟也不是好惹的,直接取了束发的带子,把人双腕缚了个结结实实。

        “这小屋就这么大,你还要往哪蹿?”段栖迟死死覆住他,好言好语撩拨他,“司伶,生一个你和我的孩子,好不好?”

        嵇雪眠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生、不、了。”

        情理之中的回答,段栖迟喟叹一声:“知道你身/体不好生不了,骗骗我还不行?”

        段栖迟想了想,“就算你答应给我生,我也舍不得让你遭罪,不生也好。”

        嵇雪眠凤眼微眯:“你再敢说一句——”

        段栖迟捂住他的眼睛,嵇雪眠只觉得唇上一点闷疼,话语隐在了水声之中。

        这一亲不好,嵇雪眠感觉到,血管里好像有蛊虫在爬。

        嵇雪眠不甘心,却不得不开口道:“蛊虫……作祟了。”

        段栖迟本来还有点不甘心,眼神里有了些偏执的兆头,不逼出想要的答案绝不罢休。

        听嵇雪眠这么一说,顿时欺负他的心思上心头。

        “雪眠,你要是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哄哄我,说你愿意给我生一个。”

        嵇雪眠勉强提气,一脚踹到他胸口,力气用了个十成十,“你给我闭嘴。”

        段栖迟被踹,仅仅皱眉:“生不生?”

        嵇雪眠本来就忍得辛苦,气到直咳:“不生!”

        段栖迟笑了笑,一掌握住他膝盖,曲起来,肆无忌惮地看着嵇雪眠。

        “真不能生?”笑的实在招人恨。

        嵇雪眠眉宇凝泣,一股子力气无处寄托,直接一巴掌扇过去,段栖迟躲得灵巧。

        嵇雪眠耳边却渐渐开始嗡嗡的,像一团蜜蜂飞舞,快要什么都听不见了。

        段栖迟又笑了笑,道,“我再问你一次,给不给我生?”

        嵇雪眠忍着眼泪摇头:“不生……生不了……”

        嵇雪眠头晕脑胀,都快要感觉不到脑子的存在了。

        他也不肯和段栖迟胡闹,开口就骂他,什么无耻混蛋下流不要脸,捡一圈骂了个遍。

        段栖迟是真不肯轻易把这件事翻篇,锱铢计较地握着他的腕,“最后一遍,生还是不生?想好了再说。”

        嵇雪眠一颗心像被剑劈开,这畜牲就是头驴,眸光带泪,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先屈服一下:“生、生、给你生……”

        “生几个?”

        “生……生一堆总行了吧……”

        这一晚上,嵇雪眠被段栖迟逼着说了无数句愿意给他生一堆孩子。

        漆黑发带被丢到地上,一只白到失了血色的手腕试图扒着木沿挣出去。

        不过片刻,就被另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掌握住,硬生生给抓了回去。

        从月上枝头,到太阳出山,因为蛊虫而劳累整整一晚上的嵇雪眠睡在被子里,呼吸浅薄,几乎快要分不清是死是活了。

        再一睁眼,他发现自己躺在榻上。

        他意外地看见段栖迟衣装整洁坐在榻边,俩眼珠布满血丝,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嵇雪眠可能是累了,一年来第一回睡了个没半夜醒来的好觉。

        嵇雪眠想喝水,嗓子眼冒烟说不出话,他骂了段栖迟一宿,一点不带虚的。

        他刚想起身,顿时腹痛难忍,又跌了回去。

        段栖迟眼疾手快扶住他,收敛神色,迟疑了一下,“司伶,你哪里不舒服?”

        嵇雪眠说不出话,一时间急火攻心,肺中剧痛,猛咳嗽了几声,从指缝里冒出了几缕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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