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有晴天也会有阴天
不知不觉，在松下村塾的日子过去一载，对于坂田银时来说，他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在满是鲜血的战场上遇到的那两个人。他们把他捡回了身边，教授他知识，将被称为吃尸体的恶鬼的他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身边有桂和高杉，还有许许多多的朋友家人，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体。
秋日的阳光总是若隐若现，周围的树杈上黄了叶子。神明这一年经常带着千华跑去烙阳，听说还在那里捡回一个叫明心的夜兔。平时的时候，她还是会教村塾中的学生写字，虽然自己的字写的也很丑，这只是在坂田银时看来。
秋乏悄悄来临，他比往日里更喜欢睡觉。就算是下课也不想出去逛一圈，不过今天不是他不想出去，而是一群人警告他不许出去，至于原因……
“XX啊!再过几天就是小千华的诞生日了，我们要让可爱的小千华过上难忘的生日，你不许走漏风声啊!”川原清子比任何时候都要凶残，但是坂田银时丝毫不为所动，还是懒懒的撑着脑袋拖长调的嗯了一声。
夏夜真绘里无奈一笑，两只手搭在川原清子的肩膀上，自从她和松阳三三还有暴力猿谈过之后总觉得好像让什么东西解封了一样。她笑的儒雅，手指却在暗暗使劲:“嘛，这种时候了清子就不要这么凶了，要淑女一点，来，和我一起说请。”
“啊!疼疼疼!我说请就是了!”川原清子直叫唤。
一群人就这么玩了起来，只有桂和高杉又是无奈又是哀悼这些人的智商站在坂田银时周围。桂转向坂田银时，眼里闪着星星:“银时，我要趁着这次生日聚会向千华表白哈哈哈，你们一定会帮助我的吧。”
“我说你把色心收起来好吗，千华明明一只粘着高杉那家伙，到时候肯定会拿蛋糕糊你一脸的，还是算了吧。”坂田银时慵懒的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虽然这个家伙平时没说过什么好话，不过这次他说的没错。”高杉晋助虽然平静，但是脸上的红晕出卖了他的想法。
桂一听，整个人马上焉了，蹲在角落里画圈圈:“明明我也很喜欢千华的……”
“喂，你那一脸我比不上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当心我打你哦混蛋!”
耳边响着吵闹声，高杉晋助和桂开玩笑的声音。坂田银时叹了口气，秋天到了为什么这群人突然发情了一样，像那种好哄的家伙随便做一桌子菜就能满足她了啊……
坂田银时睁开眼，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那一颗金黄色的树，时间原来已经过的这么快了吗……
廊外，千华还在午睡，吉田松阳在她身旁看书。神明蹑手蹑脚的走在木板上，脑袋透过移门看了眼认真看书的吉田松阳，她狡黠一笑，一跃来到吉田松阳背后，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神明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低沉，嘴巴都笑的合不拢了。
吉田松阳心知那是谁，他的手搭在神明的手上，在神明不经意间微微一拉，神明整个人都倒在了他的背上。吉田松阳的嘴靠近神明的耳垂，轻声沙哑:“我猜是我最爱的调皮鬼。”
神明的赶紧起身退到角落里，她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委屈的看着吉田松阳:“你故意的松阳，你欺负我!”
吉田松阳轻笑一声:“这怎么算欺负呢？如果夫人愿意，我可以试一下真的欺负你。”
神明的脸更烫了，她垂眸，不敢看吉田松阳。只听见吉田松阳起身来到她身边，又重新坐下。她的手被外力放下，抬眸就能看见吉田松阳那双澈净明通的眸子，正擎着笑意看她:“这么调皮，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这一年都在为江华担心，好久没看见你这么笑了，以后夫人还要多笑笑啊。”
神明一愣，确实，从不知道一年前开始，神明就感觉到江华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她害怕江华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不能看见神威和神乐长大，同时，她也深深的害怕自己和松阳也无法陪伴着千华……
神明扯出一个笑容，看向吉田松阳的眼睛:“我知道了，我们可是说好了要给千华一个都是笑容的童年的。啊对了，村塾的学生们在讨论给千华过生日，我也去偷听了一下，怎么说呢，我觉得把晋助君打包送给千华就好了嘛。”
“我记得你最开始的时候是不怎么喜欢晋助的，怎么才一年就变了态度？”吉田松阳看上去像是明知故问一样。
神明总是认为她的心思在这个聪明的男人面前就像是幼稚的孩童一样，不过她也喜欢吉田松阳逗她玩:“爱屋及乌嘛，谁让千华这么喜欢晋助君的，而且银时是个笨蛋桂嘛……不，这里面最靠得住的总觉得只有晋助了。不过我还是希望千华以后能和威酱结婚呢，因为我实在是太喜欢江华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吉田松阳歪头一笑，双手握住神明的小手。他的眸子突然严肃起来，像是要说一件正经的事情，“江华她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吗……所以你不是喜欢什么江华，只是因为想要记住她所以才会给我们的孩子取名为千华，因为想要记住她，所以才会想让千华喜欢神威。神明，我爱你，也非常的爱千华，我希望千华能快乐的长大能自己独当一面，说实话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败给身体里的那个恶魔，所以至少在我离开你们身边时我希望看见一个强大到能保护你的千华……”
听着吉田松阳嘴里的实话，神明微笑着的表情渐渐没落。她从吉田松阳手臂内侧去环住他的腰身，整个人都埋在他的怀里:“是，我害怕江华离开我的笨蛋哥哥，害怕千华以后要独自面对这个世界。我不仅是个自私的妈妈，更是一个自私的妻子，如果你离开了，我一定也会跟着你一起离开并且会去完成你的愿望。凤仙的话让我真的很害怕，不管是作为夜兔还是人类，千华都太天真了……但是，我又希望她永远这么天真下去……”
“不要担心，我说过的吧，千华可是这个宇宙的奇迹啊，她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一定会作为我和你的光芒闪耀下去的……”
吉田松阳轻轻抚摸神明的头发，他闭上了眼睛，从他决定和这个自私的女人在一起时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对于无法死去的他来说，也许拥有家庭就是违背这个世界的规则，他周围的黑暗会将他爱的人全部拉入深渊……不过他也不后悔，因为他也很自私的希望神明能留下，希望能陪着千华长大，希望松下村塾能够长长久久的伫立在这里……这样，也是对的起胧吧……
吉田松阳安静的抚摸神明的脑袋，就好像他很快就无法再这么去安慰他，也许他明白，在神明感受到了江华生命的渐渐逝去时，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的人格在渐渐的崩坏，即将消失在这几百年中的一瞬时光之中……
——
千华在那颗大树下坐着玩泥巴，她喜欢把泥巴都捏成食物的样子，然后学着自己妈咪的样子把他们一个个的全部整齐的放在自己面前。就在她玩的兴致盎然的时候，那个拖着慵懒步伐的家伙走了过来，坐到了她身边。
坂田银时抱着那把刀，眼睛瞥了一眼千华身前的泥巴样子的食物，他道:“难得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玩，这么逃课可不是好孩子。”
“千华才没有逃课，现在是下课时间，而且下节课是剑术课千华是不用上的呢。”千华歪着头把手里的泥巴肉丸子放在那一堆泥巴中间，“总觉得哥哥姐姐们最近都很忙的样子呢，就连清子姐姐都很少找我玩了。所以啊，千华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没想到你想的还很多啊，原来一直都以为你是个只喜欢吃的丸子。”坂田银时双手撑住后脑勺，靠在树干上。自己的面前就是蓝天白云，明明那么触手可及却又好像高不可攀。
“千华也是很聪明的，”千华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笑起来。她扭头看向坂田银时，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树干上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银时，你觉得人死后会去哪里呢？还会再回来吗？”
“怎么，你终于准备自杀了吗，也是啊像你这种只知道吃的白痴还是早点去天堂比较好，省的给别人添麻烦。”坂田银时默默的道，但是千华不生气，甚至安静的有些不像她原来的样子。
只见她盯着天上的某一点看，好像要看出什么名堂来，嘴里轻柔柔的说道:“天堂，那里就是生命消失之后去的地方吗？那一定是个很漂亮很美丽的地方吧，在那里所有人都可以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根本不用管其他的事情。”
“这样好吗，突然变得这么深奥起来，要是被暴力猿知道了肯定会觉得是我带坏了你然后罚我抄书的啊，上次的书我还没抄完呢啊!”坂田银时有些不明白千华到底怎么了，这和原来的她完全不一样。从那个天真到让人心寒的女孩变成一个让人无法读懂的女孩，这种转换实际上是很容易吗？
就在坂田银时还在细想时，千华又开口了，声音里带了点委屈:“我啊，不想要爸比和妈咪离开了我。但是千华就是这么讨厌自己，为什么要装睡偷听爸比妈咪讲话呢，为什么就不能像妈咪说的那样一直什么都不知道呢……”
这是坂田银时第一次看见千华哭，这个在他印象里一直都带着一副阳光般笑容的女孩子在这么一个美丽安静的午后在他身边哭泣。
千华的眼泪在他平淡无奇的内心中投下一颗石子，但是相比起千华那畅快无阻的哭泣，他不能表现出哀伤，他要是哭了，谁去安慰身边的女孩呢……
坂田银时的手搭在千华头上，他望着天，道:“我不管你听到了什么，现在就都忘记吧，你听到的事情都不是真的，都是只是你内心的恐惧所幻化而成的恶魔而已。老师和暴力猿这么厉害怎么会离开你呢，他们一定会永永远远的陪着你的。而且就算你们分开了，你忘记还有天堂了吗，在天堂你可是可以和他们永远在一起的啊……”
“但是……”
“那么，我和你做一个约定怎么样，
不管是谁先到达天空的最外面……
不管是谁先在天堂忍受等待的孤独……
都一定要耐心的等着对方进入天堂……
谁都不能先抛下对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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