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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离我近些


  “我不希望容怀锦称我为师父。”

  喻千尧眨了眨眼,在确认不是自己听错后静默了一瞬,将茶为他斟满后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他是哪里做错了吗?”

  端起茶杯轻摇了摇,品了一口又放下,平静的看向她,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心有杂念,连茶都没有往日的味道了。”

  见状喻千尧暗叹了口气,心知扶桓不想说出来的没有人能逼他开口,只好作罢。

  “天很晚了,你是歇在这里还是连夜赶回去?”

  “什么?”喻千尧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扶桓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全是戏谑,“我口齿不清吗?”

  看到他的表情,喻千尧瞬间明白了自己这是又被他当作调剂无聊日子的对象了。方才心中刚要泛起的一些小涟漪,像是被谁施了传说中的定身术一样霎时间又回归平静了。喻千尧一笑避开他的视线,转身拿起斗篷便向外走去。

  “你生气了?”他悠然的坐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问道。

  喻千尧停下脚步,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

  “你生气了。”这次不再是询问,而是笃定的口吻。见喻千尧不出声,便接着道:“你很少生气,这次是为什么?”

  张了张嘴,几次欲出声打个幌子骗过去,却总觉得喉间沉重发不出声来——她舍不得骗他。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抬步离开了。

  站在屋外,回头看去,只见他的剪影正被映在窗纸上,更显得清隽修长。许是夜色迷人,喻千尧像着了迷一般缓缓伸出右手,不自觉的用指尖将他的轮廓勾勒出来。末了,发觉到自己在做什么立时脸色煞白,猛然收回了手缩在袖中。

  “你疯了,喻千尧!”暗自唾骂自己一声,便快步离开了。

  回到喻府时已经是卯时了,进府时已经有家仆在做事,看到她这个时辰回来也没有惊讶,只是规矩的行了礼便又继续自己手里的活计了。

  缓步走在小道上,被一夜寒风吹得僵硬的身体才开始略有缓和。自京郊茅屋骑马回来她便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也愈发不想回太过熟悉的地方,索性便去了一个小时候她和喻沈找到的一块‘宝地’坐着看星星。这一坐便是一夜,想了很多,有有用的,有没用的,不过大多还是关于扶桓的。

  扶桓在她生命中的出现纯属是个意外,若不是她五岁时意外患了急症,她和扶桓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了。那年的急症说起来也只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罢了,多亏当时扶黎老先生正好过府做客,救了她一命,也给她带了一个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扶桓。

  只是,这些年随着阅历的增多,看的东西多了,想的便也多了。她见过太多男女之情,不过大多是爱别离,求不得,人生最痛的事莫过于此。她也见过,女子不顾矜持追求爱情的,但是最后又有几个好下场的呢?便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最终所求的爱情也不过成为了他人眼中似喜似悲的化蝶。

  可见,有些事,一层窗纸之后便是恍若隔世。

  心中有了计较她便不愿在多想,喻千尧活的这些年靠的便是心大,倘若凡事都要斤斤计较一番,她早已累死数年,成了一抔黄土了。

  有些事想想也就罢了,脚下步伐渐渐变的轻快。昨夜一夜未睡,她现在最想做的便是回去补个觉。

  她的房间是在碎风阁不远处,建府初期就是为了避免自己因为惰性将练武的事落下,所以才特意选了这里。路过碎风阁时,隐约看到里面有人,脚步微缓。看着那人的身影,半晌才想起来是她让容怀锦每日到这里点卯的。

  只是……是不是少了个人?

  “启修呢?”

  容怀锦被这一声惊得一下将拳打偏,因为出拳太重,竟直楞楞向前面的石柱冲过去。喻千尧见事不好,脚下连退几步闪身在石柱前挡住,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原地。

  待他站稳后才撤手看向四周,又问道:“启修呢?我不是说过让他教你的吗,怎么就你自己在这里?”

  “沈兄说今日府中有事便先空一天。”

  喻千尧被这称呼喊的一愣,“沈兄?你怎么这么叫他?”

  反观容怀锦一脸莫名,似是在问她怎么会这么问。

  四目相对,皆是满目的疑惑。最终是容怀锦秉持着‘尊师重道’的原则先开口解释道:“沈兄教我武艺,我唤他师父却不合适,唤喻大人又疏远了些,索性便称作沈兄也算是合情合理。”

  喻千尧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嘱咐了句‘好好练’便想离开。刚走两步却感觉被人扯住了衣角,顺着力道看去正是容怀锦。

  “还有事吗?”

  “今日沈兄不在,不如师父陪弟子练上几招,也好让弟子知道自己这些日子进步了多少。”

  上下打量了一下容怀锦,随后嘴角微勾,笑容略有些诡异,轻声问道:“你真想和我过两招?”

  容怀锦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摆出了架势,满面严肃的看着喻千尧,似是在说‘我准备好了,放马过来吧’。

  见他毫不退缩,喻千尧倒也生了些兴致,撩袍后裾,站姿随意的看向他,抬手轻挥道:“来吧。”

  ……

  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对躺在地上的容怀锦嗤笑一声便离开了凉亭,丝毫不顾自己快要被他化为实质的怒意射穿。笑话,若是眼神真的能杀人,还能轮得到他来杀自己?想杀她的早就从京城排到南方海岸了。

  刚才一场打斗多少消耗了她的一些体力,更是心生困意,一面打着呵欠向回走一面扭着僵硬的脖子。突然,被一团从假山后窜出来的一个黑影扑倒在地,握拳欲打却见压在自己上方的那张脸正是容怀锦。

  “打不过就偷袭啊?”

  本想用这言语羞辱他,却见他面色自若的摇了摇头,道:“这叫出其不意,一招致胜。”

  喻千尧被噎了一下,一时竟也想不出话来反驳。只能推了推他示意他起来,自己要离开了。

  容怀锦则一脸的毫不在意,语气平静却似轻哼小调:“先认输……”

  见惯了他的淡然,面对如此孩子气的容怀锦,她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但最终还是笑着服了输,问道:“这样可以让我起来了吧?”

  容怀锦眯着眼想了想,眸中渐渐浮出笑意从喻千尧身上下来。哪知还没站稳就被人一手抓着手臂,一手扣着肩膀按在一旁的石板地上。还没反应过来便听道耳边轻语:“你的沈兄没教过你,只要敌人不死永远不要放松警惕吗?”

  本来只是一句戏谑的话,却因为两人的距离而变得莫名有了些旖旎。容怀锦不自在的动了动,喻千尧也感觉到了刚才的距离似乎不是很适合两个男人,随即将手放开向后挪了挪找了个适合‘男人’谈话的距离稳稳坐着。

  “你不是敌人,所以我不必防备你。”

  听着他的话,喻千尧欣慰的笑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个月前眼前这个说着讨她欢喜的话的少年还对她举刀相向……十二月的天极寒,不过在地下坐了一会儿便能感觉到凉气丝丝缕缕的侵入身体。喻千尧盯着他,伸手,“拉我起来。”

  他点了点头,自己先站起来然后伸出手握住她的,似是握住了一块寒冰。一用力,将她从地上拽起,在她拍衣服的间隙,容怀锦突然开口问道:“你的手怎么总是这么凉?”

  喻千尧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答:“小时候得过一场病,落下病根了。”将衣服拍打干净后,又想起刚才的事,语气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你好好练你的武吧,我还有事。”

  “师父!”他唤道。看喻千尧转过身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在舌尖打转,却溜出一句“扶桓公子那里怎么说?”

  不对,他想问得不是这个。他想问的明明应该是,他昨天在她房中等了很久,可她为什么却一夜未归……不过,话既出口便不可收回,索性问道:“师父是在扶桓公子那里留宿了吗?我昨夜在师父房中等了好久。”

  一提到扶桓她便想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坐在山坡上吹了半宿冷风的事,此时听他这样问,为了不在自己徒弟面前丢人,干脆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装作一副轻松的模样笑说:“是啊,昨天太晚了,扶桓怕我一个人回来不安全就让我在那儿睡了一夜。”

  话一出口喻千尧便有些后悔,以她的本事扶桓是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还是应该担心她一个人别人不安全就不可而知了……

  容怀锦一听便知道她说慌了,也并不戳破,只是眼角略带笑意,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师父一个人出门是不太安全。”

  喻千尧心中有些窘意,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随意挥了挥手眼神有些飘忽,“就是那个意思。”转身看到容怀锦面上不明显的笑意,这才想到他刚才说的,想了想认真答道:“扶桓日后会任太子少师一职,目前就先以先生的身份分教、习你的功课。关于住所我和扶桓也已经商量好了,你的院子旁边还有一个别院,只是许久不打理了,我打算把那里俢茸一下给扶桓作个落脚的地方,也方便你平时有疑问的时候直接过去找他,你看怎么样?”

  “如果我觉得不怎么样师父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你的怎么样在我这里没什么用。”喻千尧满眼真诚的看着他,更真诚的回答他。

  “好吧,我同意。”容怀锦适时服软,他知道和喻千尧争辩这个不是明智的,与其让她觉得自己太过难管教,不如以进为退。“但是我担心扶桓公子……毕竟那天……”

  看着容怀锦蹙眉为难的模样,喻千尧也有些难办。她和扶桓是青梅竹马,就连容怀锦都能看出来的她自然也更加明白。想了一会儿,右手作拳砸在左手掌心做出了决定,“不如这样,我住在你旁边那个别院,让扶桓住在我现在住的院子,这样不管你们两个谁呼救我都听得到。”

  容怀锦回头看着三座院子,喻千尧所说的那座别院正处在两座院子之前,不过偏向容怀锦的那座一些。

  “好啊,都听师父的。”他嘴角微勾,回道。

  很开心。

  就像是小时候和同伴争抢的那只并不漂亮的玉佩,最终落在自己手里的那种感觉。

  喻千尧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嘱咐他好好练武,便缓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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