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还是不救

叶老娘赶紧假意打了几个鼾声，待听得屋门的动静后，迅速爬起来，在后面悄悄跟着叶篱音。

        来到村西的小树林后，叶篱音瞬间不见了踪影，叶老娘心急如焚，她自是不信叶篱音会跑，只是误以为她半夜私会，正打算回去找叶老爹来，旁边却突然窜出个人影，抱着她不由分说地就亲了起来，叶老娘吓得害怕，失声尖叫，可才刚喊出口就被男人捂住了嘴，“好妹妹，先让我亲香亲香。”

        那男人正是赵老四，他早早就来等候，天寒地冻，可他却感觉浑身燃火着一团火，如今见到人自是要泄泄火气。

        叶老娘吓蒙了，也不敢乱喊，这若是被旁人听见，她名节全毁了，可也不能让这男人占到便宜，于是使出杀猪的力气，捶打着男人，赵老四没想到平时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这么大力气，“好妹妹别怕，等完事了，哥哥就带你走。”

        树林里断断续续传来女子和男子的声音，躲在暗处的叶篱音则悄然离去。

        她原本想攒够了银子再脱离这虎狼窝，可没想到她一及笄叶老娘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卖出去，她来不及准备那么多，只能找机会离开，原想借着借葱的功夫离开，可半路上遇到赵老四她改变了主意，她既承了原主的身体，自然也要报答一下原主给她活命的机会，这叶老娘就算是她的报答了，今后若是有机会叶老爹也一并解决了，这两人是原主悲惨命运的始作俑者，至于其它她是不作打算，等离了这里，她就寻一安生地方，开一绣坊，平淡度日。

        叶篱音最后回望了眼小树林，而后朝着北边后山走去。

        听村里人说那山后面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鸡石村的村民都没去过，她想着若是不被知道，也只有此路可行。

        前不久才下了雪，山上积雪都没化，她为了不让叶老娘起疑，也没带什么东西出门，身上的棉袄也穿了好多年，早就不保暖了，她抱着臂，哆哆嗦嗦地走着山路。

        大雪几欲掩盖了叶篱音的双腿，她一步一个踉跄，嘴唇也早已冻得发白，眼前也有些发黑，她临出门前拿了根绣花针揣在身上，每次她要支撑不住时，就给自己的手指头狠狠扎上一针，让意识保持清醒，她爬了一夜，直到晨光微曦，她才来到山顶。

        站在山顶举目四望，四下皆白，她忍着困倦疲乏，继续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她被掩盖在雪地里的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栽在了雪里，而后顺着坡道滚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她也渐渐失去了意识。

        而此刻的鸡石村还沉浸在夜晚的静谧中，树林中赵老四完事后看清身下的女人，吓得立马就瘫了，叶老娘恶狠狠地瞪着他，她身上疼的厉害，许久都没让人这么折腾过了，虽然身体满足了，可心里实在厌恶。

        赵老四一想到和这么个老女人颠鸾倒凤一夜，隔夜饭都要吐出来，难怪他觉得这个女人皮肤糙得很，身段更是肥硕，“你这个老不羞的。”赵老四恶人先告状。

        叶老娘气得上去就要挠赵老四的脸，偏偏此时一声鸡鸣破晓，叶老娘吓得收了手，赶紧穿好衣服跑回家里，连叶篱音去哪都没顾得上。

        赵老四恶心坏了，心里恨到定然是这老妖婆坏了他的好事，可怜他亲亲热热的丫蛋妹妹在家里受罪，他哪里啃咽下这口气，欲去叶老娘家问个究竟，可刚站起来又想到若是被叶篱音知道他与她娘有了苟且之事，那岂不是鸡飞蛋打，于是脚步又收了回去，他想着要撒个谎才行，不能让美人知道这件事。

        叶老娘更想把这件事捂得严实，大曜对寡妇再嫁觉得稀疏平常，可对有夫之妇和未出阁女子行苟且之事确是绝不宽容，世人大多会对后者浸猪笼，她可不能因此丢了小命，更何况她儿子还要考科举，若是因为她断了前程，更是万万不能，走投无路的叶老娘只能佯装无事，想着把这件事先混过去再说。

        叶老娘回来的时候心不在焉，根本没注意到冷冰冰的屋子，她也没敢回叶老爹的屋子，生怕被发现端倪，只能坐在堂屋，假装生火做饭。

        叶老爹醒的时候，看到自家老婆子做饭，下巴掉了一地，这老婆子他可是了解的很，懒，馋，这大冬天的哪里肯遭这样的罪，“老婆子抽风了，丫蛋呢？”他环视一周，没见到叶篱音有些奇怪。

        叶老娘一早上光想着自己的事，丝毫没注意到自家男人醒了，吓了一大跳，“丫蛋，对啊，丫蛋呢。”此时她才想起自己昨晚是因为什么出去，“坏了，丫蛋呢!”她也顾不得自己那档子事，胡老板今日就来接人，若是接不到人，以胡老板的手段，叶老娘不敢想下去，“那丫头一定是跑了，赶紧追。”

        叶老爹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来不及洗脸就跟着叶老娘跑了出去，叶老娘下边疼的厉害，可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数九寒冬，愣是疼出一身冷汗。

        不管叶老爹叶老娘如何急疯，都不会想到此刻叶篱音已经跨过后山来到村外的世界。

        山中冷风袭来，鼻尖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昏迷中的叶篱音逐渐恢复了意识，她微微动动手指，过了好半晌，才张开眼睛，她忍着剧痛坐起身，环顾四周，此时她正躺在一条小溪旁，不远处是一片树林，四周浮尸数十具，叶篱音没见过这等场景有些吓蒙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镇定下来，她一个无神论者自是不怕这些的，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脑子也逐渐清明，而后踉跄着站起来，走向最近的一具男尸，想要把他的衣服扒下来，顺道看看能不能搜点银钱出来。

        男尸的面庞硬朗帅气，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子，只可惜此时嘴唇发紫，面色发青，身上的衣着更是华贵，花纹样式也是她没见过的，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她摸了摸男人的腰间，果然掏出个玉佩来，那玉佩晶莹剔透，明显就是上等的翡翠，这若是当了能值不少银子，她欢喜地把玉佩塞进自己的腰包。而后欲去解男人的腰带，却突然被人擒住手腕，叶篱音吓了一跳，抬眼看去，那死尸正与她四目相对，叶篱音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竟然能如此有气势，光那男人坐在那不说话，就足以吓得人胆战心惊，她强装镇定，与男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

        男人瞪了她一会儿，最后不甘愿地昏死过去，叶篱音轻轻地探了探男人的鼻息，“竟然还有气。”既然是个活人，她也不打算洗劫了，她试图抽出手腕，可男人力气极大，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她几番挣扎无果，眼神不经意间瞥到旁边的匕首，她拿起匕首，想着也许把男人的手剁掉，她就解脱了。

        她的匕首刚一碰到男人，就被男人一掌拍飞，叶篱音吓得没敢动弹，想着也许她的命本就如此，这一年来也算是她与天争来的，她闭上眼睛等待着男人杀了她，可好一会都没听到动静，她才又睁开眼瞧了瞧，只见男人依旧双眼紧闭，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四周诡异的安静，让叶篱音心里突突的，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万般无奈下，她只能扶起男人一起离开。

        男人身高八尺有余，而她却身材娇弱，又经过长途跋涉扶着男人着实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脚下也慢了不少。

        她也不知该往哪里走，只能朝着树林方向走去，林子大，若是有什么危险也不容易被发现。

        冬季万物萧瑟，树林中大多枯枝败叶，头顶飞鹰盘旋，叶篱音扶着男人一步一挪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观察男人的模样，她虽然不太懂中医，不过她瞧着这男子的模样，除了外伤倒也像中了毒，也不知能不能熬的过今日。

        胡思乱想中，她发现了一山洞，她把男人放下，没敢贸然进去，而是捡了块石子丢了进去，过了一会不见有什么动静，她才扶着男人走进去。

        幸好天色尚早，山洞里面还能看得清些，山洞里除了一些积雪就是枯枝败叶，倒也没什么，她把男人放在地上，试图抽出手腕，可手腕依旧被男人死死拽着，她越挣扎男人攥得越紧，叶篱音无奈，只能说道，“我去给你摘些草药，你先松手。”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男人一下子就松开了，早知道这样，她哪至于拖着男人走这么远。

        走出山洞，叶篱音记得刚刚来的路上看到几味药材可以解毒，那还是过去她无聊翻过医书学来的，她虽不清楚男人中了什么毒，但最起码可以缓轻症状，她顺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如愿找到了药材，意料之外还发现了几个被遗漏的红薯，她抱在怀中，临到山洞外，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可以离开了，没了男人的拖累，她可以走得更快，再加上那块玉佩，够她衣食无忧一阵子的。

        叶篱音顿住脚步，将药材放到地上，又放了几根红薯，做完这一切后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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