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添丁贺喜
又过了三天,太子胤礽的病好了许多,康熙终于开始亲自处理朝政,大阿哥很不情愿地交出了决策权,退回到兵部继续学习。
他刚来到兵部,受到了至上而下各级官员的尊敬,有的官员明显一脸谄媚,有的官员尊敬得不漏痕迹,但又能让大阿哥体会得到,比如一个眼神交汇或一次微微躬身,一脸崇拜的表情等,据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大阿哥是个男人,且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指点江山的瘾头正足,他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温和而不是得意。
大阿哥正在忙着学习,突然听到家人来报,说福晋要生了,大阿哥赶紧往回赶。
大阿哥一进福晋的院子,就听见福晋撕心裂肺的哭喊,比生前两胎时更吓人,接生的嬷嬷听说大阿哥回来了,赶紧派人出来汇报:“主子,福晋的这一胎胎位本来是好的,可不知为何,小主子从福晋发作之后就不太动了,福晋知道后十分着急,想要赶紧把他生下来。”
大阿哥急忙问:“福晋可好?”
“奴才回主子话,福晋的身体本就娇贵,前两胎生产之后身体一直亏虚,如今再拼着全身力气生下这一胎,奴才也说不好福晋会不会有事。”
大阿哥骂道:“蠢奴才,要是福晋有什么闪失,爷要砍了你们的脑袋!”
老嬷嬷见多识广,并没有被大阿哥的话吓着,却故作惊慌地回答道:“请主子放心,奴才等一定好好伺候福晋生产。”
突然又传出福晋声嘶力竭的喊声:“啊!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大阿哥扔下老嬷嬷,一个健步冲进了产房,产房里的接生嬷嬷正要劝大阿哥出去,被大阿哥一眼瞪得不敢开口。大阿哥抓住福晋的手,哽咽着道:“福晋,福晋,爷陪着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大阿哥看着福晋苍白的脸色和已经被汗水湿透的头发,心里的焦急和心疼无法言表,只能泪眼婆娑地看着福晋在生死之间挣扎。
福晋说道:“爷,您先出去吧,您不该到产房里来,不吉利,再说,您在这里,会妨碍嬷嬷们接生。”
大阿哥觉得身边有人,顺着福晋的眼神一回头,真看见一个嬷嬷正端着一碗药杵在一旁,他赶紧走开。嬷嬷端过来让福晋服下,大阿哥却站在一旁怎么也不肯出去。
福晋见大阿哥焦急的神态,硬是咽下了大声的呼喊,只是闷声哼哼,以免让他的良人心急如焚。
直到半夜里,福晋才生下大阿哥的第三个孩子,一听嬷嬷说她生了个格格,立刻昏了过去。大阿哥强忍着心里的失落,吩咐嬷嬷们和太医们赶紧救福晋。他看了一眼襁褓中的三女儿,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去,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发呆,对侍妾们的恭喜之声充耳不闻,好一会儿才想起差人到各处报喜。
大阿哥的侍妾们听说福晋难产,都赶紧过来陪着福晋,在偏厅等待消息。当她们听见屋子里传出婴儿微弱的哭声,心里暗自放下心来。福晋一直待他们不错,大阿哥不让她们怀孕,并非福晋的主意,福晋却多次劝说大阿哥,让大阿哥准许她们生孩子;当她们得知福晋又生了个女儿,心里暗自高兴,觉得自己可能有为大阿哥生孩子的机会,因为全府的人都知道大阿哥想要儿子,如果福晋实在是生不出儿子来,大阿哥势必会考虑让其他女人怀孕。
到了第二天清晨,福晋终于醒了,她的第一个反应不是自己是否度过生命危险,也不是三女儿是否健康,而是为没有生出儿子而自责不已,哭得肝肠寸断。
大阿哥听说福晋醒了,赶紧过来瞧她,就看见福晋一副憔悴的模样,脸上的泪痕未干。
福晋看向大阿哥的眼神有些躲闪,虽然没有说话,但大阿哥懂得她的意思,赶紧劝慰道:“福晋,爷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给爷生个儿子,你不必担心,咱们还年轻,以后定会有儿子的。”
福晋被大阿哥‘体贴’得嗷的一嗓子又哭了出来,太感动啦:她的爷待她是多么多么的好啊!她接连生了三个女儿,爷从来没有冲她发过火,还温声软语言地劝她;她的爷也不避讳产房不吉利,昨天还一直待在一旁陪着她;她的爷对大女儿和二女儿向来很疼爱,一点也不嫌弃女儿们都是‘赔钱货’,白养一场还得搭上大批的金银珠宝送出门去,然后连见一面都难,更别说让她们在父母跟前好好尽一尽为人子女的孝道。
据说大清朝的女儿们即使领着女婿和外孙回来,那也只是亲戚串门,跟亲人两个字关系不大,就像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十三不亲》的歌词那样:“女儿亲呀不叫亲,长大都是别家人,姑爷亲呀不叫亲,姑爷上门是客人,吃完饭把嘴一抹呀,两腿一抬走了人呐哎嗨哟!”
大阿哥福晋顿时幸福得无以复加,觉得她的爷对她真是太好了,只有她才有为大阿哥生孩子的机会,虽说自己劝了大阿哥几次,但大阿哥坚持不许别的侍妾怀孕,让她心里暖暖的。福晋暗暗下定决心,等养好了身子,一定要再接再厉,一定要给大阿哥生出个儿子来!
兵部的官员们是第一批送礼贺喜的官员,因为他们知道大阿哥昨天离开兵部的缘由。他们送来了各种各样的礼物,有小孩带的金项圈,银手镯,护身玉佩什么的,都是男孩女孩皆宜的东西,因为谁也不好打听大阿哥家到底是添了个格格还是添了个阿哥。要是添了个阿哥,当然贺喜的话信手拈来;如果有添了个格格,谁问就是谁不懂事。
他们把礼物放在各种各样精致的盒子里递进大阿哥府,盒子的下面都压着银票,比送给大阿哥的前两个格格的礼物都要重,因为他们在想:大阿哥现在正是如日中天,说不定以后还有‘高升’的机会。再说,要是大阿哥家添的是个阿哥,‘陪主子乐’是升官发财的窍门之一;万一大阿哥家又添了一个格格,送份厚礼也显得自己很重视大阿哥的家人,连大阿哥家的‘赔钱货’或‘预定好要送给蒙古人的礼物’也尊重得很,这叫爱屋及乌。
所以,兵部的各路官员在仔细盘算一番之后,第二天一早都不约而同地送来了厚礼。
大阿哥没有心情盘点官员们送来的贺礼,只吩咐家人收起来并做好记录。紧接着就收到了他皇阿玛的赏赐和个宫妃嫔的赏赐,都是按照皇孙女该有的份额中规中矩赏赐的,只有皇孙分额的三分之一,因为皇孙比皇孙女亲,或者说皇孙女不如皇孙亲。皇上除了赏赐物件,连一句话也没有。
大阿哥跪下替三格格接了赏赐,礼貌地打赏了来送赏赐的公公,也命家人将所赏之物收起来,他再回去看看福晋,吩咐奴才们好好伺候着,到兵部继续学习去了。
同一天下午,其他部门的官员也送来了贺礼,也比送给大阿哥前两个闺女的礼物重。大阿哥的家奴们客客气气地迎来送往,忙着清点礼物并写下各自礼物的数量。
太子胤礽听到汇报,吩咐何贵照例赏赐,与给前两个格格的赏赐差不多,既看不出幸灾乐祸也看不出特别重视。大阿哥的家人先代替大阿哥跪谢了皇太子的赏赐,并对来人说,等他们主子回来之后才亲自到毓庆宫叩谢皇太子的恩赏。
福晋的额娘听说女儿又生了一个格格,嗷的一嗓子哭得跟碰上了世界末日似的:“嗷~~~~~~,我苦命的女儿啊!老天为何这么不开眼啊!”
第二天,大阿哥亲自到乾清宫叩谢了皇阿玛的赏赐,再到毓庆宫去叩谢,毓庆宫宫人说皇太子到养心殿去了,大阿哥又到养心殿去谢赏,皇太子避而不见,说是身子不大爽利,让大阿哥不必谢恩了。大阿哥见养心殿外立着一大群太监和侍卫,果断地冲着胤礽所待的屋子认认真真地磕了个头,再起来转身离去。胤礽躲在窗边看着。
晚上,大阿哥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终于灵感乍现:‘本阿哥要修建一座寺庙!以为皇阿玛祈福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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