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长得很欠扁吗?
两人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慢慢的在小区里面散步。
“徐老师，你也睡不着么？”陆菲不禁问。
“我认床，而且睡眠也不是特别好。”
陆菲听见他这么说，倒真是不好意思起来，“徐老师，对不起，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不关你们的事，我本来就经常失眠。”
“这么年轻怎么会失眠呢？我一直认为失眠更年期妇女那个级别才有的症状，是更年期综合症的并发症。”
他取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又将眼镜戴回去，说：“很久的老毛病了。”
“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特别讨厌的学生，总是和你对着干，而且，今晚还给你添这么大的麻烦。”陆菲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些抱歉。
徐墨然侧过头看着这个在月光下低着头，小心翼翼走着的小姑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陆菲，老师从来没有认为你讨厌，相反的，我觉得你很可爱，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真的吗？”陆菲闻言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芒。但很快又再次低下头，“可是我总和你作对，还不停的给你惹麻烦。”
徐墨然笑笑：“没关系，反正我生活的太无聊，你和我作对，给我找麻烦权当我给自己无聊的生活里找点乐子了。”
陆菲听到这话“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抬起头看着徐墨然：“你可真会自我疏导。”
“生活不就该这样吗？人生苦短，每天都在生气和郁闷里度过，这样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你一个心理系的研究生，难道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懂是懂，就是有些做不到。情绪总是被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牵引着偏离轨道。”
“你还小，这些事慢慢的就会学会了。”
“老师，你好像对人生有很多感触，和个人经历有关吗？”
徐墨然点点头：“是啊，经历了一些事后，就会明白很多道理。你以后会明白的。”
“老师，你在国外是怎么样生活的？是像电视剧里一样住一个很大的别墅，然后每天开跑车上学，而且，还有很多金发美女围绕在身边吗？”
徐墨然浅笑着看着陆菲：“陆菲啊，以后狗血电视剧要少看一点。没好处的。”
“可是，富二代不都是这样生活吗？”陆菲的眼睛充满着好奇的光芒。
“那又是谁告诉你我是富二代的？”徐墨然失笑。
“白琳啊，还有很多同学，他们都说老师你是标准的高富帅。说你的家庭条件不是一般二般的好。母亲是公司的执行董事，父亲是监察部长。难道不是吗？”
“嗯……是也不是，我父母的工作你们都能打听的一清二楚，待在心理系真是埋没人才了，娱乐记者的狗仔队没找到你们真是巨大的损失了。”陆菲笑了笑，接着听他说：“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富二代，从我回国之后，他们就没有给我生活上的帮助了，我现在的生活来源也只是上课教学的工资而已。”
“什么嘛，原来都是谣传啊，看来谣言不可信啊。那你之前在国外都是怎么生活的？”
“平时都是正常上课，做实验。下课了，就会和朋友一起去做一些书店的打工。生活还算是充实吧。”
“那，你父母都没有去看过你吗？”
“我母亲她是一个个性很强势的女性，她关心人的方式，或许和平常人不一样。所以，我出国十年，她从没有来看过我。倒是我父亲，几乎每天都要和我视频，还不停的给我打很多的生活费，不过我都攒起来了。我家的教育方式应该算得上是慈父严母了。”
陆菲没有再继续追问，两人缓缓地走着，迎着月光，陆菲看着地上的影子，忽然觉得身边的徐墨然其实有些落寞，有些孤单。
陆菲对他忽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好像叫心疼。
想起他有失眠的毛病。陆菲快步走到徐墨然身前，开始倒退着走，边倒退边说：“徐老师，你以后要是还睡不着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催眠你，我催眠术学的可好了，考试时我是满分呢。真的。”
徐墨然看着陆菲，眼眸里都充满笑意说：“陆菲，谢谢你。”
陆菲愣了愣，忘记了自己在倒退走，左脚绊了右脚一下，身体不由的向后仰去。
就在陆菲大脑一片空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只手拉住了她，由于惯性陆菲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去，跌进一个怀抱。满怀的薄荷清香。
陆菲闻着这个刚刚在他枕头上闻到的味道，熟悉却又不太一样。
头上响起一个声音，“陆菲，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陆菲赶紧站直身体，用手抚过脸颊边的碎发，“徐老师，我没事。”
陆菲一边偷瞄徐墨然的脸色一边说“徐老师，对不起，都怪我走路不看路。”
“没事，你没有摔到吧？活动一下看看有没有哪里扭伤？”
“我真的没事，老师你呢？没伤到哪里吧？”陆菲顿了下，“你要是受伤了，我就得包赔你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了。你可以找我赔你钱的。”
他竟然很正经地回答：“好，如果我瘫痪了，一定找你包赔医药费。”
“……”
两人继续向前走，这次陆菲不敢嘚瑟，乖乖的走在徐墨然旁边。
走了几步后，却听他忽然说：“对了，有个事情，一直忘了问你。”
“什么事？”陆菲的小心肝一颤，以他的人品评估来说，大约没啥好事。
“我之前看你和同学的相处方式有点问题，你好像总是不停的问别人，你是谁？你是不是有人物识别障碍？”
陆菲的心肝松了一松，语气很轻松的说，“是啊，我是有人物识别障碍，从初中开始就有了。”
“一直都有？有没有越来越严重？”他有些紧张。
陆菲认真的会想了一下，“好像是有一点的，初中的时候只要两个星期就可以记住一个人，现在已经要两个月，或者两个半月到三个月才能记住一个人。而且，现在如果勉强记住一个人，他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后，我就又不记得了。”陆菲边走边说，“没关系，反正我本来也不太喜欢陌生的人和事，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是给认识我的朋友们，造成很多困扰。”
“没有例外？”徐墨然疑惑的问。
“唔……是有一个例外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没有障碍，或许是他长得太欠扁了吧。”
徐墨然嘴角又浮现了久违的笑，在陆菲看来连眼镜都遮不住他那副欠扁的模样。
他说：“我长得很欠扁吗。”
陆菲诧异了。
他继续说：“你不用这么看我，因为你从来没问过我：你是哪位？每次看到我，都咬牙切齿的打招呼。所以我就知道你对我没有人物识别障碍？”
“我哪有咬牙切齿，最多也就是稍微有点看你不太顺眼罢了，”陆菲毫不迟疑地回答，答完后，又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
“为什么看我不顺眼？我长得那么惊悚吗？”
陆菲认真的想了下，然后点点头。
“我觉得我长得虽然不好看，但至少也不难看吧。你觉得我长得丑吗？”徐墨然反问道。
“唔，总之是……不怎么招人喜欢。”徐墨然认真的思考着陆菲的话。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所以说老天爷是公平的，它给了你美貌，给了你智慧，却没给你一个健康的审美。”
陆菲被他堵的一时语塞，正想着如何反击时，又听见他说：“走吧，我们回去吧，快要天亮了，多少睡一会儿，不然明天没精神了。”
陆菲看着他欠扁的背影，使劲踢了下路边的小石头，看见小石头滚的远远的，陆菲才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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