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张莲
夏茂大厦。高耸的楼宇静静的矗立在城市一角，巨大的玻璃窗反衬着太阳绮丽的光。
王成盯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微微有些晃神。
“你好先生，请问你找谁？”
前台是个漂亮的小姐，脸上勾兑着精致的妆容。王成在行走过程中一直在四处张望，这座办公楼里的物体摆放和各种陈列相当规矩，看得出来是个管理极其有序的公司。
本来王成想要直接开口询问新上任的领导情况，但是回头转念一想，如果凶手就是这个新上任的老板，那么是不是也能通过和她一同共事的人群来了解一些情况。
“问你几个问题。”王成慢慢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警察证件，并且竖起手指示意前台不要声张。
“你们老板多久前来的夏茂集团？”前台的女孩脸上唯唯诺诺，看上去有些紧张。
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周围有几个警卫看到以为王成是来砸场子的正要上前，却被前台女孩招手示意退了下去。
“大概是一个星期之前。”女孩的语气有些发软。
“你觉得你们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王成盯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女孩，悠悠开口询问。
“平时了解不多，只知道对下面的同事挺严的，据说是个海归，学历挺高的。”
王成扶额叹息，颇感无奈。
显然女孩误解了王成问题的意思。本来是想要在她嘴里套一些话出来，得到的却是下属对老板的夸赞。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老板的办公室在几楼？”女孩稳住心神，用手比划了一个七。
王成接过答复，脚步不急不慢的往楼上赶。
夏茂大厦是一个占据在德川市的庞大商业集团，涉及业务极其广泛。
由于每天都有大量的供货商来寻求合作，所以管理制度相对比较松散。
王成走得很小声，一路上都是忙碌的人群在楼道里穿梭，看上去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战士在备战。
王成敲了敲门。
“进——”张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阵疲惫感袭来。
“你是？”她看着眼前的人，疑惑萦绕。
“王成，德川市刑警大队队长。”王成进来时走得很慢，但是每一步都会在空旷的室内响起回应。
张莲示意面前的王成坐下。
“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莲对眼前王成的到来有些意外，直接开口询问。
“认识刘哲吗？”王成看着眼前的女人。
不过三十多的年纪。尽管画着漂亮的妆容，但是双眼中透露出的疲惫还是显而易见。
“认识，怎么了？”不出所料，张莲丝毫没有隐瞒的意味，看上去像是对刘哲遇害的事情毫不知情。
“二十六号下午三点左右，你在干什么？”
王成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却并没有顺着张莲的意思往下延伸下去，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询问下去。
“二十六号？”张莲低声默念，“奥，那是周末，我在家休息。”
她回答的风轻云淡，看上去并不像是在撒谎。
“你给他打电话干嘛？”
“谁？”
“刘哲。”张莲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陷入了回忆之中。
花间路北道，二十六号下午一点。刚在车上解决掉自己中饭的刘哲，本想停在车少的地方停下来打个盹。熟悉的手机铃声在他耳边响起。
平时接单的时候，他的手机就习惯性的放在车子的方向盘上，这样能够保证自己的接单效率保持最高，而不受拿取手机的影响。
“喂。”他瞅了眼手机，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张莲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最近的新闻。
“是刘哲先生吗？”在电话里，张莲殷切的希望刘哲能够辞职为自己开车。
一方面，由于平时公司的缘故需要大量出席酒会，所以很多时候都不能自己开车回家，有一个专车司机，确实能够方便不少；另一方面，刘哲注重效率，开车会寻找最合适的车道。并且技术很好。一个上了年龄的司机，确实能够博得类似于在工作方面疲于拼命的人群关注。
“他怎么回答你的？”王成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女人，仿佛要洞查当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拒绝了。”一如既往的谦卑，刘哲手里握着的矿泉水瓶微微颤抖，但是犹豫再三，思酌良久。
他看着窗外络绎不息的车流，看着和他一样为了生计而奔波的人群。
心一横：“感谢张总你的赏识，但是对不起，我并不想辞掉这份工作。”
都市米贵，只有享受过孤独和苦涩的人才能体会到生活的乐趣。
刘哲不是没想过辞职，但是他的工作绝不只是将行人送到目的地，他在这个陈旧的车辆上看到过很多事情——母亲会接没考好的孩子回家，在车上对旁边的孩子一阵数落，然后安慰下次努力；失意的年轻人在酒吧里买醉，然后随手点开了滴滴打车，在车上熟练的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塑料口袋；晚归的女孩落寞的行走在街道上，几个小流氓在身后对她指指点点，他会停下车把人捎回家
……
后来，他也渐渐地不再抗拒开车。
习惯漂泊和流浪的人群，不会拘于安稳的生活一角。
城市的每个角落他都去过，有时候他会蹲下身子，买来一块面包，看着来往的人汇入钢铁困兽般的楼房。流浪的小猫走过，他甩给一点面包。
由于打扮实在有些落魄，在路上啃面包的样子属实有些凄凉，所以没生意的时候他蹲在马路旁边，旁边的大人都会指着自己对孩子说：“看，你不好好读书，以后就和他们一样……”
他偶尔自嘲，但是从不气馁。
每次收到平台给他的工资都会笑着给自己的孩子买点好看的书皮，他喜欢看三年级的孩子围着自己叫爸爸。
“刘先生，我觉得你需要再考虑一下，我这边随时都会等着你的答复。”
张莲说得很恳切，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坚决。在她上次坐刘哲车的时候，她就认定了这个决定，并且不会更改。
电话的最后，张莲说会等着刘哲的答复，谁承想，这一次等待的答复，竟是诀别。
“他死了？”张莲对王成带来的不幸表示震惊，“是车祸吗？”王成摇了摇头，“花间路北道，胸部中刀，死于失血过多。”
“你是我们已知的，最后一个和刘哲通过话的人。”
“不可能，我打了电话之后就一直在家里等候，但是刘哲他……”王成挪了一下椅子，眉头紧皱。
“很奇怪对吧，一向和别人交善的司机，有一天突然就死于非命。最关键的是，我们都无法知晓凶手杀害刘哲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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