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她躲了吗？
不知道，记忆一片茫白，早已不记得目光接触的几秒钟内，自己在想些什么。
早已过去的，也没必要去刻意追溯，现在唯一想的只有一点。
原来大少爷长得这么好看啊……
身体微微僵硬地抬起头，谁知这一抬，眼睁睁看着他正迈步朝她走近。
确实很高，长身玉立，身姿笔挺，外面那件米色大衣没系扣，迎面走过来，长腿迈动，紧贴裤管轮廓，线条极为流畅。
今欢脑海中，不自觉展开一张画板，勾勒他全身的结构比例。
一比九的九头身，标准的男模身材。
教她绘画的启蒙老师曾有感而发，与她说过一句话：生活中总会遇到一两个人，意外勾起你执笔的冲动。
她出于冲动而用心画过谁，全部都印象深刻。
时间最近的一次想要画的人，萍水相逢于刚刚过去的寒假，地点在这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等等，记忆的火花“呲”一声点燃，她好像想起来了。
他们见过，年初三，在鱼小乐她们约她的那家咖啡店。
今欢怕脑容量存储有误，目光不躲不避，主动迎视，再次短暂聚焦在他的脸上。
这一望，还没判断仔细，却突然惊觉，他们的距离已经几乎近无可近。
陌生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在一米左右，相当于双方礼貌握手所空出的间距。
今欢用眼底余光轻微丈量，他停下步伐的位置，似乎就在一米之外。
“抱歉，让你久等。”
他向她伸手，声音比语音里唯一听到的那次，更显清润。
“你好。”
今欢对上他漆黑的眼波。
他在笑，唇角微勾，眼底流淌的笑意极浅，却很好辨认，眼尾略略下弯，清澈明朗。
今欢赧然地想，他方才文字发送那句询问时，不会也是这样一副含笑的神情吧？
呃……莫名感到窘迫。
微一垂眸，瞥向眼前伸过来的这只手。
几乎快要遗忘的记忆，刹那间全部涌入脑海。
没错，是他。
手比脸更吸引她的那位。
今欢定了定神，象征性回礼，指腹轻触上去，轻轻握了一下。
“没，是我让你一番好找才对。你好。”
女孩的手娇小柔软，温度偏低。
一抹冰凉一触即收，彦僖不易察觉地捻了捻指尖，双手一并抄进大衣外兜。
她化了妆，描眉勾线，唇色红润，温婉的五官增添七分明丽，三分娇艳。
前两次相见，都是接近素颜。
彦僖凝眸认真寻味，眼底清浅的笑意只增不减。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
今欢看他一眼，眼帘又快速低下。
初衷未作动摇，她抿唇一笑：“就在广场这边走走吧，我们应该也谈不了太久的。”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看似淡定自若，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却轻易出卖了她。
彦僖面无波澜，心里却好笑，坦荡随意地说：“好。”
他如此好说话，今欢反倒不好意思了，耳朵坠坠得发麻，有种自己猜忌多疑、不识好歹的轻微负罪感。
彦僖环视左右，淡声征询：“朝什么方向走？”
今欢看向广场南面的百货大楼，头摆了摆：“步行街那边吧。”
她先迈出一步离开原地，彦僖很快跟上。
今欢上身穿一件短款墨绿外套，长度堪堪遮臀，下.身是一条服帖紧身的牛仔裤，搭一双高跟马丁靴，既显高，又显瘦，乍眼一看全是腿。
她本身的气质偏于柔和，典型的乖乖女长相，但这一身穿出来，加上橘红偏一点点砖红的唇色，长发飘飘，轻熟.女人的韵味尽显。
不去看她不擅长伪装的眼神，气场足够两米八。
但在彦僖眼里，她还是她，还是那个仅仅有过两面之缘，却一次比一次更令他心动的女孩。
她条理分明地低声细语，声线有一种柔柔的质朴醇厚，像重力的吸引，彦僖单是听着声音，就已入神。
“……所以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不能掉以轻心。”
今欢简要阐述完自己的观点，掀了掀眼角，斜向身旁，“那个……你想到解决方法了吗？”
嗯？怎么不说话？
今欢仰起视线，看到他沉默的侧脸。
总算留神看清了一回。
他睫毛浓密，卷长，脸型兼于硬朗和俊秀之间，鼻梁很挺，高耸周正，从额角到下颌，每一处弧度都恰到好处。
是真的好看，能一下抓住眼球的好看。
突然又有点手痒，想要拿笔。
念头升起的下一秒，彦僖转过头，下颌一低，看着她，唇角微微扯动，似笑非笑：“你这样看着我，我忽然间忘了想要说什么。”
“………………”
今欢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脸红，惊愣一下，硬着头皮，状似无感地扭正视线。
“我刚刚问你有没有想到解决方法，你没回答。”
她在解释，解释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盯他看。
长发不扎有个好处，侧面相对可以遮住脸色和表情。
可惜不过是心理安慰，但凡有眼力见的人，都有本事通过细节观察。
彦僖目光落在她故作镇静的眉眼，一边嘴角微翘：“听了你的一席话，有了些感触。抱歉，走神了。”
“没关系。”余光里都是他，今欢目视前方，笑笑，“我自己的一些拙见，你不见笑就好。”
“不会，很有道理。”
是吗？
这就是立场不同的迥异态度吧。
今欢默默想。
换作她的朋友们听到她咸吃萝卜淡操心，都会或多或少忍不住皱眉的。
小孩是他弟弟，不知从哪儿冒出个网友对他弟弟表示出关心，做哥哥的又是明事理的人，当然会理解和赞赏。
今欢只当是礼貌的客套话，内心并无波动。
无论是游戏里的大少爷，还是此刻与她并肩行走在中心广场的大少爷，与之谈话交流，有一点没变——
气氛还是这么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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