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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怎敢负卿恩


  暮色苍茫,太守府门前不知何时,已点起了灯笼。

  方才飞起之人,踱步走到两个将士身后,从容的理了理护腕。

  “你是何人?”

  顾轻见此人,生的高大却眉清目秀,隐约感觉眉眼间有几分熟悉。

  将士见顾轻毫不避讳,一个劲儿盯着自家将军看,便吼道:“大胆刁民,竟敢无视将军问话!”

  因隔着近了些,士兵声音颇大,吓得陷入沉思的顾轻一抖。

  她拱手,道:“是在下鲁莽了,冲撞了将军,将军您没事儿吧?”

  将军抬眼,打量了顾轻,淡淡说道:“答非所问。”

  “哦,对,在下乃宴州太守顾珏三子,顾轻。”

  将军拨开阻挡的两个将士,定定的看着顾轻,目光如炬。

  良久,才道:“你就是顾轻?我叫元烈。”

  士兵心中惊奇,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将军。

  顾轻闻言抬眸,元烈眉眼柔和,嘴角略带笑意,见眼前之人如此态度,她心中暗自猜测,难道元家知道她的存在?

  “幸会,幸会。”她干笑了两声。

  顾轻终于想起,为何会觉得元烈眼熟。

  她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与元烈有七分相似的脸,是她!那个在无字崖上被她救下的女侠。

  她一阵恶寒,没想到她竟误打误撞,说对了女侠的身份!

  这也难怪,元烈与元熙乃一母同胞,面容有些相似之处,也无可厚非。

  初次见面,元烈给了顾轻一个极好的印象,或许是元烈面善,或许是因为他是元家的人。

  不骄不躁,友善,稳重。

  这是顾轻心中此时此刻对元烈所有的评价。

  顾轻默默给了元烈好评,回过神来见元烈还看着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元将军,若是无碍,在下可否先行告退?”

  她笑得不卑不亢,她笃定元烈是知道她身份的。

  “不急,顾三公子,你我貌似还有公事要议。”

  若是没有冷清涵卧病在床,病情起伏不定,她倒是乐意与元家人交流一番。

  她道:“元将军说笑了,您主搬迁,貌似跟修筑没有太大关系。”

  元烈笑了笑,往前迈了一步,望了一眼顾轻身后的太守府,见顾珏正带着一帮人出来迎接,他回头对身后的将士使了个眼色,只见那将士过去,低声对顾珏说了句什么,他便驻足于门前,神色复杂的望着顾轻元烈二人。

  元烈:“总要做个交接。”

  元烈再三要求叙话,让顾轻已经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万一元烈当真有事要与她说呢?可一想到病榻上的冷清涵,她心中又是一紧。

  “抱歉,在下还有要事,元将军若实在有事需商议,可否抽空上冷府一趟?”

  元烈见顾轻再三婉拒,本还想说些什么,但一听顾轻提到冷府,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轻轻皱眉。

  他道:“那顾三公子且先去忙吧。”

  顾轻对元烈拱拱手,便翻身上马。

  身后传来顾珏在替她的无礼给元烈赔不是的声音。

  心中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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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冷府,冷清涵刚喝了药睡下,她见丫鬟端出去的水盆里,那象牙色的锦帕正荡漾其中,染出一晕鲜红。

  “公子,可回来了。”景乔急切的声音伴着仓促的脚步声从她身后传来。

  顾轻转身,疾步上前,面带喜色。

  “如何?可是找到了?”

  “找到了,都找到了。”景乔吞了口口水,接着说道:“不过药宗离咱们这儿千里有余,若是冷公子病情危急,恐怕只能用信鸽送药了。”

  药宗位于雾庾山之巅,佐江之源,若是正常策马行走,去一趟至少半月。

  顾轻蹙着眉,沉默片刻。盯着景乔。

  她道:“白鹿庄的马可送来了?”

  景乔眼睛一亮,惊喜的点点头,又望了望四周,才低声道:

  “两匹胭脂红,一匹一丈青,昨日刚到。”

  她松了口气,匡雪果然靠谱,这病中送马来的还算及时。

  “太好了,你去信给秋唯,让她命人走水路,顺江而下停靠府州,然后让班余,骑一丈青前去府州码头取药,尽量一日之内赶回来,至于信鸽送药,也得用,量虽不多,但至少得先稳住病情。”

  这样便比独自来往省时得多,从雾庾山走水路到府州,如今东风行起,应不出七日便可抵达。

  “那太好了,我这就去办。对了公子,人……也找到了……”

  “人在何处?”她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

  “文成,正住在咱客栈,应该是想北上。”

  顾轻冷哼,这人也不咋样嘛,冷清涵都病成这样了,他想溜?哪有那么容易?

  她幽幽道:“迷晕,打包送来,明日辰时,我若见不到人,就让他们回家种地吧。”

  只要能将那人绑来,下不下三滥她才不在乎,况且,劝不顶用,又打不过他,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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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了一日,顾轻茶饭无心,但她却强迫自己多吃一点,她怕连自己也倒下了,那冷清涵便真的没救了。

  吃完饭,下人来报,说前厅有客,是应邀而来。

  顾轻敛了敛心神,回到屋子洗了把脸,换了套干净的浅色长衫,大步向前厅而去。

  从偏厅而入,她抬眼便望见一抹紫棠色的背影,高大,挺拔。

  “顾三公子,路老板,找你可真是不易。”元烈转身,清秀俊郎的眉目,对上顾轻的眸子,笑中带嗔。

  没错,在顾轻看来,元烈就是在撒娇。

  “元将军见谅。”低声赔了不是,她又回头对着偏厅里喊道:“南鹤,给客人上一壶上等红茶。”

  元烈闻言,四周望了望,最后目光落在顾轻身在,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他笑道:“顾三公子与清涵兄关系不错。”

  清涵兄?顾轻疑惑,元烈长居雍都,而冷清涵因病,十年来并未出过宴州,他二人莫非还有交集?

  她道:“哦?元将军认识兄长?”

  顾轻话音刚落,南鹤从偏厅进来,手中还端着一套简单的茶具,待他将茶具放下,恭敬的退出去后,元烈才又开口。

  “十年前科考,我曾与清涵兄一同参加殿试,可惜了,他因为一些原因,退出了。”

  元烈说此话的语气极为平淡,仿佛在说他晚膳吃了什么菜一般。

  她还记得,十年前在绿波亭,初识冷清涵那会儿,他在那些文人雅士当中,备受瞩目。

  她从未听他提及参加科考之事,只道他落榜了,本想问他,却又怕触碰了他的伤疤,之后便再未提过。

  顾轻:“原来如此。不知元将军此番找我。是想商议何事?”

  “洛宁清溪二县搬迁在即,路老板手中的免死金牌可发完了?”元烈打趣道。

  免死金牌?顾轻觉得元烈说话倒是有趣,她手中是有些不用搬迁百姓的名额,被元烈这么一说,她突然觉得自己貌似还挺有权利的。

  她笑道:“这件事,不知将军下榻何处?我明早派人将名单给您送去。”

  “不急。我对路老板的身份更感兴趣。”

  顾轻觉得,此时并不是相认的最佳时机,修建在即,若被有心人听了去,可是欺君之罪。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元烈,沉默着。

  元烈见顾轻无动于衷,这似乎本就在他意料之中,他又道:“难道路老板不想知道清涵兄身上的旧疾,到底是什么病吗?”

  顾轻闻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元烈。

  她确实不知道,从她认识冷清涵开始,这个病就一直伴随他,看尽天下医书,访遍所有名医,皆查不出病根。

  以往每年五月,便会发一次病,每次发病,就会让冷清涵躺上一个多月,就这样折腾,身子越来越虚,一个小小的风寒感冒,都会折磨他小半个月。

  直到五年前,顾轻从雾庾山寻来了药,冷清涵服用后,便从未再发病,只是偶尔的伤风感冒却一如从前,直到前两日……

  “我虽知道,却不能说。”

  “元将军,人命关天,你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她哽咽了。

  这该死的病症,折磨了冷清涵十年。

  她早已不记得,冷清涵在病榻躺了多久,吐了多少血,吃了多少药,每次几乎都能要了他的命。

  元烈见顾轻红了眼眶,他眉间不禁皱起。

  元烈:“他于你,很重要?”

  顾轻:“视如吾命。”

  他站了起来,走近顾轻,注视良久,才无奈道:“‘蝶恋花’,一种慢性毒药。”

  “毒?如何能解?”吃惊之余,她逼视着眼前之人。

  “你去药宗求来的,本是解药,但解得太晚,毒性已渗进肺腑,那解药也只能暂时压制住毒性,若能好好修养,还能多活个十年八年的,一旦发病,回天乏术。”

  她当初孤身一人历尽艰辛,翻越雾庾山,终于到了药宗,然而药宗的人只给了药,却什么也没透露,包括冷清涵是什么病也没跟她说。

  她跌坐在凳子上,一片颓然。

  “也就是说……没救了?”顾轻的声音有些颤抖。

  “除非……”元烈眼底划过一丝光芒,他倒了一小杯红茶,浅啜一口,才抬眼盯着顾轻。

  顾轻猛然抬头。

  “江湖上早有传言,三百多年前,有位枭雄传下一件奇物,能解百毒,可驱百蛊,延年益寿……”

  “三百年来江湖上各大门派的搜寻从未间断,多少人折在了这里面,可惜啊……找了这么多年,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唉……希望渺茫啊……”

  这么说来,顾轻只得出一个结论,这解药是……虎结石?

  “这东西叫什么?”她不确定,试探的问道。

  “天杀。”

  这老虎肚子里的结石,名字倒是霸气,但这东西真的能解百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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