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天亮之后三里和季然衣带人找到了他们，回程之时在马车上陆是一直拥着许无言，季然衣看向他们的目光复杂，震惊，诧异，愤怒，失落。许无言知道自己对不起然衣，她把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看向然衣。
回到葙园之后，许无言看到细辛，于是让陆是先回去，陆是心领神会，只是叮嘱她要好好养伤。而季然衣执意要留下来照顾她，她拗不过，只好同意。
大家都离开之后，季然衣倚着门扉，神情淡漠的看向许无言，许无言知道这件事她必须要面对，不管怎样，她都伤害了然衣，她一直都知道然衣喜欢陆是，可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许无言不知道该如何赎罪，她不愿意伤害然衣，看着季然衣落寞的身影，她忐忑开口道：“然衣，我……”
季然衣打断了她，她慢慢踱步至书桌旁，背对着许无言说道：“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许无言不明白季然衣知道什么事：“你知道我们的事？”
季然衣言语哽咽，是心碎之声：“我早就知道了，怎么会感觉不到呢，我只是不肯相信罢了。陆哥哥和我在一起谈论的多是关于你的事，每次他来葙园，看起来是来探望我，可我知道，他不过是为了见你一面。之前我心存侥幸，想着你们不肯点破这层纸，那我就还有机会。我那么喜欢他，会加倍对他好，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对他的情意。可是，喜欢这种事，哪是靠努力就能得到的。上元节那天，他抱着我，嘴里呢喃着甜言蜜语，可唤得却全是你的名字，他连喝醉了心里想的念的都是要带你离开。我站在他的面前，他却从来没有看到过我。”
许无言看到然衣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然衣，你可以恨我怨我，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
季然衣摇摇头：“无言，你总是对我那么好，所以我才怨不得你。陆哥哥他不喜欢我，即便没有你…他还是不会喜欢我的。这样也好，一切都说透了，我也可以死心了。”
“然衣……”
“无言，我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希望那天陆哥哥会带着你们一起离开。”季然衣起身离开，直到最后都没有看过许无言一眼，许无言知道她一定伤心透了，喜欢的人不喜欢她，最后还要看着他同别人甜蜜，这种滋味是谁都很难忍受的。她从来不想伤任何人的心，可最后还是伤了。
晚上陆是来看许无言，他敲着窗子，许无言打开窗户，看到陆是一脸欣喜站在她面前，许无言问道：“你怎么那么开心？”
陆是挑眉道：“当然开心了，这可是你第一次打开窗户见我。”
许无言想到，她之前确实从未给陆是打开过窗子，这敞开的窗户就像自己敞开的心扉，以后都会朝着陆是打开的。可是这份坦诚却伤害了一个人，许无言心里很过意不去：“陆是，我觉得我们这样很对不起然衣。”
陆是摸摸她的头：“这跟你没关系，是我对不住她，可我也不能欺骗她，感情这事强求不得。但是这种事讲开后就好了，然衣以后一定会遇到那个命定之人。”
许无言望着陆是：“真的吗？”
陆是捧着她的脸说道：“当然是真的，她现在贵为一国的公主，机会自然多得是，时间久了她会放开的。”
听到这话许无言终于开心点了，她托着脑袋看着陆是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陆是含笑看着她：“想你了，所以来见见你。”
许无言心里美滋滋的，可嘴上却不承认：“可是我们才分开三个时辰。”
陆是似是惊讶：“难道你不愿见我？那算了，我走了。”说着佯装要离开。
许无言哪会给他那个机会，她欠身窗外，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不行不行，你不能走，我想你了还不行嘛。”
陆是得意地看着她：“哪种想法？”
许无言一脸认真的说道：“就是很想很想的那种。每时每刻都在想你，眼睛在想，鼻子在想，嘴巴在想，耳朵在想，这颗心也在想，陆是，我想你想到骨子里了，你就不要走了，让我好好看看你，以慰相思之苦。”
陆是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嫌弃的语气却是宠溺的目光：“你呀，从前看起来那么冷的一个人，怎么说起情话来一点也不害羞。”
许无言抓住他的手：“我才不要害羞，再害羞你都要跑了。”
陆是牵起她的另一只手，十指紧扣：“你尚在此处，我怎么会舍得离开？”
许无言问陆是他们要怎么离开，陆是告诉她不用担心，她只要还做她这个许无言，到那日她自会知道，许无言乖乖点头，对于陆是说的话她总是那么无条件相信，自己以后只要相信他就可以了。
白天他们不敢大张旗鼓的会面，晚上陆是会悄悄来到葙园，仍是敲开窗子相见。
“嗒，嗒，”许无言觉得这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听到声响她开心地打开窗户，望着满面春风的陆是，胳膊搭在窗沿上托腮问道：“今天要做什么？”
陆是指指头顶：“带你看星星。”
许无言望了望夜幕下熠熠闪烁的银星，乐不可支地点点头。
许无言从来没有在这么冷的天气躺在屋顶上看过星星，可是，此刻没有风的寒，只有心的暖。许无言枕着陆是的胳膊，根本无心欣赏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星星，她侧着脑袋一直盯着陆是的脸，眼睛一眨也不眨。
陆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看向她笑道：“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难道我比星星还好看吗？”
“你比星星好看一万倍！”许无言伸出手依次摸摸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用手指绘出他面部轮廓，“陆是，我觉得这一刻很开心，从来没这么开心过。可是，我很担心，担心有一天老天会把这些都收走，担心会再也见不到你。所以我要好好记住这一刻，牢牢记住你的脸，这样即便见不到你，回忆的时候也会很甜很甜。”
陆是捏捏她的脸：“小傻瓜，放心吧，你的这些担忧是不会发生的，我不会让老天把这些收走。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快乐，以后的每一天都只会有增无减。”
许无言满意地笑笑，她搂着陆是的脖颈，趴在他的胸口：“陆是，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陆是抱着她，望着天边的天狼星呢喃道：“我也是，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两人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约见。有时陆是带着她出去，为她吹曲子，一曲接一曲，一直到天明。有时两人在屋内下棋，棋子落在棋盘上，“啪嗒”一声，敲打着寂静的夜。或是陆是画画，许无言为他研墨，间隙对视的一刻，满满的都是情意，掩不住的都是笑意。许无言发现，自己原来这么爱笑，仿佛每时每刻都有开心的事发生。葙园的人也都很纳闷她的改变，总是询问她最近有什么好事，怎么没事就在那傻笑。许无言摇摇头，仍是笑。
这种安心又快乐的感觉，自从娘亲死后再也没出现过，可是，陆是给自己了新生，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总是那么开心，即便他不在自己身边，想着他的时候都是甜蜜的，原来这就是情的甜，是心间开花的美妙，是春风抚护的温柔。见不到的时候就一直盼望着相见，见到他的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一辈子对他好。娘亲，我找到自己的归属了，女儿再也不会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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