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


不是她冷血无情,这若是任何一个平头百姓她都不会如此,可对方是一个身份不明且危险的人物,她犯不上冒着生命危险。

        叶篱音跑了好一会儿,见离山洞有了段距离才敢停下来休息。

        此时天已经黑了,北风怒吼,加之一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叶篱音是又饿又困又冷,她咽了咽口水望着怀里的红薯过过眼瘾。

        叶篱音瞧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将红薯收了起来,放到怀里,正要启程继续赶路,却突然听到前面传来脚步声,她吓得不敢动,多亏她刚刚留了心眼,躲在草堆里休息。

        她扒着草堆往外瞧,只见几个穿着黑衣,蒙面罩头的男子,拿着明晃晃的长剑,冷月寒光,这是实打实地要人命,叶篱音也万分害怕,她直觉这几人定然是寻那个男人来的,幸好她跑得快。

        “大哥,怎么办?”

        “他中了毒,身边的人又都已经死了,跑不了多远。仔细搜一搜便是。”

        “是。”

        那几个黑衣人领了命令四下搜寻。长剑过处,寸草皆无,叶篱音怕极了,她捂着自己的脖子,仿佛她就是被消掉的杂草一般,眼看着黑衣人越来越近,她又不会什么功夫,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幸好黑衣人没发现她,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趁几人不备,偷偷跑回山洞,她若想活着走出去,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男人。

        山洞前红薯和药材摆放整齐,看样子是没人来过,可黑衣人就在不远处,迟早会找到这里,叶篱音顾不上许多,抱起药材钻进山洞。

        洞内已经彻底黑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适应黑暗,适才听那几人说男人中了毒,果然与她想的别无二致,黑暗中她看不清男人的脸色,只能试探地摸摸脉搏,幸好脉象还算强健。

        时间紧迫她也顾不上许多,因为不能生火,她只能把药材嚼烂,伤药敷在男人的伤口处,又撕了几块破布缠上,解毒药则把药汁滴入男人的嘴里。

        山洞里有些积雪,叶篱音则把雪捂化给男人喝,她见男人嘴唇在动,药汁雪水都喝了下去,激动地喜极而泣,毕竟现在她的小命就在男人身上,若是他醒不过来,恐怕她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她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捱,揪着心注视着男人的反应,时而探探鼻息,时而摸摸额头,幸好男人体质强健,并未发烧,不然可就更麻烦了。

        “老大这里有个山洞。”

        叶篱音咯噔一声,心道完了,黑衣人找来了,可男人却还没有醒过来。

        她抱着侥幸的心理推了男人几下,可是倒地的男人毫无反应,急得叶篱音只能紧紧握住匕首,哆哆嗦嗦地来到山洞一侧站定,想着大不了一会就同归于尽。

        “进去。”外面的男人一声令下,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叶篱音吓得直咽口水,死人她不怕,可她怕能要人命的大活人。她闭着眼睛高举起匕首,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可等了许久都没听到有人进来,她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真的没人,她又转头看向地上的男人,却发现男人不知何时不见了,她慌张地四下搜寻,却忽听得外面传来的打斗声,叶篱音既害怕又有些好奇,她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走出山洞躲在草堆后面,只见月光下,面容清冷的男人以一敌四,与那几个黑衣人搏斗。

        剑花流转间黑衣人渐渐不敌,这男人果然没有让她失望,黑衣人也意识到自己落了下风,出手也是更加很辣,刀刀致命,很显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四人将男人围在一起,左右攻击,叶篱音揪着心,她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有些担忧男人的伤口裂开了,这么下去绝对不是办法,她知道那几个黑衣人是很忌惮这男人的,仗着的无非就是人多,若是,她也不知此招是否可行,只能大着胆子拭了一次。

        “主子,属下救驾来迟。”她捏住嗓子,故意粗声粗气地喊道。

        果然她刚一喊完,几个黑衣人愣了一瞬,只这一瞬,男人瞬间刺向一个黑衣人脖颈,鲜血迸溅,很快倒地不起。

        黑衣人见状赶紧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叶篱音也不敢再用同一个办法,以一敌三总比以一敌四强。

        北方的冬夜很喜欢刮大风,半夜寒风乍起,叶篱音又有了主意,她抓起地上的土,用衣服兜着,慢吞吞地挪到几人上游,待男人背着风时,她突然抖落尘土,借着风势,黑衣人被糊了一脸,有些睁不开眼,男人趁机一招致命,三个黑衣人接连成了剑下亡魂。

        叶篱音见危机解除,整个人都瘫了下来,这一天又是爬山又是逃命的终于没了危险。

        男人看向蹲坐在地上的女子,目露寒意,右手微微抬起,带血的长剑翻转,只需一用力,剑那头的女子顷刻便可毙命。

        丝毫没意识到深处危险中的叶篱音,慢吞吞地走向男人身边,故作镇定地看着男人,男人衣衫凌乱,有些被她撕坏,头发也因为打斗有些松散,身上血腥味极重,也不知是伤口裂了,还是杀人时溅上的,可即便如此狼狈,男人周身的霸气依旧不敢让人接近。

        “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男人疑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他第一次遇到一个平静地和他说话的人还是个女子,往日里那些人见了他的面,哆哆嗦嗦连个话都说不全,表面上敬畏他背地里却恨不得一刀杀了他,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心平气和与他说话的人,他想这女子还当真是活腻歪了,不过正好他也有些无聊,北戎人他也玩够了,等养好了伤再回去玩玩都城那帮人,如今他就姑且拿这女子解解闷,沈端临第一次起了这样的心思,他收起长剑,想要看看这女人要干嘛。

        叶篱音见男人不说话,以为他是同意了,其实她是可以自己走的,可刚才她见男人功夫了得,她一弱女子怎么着都有些危险,倒不如带着个男人,等她落了脚,男人伤也好了,再一拍两散,怎么着她也算是男人的救命恩人,男人也不会太为难她的。叶篱音心里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她白嫖个打手也不算一无所获。

        她随意找了个方向,顺着那个方向一直往前走。她觉得这男人似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了,她的膀子都要废了。

        又是奔波走了一夜,直到鸡鸣破晓,叶篱音逐渐看清周遭的景象,这不是鸡石村吗?她是怎么回来的,她饶了一大圈怎么又回到原点,那她爬雪山,躲追杀,图什么,图它刺激,图它不要命。

        叶篱音想到临走前她做的好事,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很想换个方向,可现下她实在累的很,着实没了力气,眼见着天越来越亮,电光火石间她猛然想到鸡石村的山上似乎有个鬼屋,村民迷信从未去过,叶篱音加快步伐,赶紧往鬼屋走去,幸好天色尚早,村民大都没出来,她扶着男人来到山中荒废已久的屋子,那破屋隐蔽,她只是听过这间破屋闹鬼,因此村民大都不敢来。

        她正欲把男人放到摇摇欲坠的床上,那床年久失修,尘土都有一指头厚,男人皱紧眉头,身体抗拒着,可是他的伤势严重,刚刚竭力一战,如今已然是强弩之末,伤口也已经崩裂,无论他如何抗拒,都没能反抗过叶篱音。

        叶篱音却恍然不觉,一把就把男人放到床上,男人闷哼一声,他觉得自己脏了,他现在就要杀了这女的,他微微抬手,照着叶篱音的脖子比划。

        可只听撕拉一声,男人举着手震惊地看着叶篱音,他就这样胸前豪无遮挡地裸露在外人面前,还是个女的。沈端临当即想劈死叶篱音,可随着胸口上清凉的药汁划过,他想再留她些时日,正好他需要人处理伤口。

        叶篱音浑然不觉,撕扯着男人的衣服给他包扎伤口,果然是伤口裂开了。她耐心细致地处理好伤口,阳光倾洒进来,给女子的侧脸渡上一层淡淡的光辉,宁静又柔和,沈端临只瞥了一眼,眸中顿时兴奋起来,他最喜欢破坏美好的东西,他原先还有些犹疑不觉,可此刻他决定先留这女子一命,他要先给她希望而后再重重地踩碎她的希望,想到这,沈端临恶劣地一笑,他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处理好伤口,叶篱音又找来打火石,她穿书已经一年了,在叶家农家活没少干,即便穿书前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可如今她觉得自己俨然是个贤妻良母。

        破屋里枯枝败叶很多,她随便聚了一堆,很快就被点燃,她把那几根细长的红薯丢了进去,这几根红薯足够他们饱腹一顿。

        她约摸着时间,直到红薯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赶紧把火灭了,待冷却后,又吹吹了,捡了几个个头大的递给男人,毕竟打手需要力气。

        沈端临颇为嫌弃,这几根破红薯他怎么能吃饱。

        叶篱音啃完红薯便瞥见男人手里只剩下红薯皮,心里颇为安慰,吃的多好啊,这样子打架也有力气,有男人在,她平安离开鸡石村就不是梦想了。

        可是男人伤势需要草药,也需要营养,现下红薯没了,药材不足,要想养好伤谈何容易,“天黑后我出去寻些吃的和药材来。”

        她决定铤而走险。

        沈端临无所谓,有个出力气的人何乐而不为。

        天黑后,叶篱音鬼鬼祟祟出发了,再次走在鸡石村的路上,她也有些心肝乱颤,生怕遇到村民,把她抓起来,她一路走得隐蔽,眼看就要到村口了,可好死不死地遇到了晚归的赵老四。

        赵老四眼尖,一下子就看到朝思暮想的人,上去一把拦住“丫蛋妹妹这是去哪,你娘还说你丢了,我呸,我就知道那贱人诓骗我,丫蛋妹妹,哥哥很是想你啊。”

        叶篱音被赵老四吓了一跳,想着如何才能脱身,“我娘都是在骗你,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正要去找你呢。”

        赵老四听得心花怒放,上次没办成的事,这次怎么都要成功,他拽着叶篱音就要往小树林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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