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夜探
去鬼屋自是要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时暗探,这阵太阳高悬在天上,白溪便又赶晏忱去睡觉,自己在楼下来回转悠。
晚饭也不好好吃,青枝收拾好碗筷,转身见她捧着牛奶傻乐,无奈地劝她:“二小姐先去睡会儿,晏将军来了我再喊小姐起床。”
白溪嘬了口牛奶,固执地窝在椅子里,摇头。
青枝头疼道:“那二小姐可要再吃些东西?暗探时怕是会饿。”
白溪咕嘟嘟地开口:“不吃了,吃多了会吐。”
青枝不解道:“二小姐晚饭才喝了一碗粥。”哪里多了?
白溪给她比划了两下,开肠破肚披头散发的女鬼,唰地出现在面前,怕不怕?满地都是血,想不想吐?
青枝伸手收拾好她的乱发:“那二小姐不去便是,晏将军定会把消息一字不落的传回来。”
白溪晃了晃手指,高深莫测:“你不懂。”
青枝无奈地扁扁嘴,我哪里不懂,二小姐不就是想和晏将军一道出去,甚至编了瞎话骗过夫人和大小姐。
但小丫鬟尽职尽责,好言哄着自家二小姐回卧房睡觉。卧房的床具傍晚已经换过了,透着清新淡雅的香。
白溪搜了一堆恐怖剪辑,抱着被子缩在床脚,双手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黑漆漆的画面。
画面一抖,鬼从暗黑的角落探出一双眼睛,白溪手疾眼快关掉界面,拍着胸口顺气。
弹幕直接笑疯了。
【主播菜且瘾大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播今晚可咋整?】
【笑死,主播有晏忱保护[手动狗头]。】
【呸,一嘴狗粮味,再给我来点。】
【有个疑惑,主播没看过恐怖片吗?这种垃圾剪辑都能吓到。】
白溪哼哼唧唧,抱着被子睁大眼睛不敢睡。她就是没看过恐怖片,也没去过鬼屋密室。先前是父母忙,后来是她太忙没去。
她也没料到,她其实怕鬼啊。
但怕鬼也要去,晏忱刚到楼下时,白溪握着小桃符跑了下来,正气凛然地塞给晏忱一个。
晏忱好笑地捏着桃符,挑了挑眉。
白溪悄悄地看了眼四周,踮起脚小声道:“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晏忱没忍住笑,顺手牵住白溪的手腕,牵去了后院。
白溪捏紧手指,紧张道:“来后院干什么?”
晏忱手掌盖住她眼睛:“闭眼。”
“哦。”
白溪乖乖闭上眼睛,腰被晏忱单手揽过,而后轻飘飘飘到半空,风声呼呼吹过耳畔。
“哇。”
白溪悄悄睁开一线眼睛,依稀能看见闪过的树梢和房顶,颇为惊奇地抱紧了晏忱。
晏忱轻掠过房顶,歪头笑道:“不怕?”
白溪果断地睁开眼睛,趴在晏忱肩膀上游赏夜景,顺手摘下一片叶子。
晏忱抱着她,稳稳落在鬼屋院子里。
白溪猝不及防对上黑糊糊的影子,猛地捂住眼睛。
晏忱把桃符放到她手里,牵着手腕陪她站着。
片刻后,暗卫见白溪依旧不松手,装作没看见开口:“将军——”
白溪唰地抱紧晏忱,脑袋埋在胳膊上,伸出去的手指挂着桃符:“恶,恶鬼退散。”
暗卫不明所以地退开两步,看向晏忱。
晏忱面不改色把白二小姐捞进怀里,抱好顺毛:“没有鬼,是我的暗卫。”
白溪慢慢地扭过头,眼睛睁开一点点,见是平常跟着她的暗卫,小小松了口气,手却依旧抓着晏忱的手腕。
晏忱接过暗卫递来的东西,白溪瞥了眼,又惊又吓,却又想多看几眼。
“死人的东西,不许看了。”晏忱将白溪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右手掂了掂这截白骨,不需细看便能察觉出此人被下了蛊。
暗卫道:“还找出了婴儿的骨头,也被下了蛊。”
晏忱把白骨递回去:“蛊虫呢?”
“还在找。”暗卫顿了顿,瞥了眼白溪。晏忱了然地用胳膊严实捂住白溪的耳朵,暗卫继续道,“阿江看了婴儿的骨头,那孩子或许不足月。”
晏忱登时冷了脸色:“天亮去找阿烟。”
“是。”
暗卫又隐入了黑暗里,房里些微窸窣声。
白溪挣扎着抬头:“怎么了?”
晏忱缓了缓脸色,这才松开胳膊,摇摇头:“要继续待在这儿吗?”
院子里的野草无风自动,黑影弯着腰仔细寻着。白溪知晓是晏忱的暗卫,胆子大了些,抱着晏忱的胳膊点头。
晏忱带她进了屋子,屋里并不破败,桌椅茶具整齐地摆着,也没有撕咬的痕迹,只是攒了厚重的灰。
白溪奇怪地“咦”了声,伸出去的手指被晏忱抓回来。
晏忱敲了下她手背:“不许乱摸。”
白溪在他胳膊上蹭了蹭手,撇嘴:“这应当是活人的东西,不是说有人请了法事住进来过吗?”
“那你知道白骨在哪儿发现的吗?”晏忱牵着她小心踏进卧房,迅速捂住了白溪的眼睛。
卧房的床上地上,铺开了大滩干涸的血迹,从床上延到衣柜,床铺被揉的皱乱,却没有任何腐烂的恶臭味。
“乖,闭上眼睛。”晏忱把白溪纤细的手掌捂在她眼睛上,将她半护在身后,走向大开的衣柜。
衣柜里只有两三件衣裳沾了些许血迹,应当是妇人急切中想抓住衣裳,却被人硬拖回床上。
屋内暗卫都搜过好几遍,晏忱大致扫了眼,带着白溪回到院子里。
晏忱问道:“先送你回去?”
白溪点点头,看了眼黑洞般的屋子,忽然定定地盯着屋内的青釉瓷瓶。
“我也有一个,但和它的花纹恰恰相反。”白溪指着瓷瓶,“就在对面仓库。”
对面仓库只占了个偏厅,整齐堆了些便宜布匹纸笺掩人耳目。平日不需人守着,白溪也就没收拾前任屋主留下的东西。
进了正厅,白溪才恍然觉得,这屋子和鬼屋正厅的格局布置很像,却又说不上来。
“和瓷瓶一样,相反的。”晏忱把两个青釉瓷瓶摆在一起,花枝向反方向延展,却又像要拼成诡异的囚笼。
暗卫神色凝重地走进来,见晏忱捂好白溪的眼睛耳朵,才压低声音道:“在卧房房梁上发现了白骨,也被下过蛊。先前二小姐租房时查探过,屋子是干净的。”
晏忱眸色冷冽:“先前的屋主呢?”
暗卫道:“夜查过了,一对五十岁的夫妇,在燕台巷住了四十余年,家底干净的。”
晏忱看着他:“燕台巷何曾和家底干净有过关系?”
燕台巷先前是烟花之地,却也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做些赌场拐卖的非法勾当,整条巷子都充斥着乌烟瘴气。而更暗一层,有着北威侯的势力在操控。
十余年前北威侯被满门抄斩,燕台巷随之被封。巷子半数人被投进大牢,剩余的也被缴了家底,旁人怕受到牵连,没人敢搬进燕台巷来住。
住在燕台巷三十余年的,哪来的家底干净?
暗卫被问得后背冒冷汗:“是属下失职,先前并未去府衙查探。”
来燕台巷租房子不过是借无人敢来窥探的利,谁也没想到能顺道揪出个案子,自然不会大费周章去府衙翻籍账。而若是存心骗白溪入局,户籍也不在话下。
另一名暗卫握着张手帕进来,手帕上摊着死去的蛊虫,和在白鸦山时云烟捡回来的一样。
暗卫道:“在井底发现的,井底有一截婴儿指骨,上头也趴着只一样的死蛊虫。”
晏忱问道:“鬼屋的骸骨不完整?”
“是,只能拼凑出小半具大人的尸体,婴儿只找到了半截小腿。”
“先继续搜查骸骨和蛊虫,屋主丢给京兆府去查。”晏忱抬了抬下巴,“青釉瓷瓶也丢给京兆府,记得让李嘉滚来见我。”
屋子里到底有阴寒气,晏忱不敢让白溪多待,抱着她送回了学堂。
教青枝烧了热水给她沐浴,又盯着白溪喝了碗滚烫的姜茶,才放下心来。
晏忱把今晚的衣裳烧了,离白溪几丈远:“以后说什么都不带你夜探了。”
白溪捧着热茶暖手,心思还在鬼屋里的白骨上,不解道:“按理说人死了六七年,又在荒废的屋子里,骨头当真能如此齐全吗?”
鬼屋里其他的东西也好着,像整座院子里没有任何蛇虫鼠蚁。
“有蛊虫,蛇虫鼠蚁不敢去。”晏忱回道,想了想道,“你还记得屋主的样貌吗?”
白溪点点头,教青枝拿了笔墨来,半个时辰后,两幅画像便递到了晏忱手里。
白溪搓了搓衣角:“是我没查清楚,不怪暗卫他们。”
先前暗卫说话时离得近,白溪开了直播间夜探,粉丝们实时发弹幕转播了消息。
晏忱笑道:“不怪他们,怪你?”
“嗯。”白溪紧张地看着他,“蛊虫和骸骨都在我租的房子里发现的,按理说我逃不开关系。”
晏忱卷起画像:“再按理说,你就该押入大牢听候审讯了。”
白溪坚定地点头,嗯。
“傻不傻,哪有自己把自己送进大牢的。”晏忱没沐浴,只好无奈地笑。
白溪固执道:“倘若旁人说将军徇私枉法呢?”
晏忱挑了下眉梢:“那只能我委屈一下,任凭他们说。”
白溪一掌拍在桌子上:“不许贫嘴,明日我得去府衙一趟。”
晏忱慵懒地拖长调子:“不许去,好好经营学堂。”
见白溪还欲再说,晏忱及时打断她:“既然孟水吟有意提醒我们去鬼屋,那某些人定然是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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