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叶荭荭对这个问题兴致缺缺，可岱非却突然来了精神，边开车边问：“喜欢什么样的房子？有目标吗？我最近在看房子，可以顺便帮你参考参考。”
“你要买房？”
“嗯。原本是住在郑家的，但最近郑奇不出去鬼混了，我老能在家里碰到他，他和我都不太习惯。”
岱非说得轻描淡写，但叶荭荭知道他搅了郑奇的好事，郑奇受郑老爷子管教不得不呆在家里，肯定是和他处处作对。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叶荭荭决定如果她真的可以翻身，合同条款，她不再犹豫，决定全盘接受。
“我要求也不高，两室一厅就行了。”
叶荭荭存款不多，在Z市买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连带装修其实有些勉强，但以后父母小弟来看她，他们总得有个能舒舒服服睡觉的地方。
再者，Z市的大学不错，如果小弟争气能来Z市读大学，那他不住宿舍时也可以住在她这儿。
听完她这些想法，岱非笑了，“叶小姐，我换个问法，如果不考虑钱的话，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呢？”
眼前突然浮现律皓川的那栋海边别墅，或许是爱屋及乌吧，她一个特别不耐烦潮气的人，居然想要住在海边。
“海景房挺不错的，不过应该很贵吧。”
“真的？那搞不好我们或许会成为邻居。”
叶荭荭笑着摇头，“太贵了，经济点儿的比较适合我的钱包。”
“叶小姐，你今天看合同或许觉得我是个资本家，吃人不吐骨头，但我向你保证，你签约以后，只要你按照我为你铺下的路去走，我为你接的资源一定能让你轻轻松松买上心仪的房子。不只一套，你乐意的话，买十几套都行。”岱非胸有成竹。
“要还是买不起呢？”叶荭荭笑着看他。
岱非为难地“嗯”了一声，“那我买的时候，就求售楼小姐看我长得帅的份上，给我买一送一。送的那套给你赔罪。”
“哈哈，好啊，到时候我双手赞成岱先生是个大帅哥。”
岱非的自信让叶荭荭对前路充满希望，同时他的幽默也让叶荭荭卸下江旭博今天强行加在她身上的防备。
给叶荭荭送到酒店后，岱非就走了，临走时他嘱咐叶荭荭这几天先好好休息，因为过几天，他会为她安排活动，到时候行程紧，睡觉的时间就得压缩了。
在酒店洗完澡后，叶荭荭拿起手机看到妈妈的未接电话，这时她才想起来，她突然不回去了也没告诉叶妈妈一声，她回拨电话，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什么？你又不回来了？啧，你这孩子！不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人家黑蛋在家里等你等到晚上呢。”
“黑蛋？”叶荭荭懵了，这蛋是谁啊？
“你俩小时候玩的不是挺好的吗？”叶妈妈说着又顿了顿，“也是，你那时候才四岁，他都七岁了，他记得你不记得也正常。”
“他们家有一段时间是住在我们家对门，那时候你俩关系可好了，我工作忙，有时候没空照顾你，他就像是个小保姆似的看着你，可有哥哥样儿喽，什么东西都让着你。我记得他们家没住到一年就出国了，那时候你哭得不肯吃饭，我给你买了三天小蛋糕你才肯好好的。”
“他大名叫什么？”叶妈妈把那个黑蛋描述得像是她亲哥哥似的，可叶荭荭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我也忘了，就记得他刚搬来时长得黑不溜秋的，他爸妈喊他黑蛋，我也就跟着喊了。他今天来我家，还拎了好多东西，我也不好意思说我忘记人家名字了。”
“所以你今天就一直喊人家黑蛋？”叶荭荭觉得这样好像更失礼。
“怎么可能！再说了，人家现在可不是黑蛋了，长得白白净净的，瞅着性情也好，你俩小时候，我和他妈妈还给你们两个定过娃娃亲呢，你今天要是能回来见他一面——”
叶荭荭知道妈妈是想撮合她和这个黑蛋，便简单把自己这边的情况告诉了叶妈妈，明确表示自己决心背水一战，无暇顾及蛋黑蛋白了。
叶妈妈听完，心疼自己女儿的遭遇，但还是不死心非得让叶荭荭亲自给黑蛋打个电话。
叶荭荭本来是不愿意打的，可叶妈妈说黑蛋怕她出危险，特意跑去飞机场等她了，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叶荭荭觉得对方不会那么蠢等到现在，但忘掉对方的罪恶感还是促使她拨通了那个陌生的号码。
“请问，你是？”叶荭荭当然不能喊对方黑蛋，所以电话刚一接听，她就抢先说话。
手机那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叶荭荭的呼吸也被对方带快，“叶荭荭，我是仝墨。”
这个名字，这个熟悉的声音，叶荭荭如遇雷击，迟迟说不来话。
“仝永白？”
“嗯，这是我现在的名字。”
手机里传来广播提示登机的声音，叶荭荭愕然：“你、你该不会还在机场等着吧？”
“我是在机场，但不是等你。我妈妈她身体一直不好，现在又病倒了，我得飞回美国照顾她。”
想到刚刚提示的航班就是飞往美国的，叶荭荭加快语速，“那你赶快走吧，我不打扰你了，替我给阿姨带个好。”
“小星，你想去美国看看我妈吗？”
小星是叶荭荭的小名，除了爸妈，她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喊自己，叶荭荭知道他们真的很熟，但这段记忆，她永远也不可能再想起来了。
“好吗？”仝永白追问。
“我……”叶荭荭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对方才不会伤到他，吞吞吐吐半天，还是没能给出确定的答复。
最终是仝永白给了她一个台阶。
“呵，我在说什么傻话，你现在来也不赶趟了。小星，我得走了，希望我下次回来时，你能给我个答复，好吗？”
“什么答复啊……”
“我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你。你呢？是不是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我？”
手机那端的声音低沉温柔，叶荭荭的心跳在这声音中渐渐加快，可她太清楚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加快的心跳并不能令她混淆，明明现在就可以给出答案，但她心软地“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后，叶荭荭又翻出了那张旧照片。上面的小男孩黑黑的，站在他身旁的自己穿着裙子，咧着嘴，笑得那么开心。
叶荭荭走到窗边，繁华的Z市不只天上有星星，地上的“星星”甚至更为多彩吸睛，但她还是抬头看着天，或许她能看到那架飞往美国的飞机从她头顶的这片夜空划过，可仰得脖子都酸了连架飞机都没看到。
叶荭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悄悄祈祷那位阿姨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闲着的这几天，叶荭荭和门乐琪碰面吃了一顿饭。吃饭时，她提到了岱非的事。她已经对岱非卸下防备，但江旭博的话仍像一片乌云盘踞在头顶，挥之不去。
或者说她更想讨论的是为什么现在她对人发自心底有一种不信任感，陌生人的话轻轻松松就可以令她怀疑上一个帮了她那么多次的人。
“听你这么说，有点儿像Daisy那件事给你留下的心理阴影。”门乐琪停下筷子，一本正经地问。
叶荭荭苦笑，“也不算是，这种感觉要追根溯源的话，那还是从关淼儿那儿种下的。”
“其实，这个圈子里主动作恶的人并不多，往往都是跟风的。捧高踩低，他们也只是为了自保或是争取更好的资源。”
“岱非……他是非常娱乐的总裁，他肯定不属于这种。”
“没错。荭荭，其实我想到了一种更可能的情况，搞不好岱非他喜欢你，所以对你与众不同。”
叶荭荭正在喝橙汁，听到这话，她呛了一口，如果这要是真的，那她还真是一夜之间成了香饽饽。
她摇头，“我觉得不像。要真是的话，那份合同我真不——”
门乐琪打断她，“我勒个去，他又不是爱上你，只是喜欢你你怕什么！难道就因为他喜欢你，你就放弃咸鱼翻身的机会？”
“喜欢一个人和爱上一个人有什么不同？”叶荭荭问。她爱律皓川，她喜欢律皓川，这两种描述在她心底情感宣泄等价，并没有什么异样。
“就拿我的那个渣举例吧，唉，我要只是喜欢他，那他就算跪在地上求我，我都不会再理他，但我爱他，所以到现在还藕断丝连。自己都鄙视自己。”
“我真想看看这位人先生到底有什么魅力，都渣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还让你这么放不下。”
“是块小鲜肉。”门乐琪笑着说。
“差了几岁？”
“他还没成年呢。”
这个话题似乎勾起了门乐琪的惆怅，她摆了摆手，表示不再谈了，话锋一转，“荭荭，其实在这个圈子里，多点儿怀疑没什么不好的。你提防岱非，我觉得也没什么错。总比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货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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