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请教高人
姚慕开始也吓了一跳,当然这惊讶没有表现出来,他大约的也明白了沈星月的用意,虽然觉得可以一试,但看着她手起刀落的利落模样,看她按着浑身是血的韩京不让起身的冷漠模样,心里还是一阵的叹息。这石头里出来的女子就是不同,即便本性是善的,骨子里也是冷硬的,无论肖墨还是金易,看来想要抱得美人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要说姚慕还是个心中念念叨叨的旁观者的话,韩京心中可就是有苦说不出了,毕竟这恩怨太大仇恨太深,他也知道不是磕几个头烧几炷香可以化解的,让他在这里见点血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沈星月实在是该提前说上一声,好让他也有个心理准备。
虽然这痛必然是极痛的,但韩京生前便是个杀手,死后又经历了几百年的厮杀,即便是咬了牙身体微微的颤抖,这痛还是可以忍的,而且不能忍也得忍,沈星月压在他背上的手可不是说说而已,那力量根本不是他可以对抗,即便是他不愿意,若是沈星月真的想将他在这地方碎尸万段了,也只有认命再无他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成了鬼之后,因为不会死,那血便源源不断起来,韩京身下的地面很快就被血给染红了一片,偏偏老天帮忙,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雨水冲刷着血水缓缓的流淌,更是连林子里的空气都散着一阵的血腥味。
姚慕看似波澜不惊的站在韩京身边,却始终提高着十二分警惕,随时准备着梅小宝的出现。
沈星月的用意,不仅仅是让韩京表现他赎罪的诚意,当然这诚意他是有的,若真的能感化梅小宝自然是极好。但这可能性很小,一个枉死了几百年的鬼岂是这几句话,一点血可以轻易打动的。可如果感动不了,此情此景,一定能够最大限度的刺激她想起往事,想起心中的恨,而这充斥着整个林中空地的血腥味,更能叫她发狂,一旦失去了冷静现了行踪,区区一个婴鬼,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沈星月和姚慕的对手。
韩京也算是个硬汉子,虽然身上的血流了大半,却还是硬撑着直挺挺的跪了许久,直到终于支持不住,啪的一声向前倾去,摔倒在地上。
沈星月看了眼姚慕,彼此明白。若是如此梅小宝都不会出现,那她怕是不会出现了,再让韩京在这里跪下去也不再有什么意思了。
这几番折腾下来,眼见着天边已经有了隐约亮色,夜晚是鬼魂的狂欢,而白昼阳光普照,一切冤魂野鬼都将蛰伏起来,无处寻迹。梅小宝躲过了夜晚,白天更是不会让他们找到了。
“算了,她不会来了。”姚慕虽然心中也有些不甘还是道:“先回去吧。”
沈星月点了点头,抬了抬手,放在一边地上的宝剑便飞到了她手中,长剑出鞘,露出锋芒的那一刻,韩京便化作一道光消失在了剑鞘之中,他虽然受伤不轻但不会死,不过是多受些痛苦休养休养罢了。
“你可真够狠啊,啧啧啧。”姚慕看着一地的红色道:“杀人不眨眼,我刚才竟然觉得这几个字是为你而存在的。”
沈星月点点他:“还有五个字也是为我而生的,最毒妇人心,所以你千万不要得罪我。”
“不敢不敢。”姚慕连连拱手:“绝对不敢,以往若有得罪,还请姑娘多多包涵,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姚慕那样子太好笑,沈星月忍不住扑哧了一声,随即道:“只是可怜了韩京白痛了一场,白流了那么多血,我原想着,梅小宝之所以没去投胎转世,自然是心中恨意难消执念未散,那她看见害死她的人应该是分外眼红才对,无论原谅不原谅,再被这血腥一刺激,总要多少露出点行踪。没想到她定力那么强竟然滴水不漏,如今我们在明她在暗,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若是面对面,沈星月和姚慕没有害怕谁的道理,可对方就是不露脸,这就麻烦了。即便不是躲在暗中打算给他们致命一击吧,他们也不可能常年守在雷鸣城不走,这边一走,那边婴鬼又出来继续为祸,又要害多少无辜性命不说,韩京心中执念也无法消除。
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商量,这事情姚慕想想也是头疼,叹道:“这婴鬼如此谨慎能忍,当年的高人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法子将她引出来的。若是那高人还在,我们去请教一番,说不定就能峰回路转了。”
“我们连那高人是谁都不知道,如何去请教,去哪里请教?”沈星月道:“我以前在山中的时候,接触的都是些修炼中的妖魔。后来到了风城,除了个害人的黄觉也没认识什么高人。倒是你,你在地府这么多年,难道就没认识一个捉妖人,那些捉妖人也是要死的吧,死了,也是要进地府的吧?”
“理论上说,每个人死后都要去地府走一趟,但事实上,这世上的魂魄没去过地府的多不胜数。”姚慕道:“捉妖人更是个异样的存在,道行浅的和普通人无异,死了便死了,只是万千鬼魂中的一个,我根本不会去接触。而道行极深的,大多已经突破了凡人的生死界限,修仙成佛,少有去地府报道的,即便几百年来有那么一两个,以前哪里知道有朝一日会用上这种技能,又哪里注意过呢。而他们投胎转世之后,便忘却前缘成了别人,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也无从问起了。”
姚慕说的有理,沈星月想想也是,跟着叹了口气,却见他突然眼前一亮:“你说捉妖人,我倒是想到一个现成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因为前尘种种虽然现在成了另一个身份,但显然往事未忘。捉妖人的本事,一定也还在身上。”
虽然没点名道姓,但姚慕这么一说,沈星月便想到了是谁。
她最熟悉的捉妖人,并不是有多高明的黄觉,而是曾经的枕边人肖墨啊。肖墨虽然不如黄觉,但也是数一数二的捉妖人,区区一个婴鬼应该是手到擒来才是。
可是沈星月却迟疑了起来:“你说肖墨,他以前确实是个很厉害的捉妖人,但他现在却是魔尊,不再是从前那个捉妖人了。堂堂魔尊来这地方替你抓一个鬼婴,说出去算是怎么回事?”
魔尊抓鬼,那感觉大抵是凡间的皇帝千里迢迢到了个小镇子上,抓一个小毛贼吧。何其的可笑。
可姚慕却摇了摇头:“在神魔殿他是魔尊,在你面前,他却还是肖墨。你不愿意想到这个人,是因为觉得他的身份不应该做这事情,还只是在逃避?”
被姚慕一语点破,沈星月倒是也不尴尬,反倒是坦然道:“你说逃避也无不可,但我既然不愿意在前缘中纠缠,自然不应该再对他有所求。要不然的话,这何时才能了断。”
沈星月从不愿意欠谁的债,如今更不愿意欠肖墨的债,有情时可以当做理所当然,而如今这局面,对方多做一分,说话的底气便足一分。肖墨每每在她面前沉默不语或者做出毫无理由的维护之举时,她便觉得一阵的心烦,宁可自己面对的是个真正的花花公子,若是一觉醒来肖墨后宫三千,旧情全忘,那反而比如今更要爽快利落。
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丢弃毫无价值的才不会心痛,犹犹豫豫,藕断丝连,反倒是像永远都好不了的伤口,反反复复,伤了又好,好了再伤。
“我并不是维护肖墨,但我总觉得他不是那种薄情寡性之人,而且那女人,就是你说的红萓,怎么看也不像是肖墨会喜欢上的女人啊。”姚慕沉吟着道:“你倒不如听我一句劝,再回一趟神魔殿,也不必大张旗鼓,单独去找一趟肖墨,甚至连肖墨也不必惊动,咱们静悄悄的进去,躲在暗处看上一看,若是真看见肖墨和那女人如何如何,你也就死了这心,从此后两无牵挂。若是有什么隐情也可以弄清楚,免得一场误会日后留下遗憾。”
姚慕说完后,便看着沈星月,沈星月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半响方缓缓道:“虽然我前些日子说出了和他恩断义绝的话,但归根到底心中还有一丝不舍和眷恋,毕竟那是我第一次熟悉和接近一个人,第一次想着和谁在一起试一试什么是情爱滋味。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虽然黄觉一事是被他连累,但他挖心相救,也算是一命偿一命,说情深义重并不为过。只是三百年,对你们来说天地俱变,风云涌动,对我不过是一场梦境,眨眼醒来却万事不同……”
沈星月觉得自己这已经是够勇敢,够坚定了,因此才能如此快速而冷静的接受自己看见的一切,若是换成个温柔多愁一些的性子,还不知道要躲在哪里哭上几年呢。也许神魔殿里就少了一段彪悍女主人的传奇,而多了一个魔尊是个负心汉,一朝称王抛弃糟糠的段子。
“三百年时间,桑海桑田,自然是一切都不同了。”姚慕道:“这没什么奇怪的,但一个不该变的人变了,这才奇怪。当然那心长在肖墨身上,他如何变也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只是既然有些蹊跷,为什么不去查证?为什么听他的一面之词?作为一个男人,我很负责的告诉你,男人口是心非起来,可一点儿也不比女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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