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春日之雨
时间静止了,百青似乎回到了他们三个人相识的那一天,他看见自己的面前,年轻的少年把一桌子日本菜端上桌,笑着坐到那个温柔安静的女人身边。
“真是的,你就不能做一些有味道的菜吗!?吃起来和白米饭一样。”春田长三郎总是佩戴着他的刀,吃了一口他的料理又赶紧吐了出来。百青反驳回去:“又不是给你吃的。椿芽,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你尝尝吗?”
“所噶,不如我们喝些香椿酒吧,屋外的香椿树都绽放了,用它酿的酒一定很好喝吧。”她细腻的手拿起陶瓷的酒瓶,为酒杯倒上那纯净的香椿酒,酒撞击酒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身上的男人已经鲜血横流,那不是酒水的声音,是鲜血流逝的声音。
“长三郎!”
看着百青熟悉的眼睛,春田长三郎冷峻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到最后,还是我赢了……先一步到,椿芽身边的人……是我……你这个混蛋厨子……”
“对不起……”
吉原·
日轮在和铃兰聊着晒太阳有哪些好处,听见了脚步声,日轮抬起头。
“所以,椿芽果然已经去世了吗”日轮为千泡上了茶叶,然后转动轮椅后退一些。千点点头,因为右手裹着纱布的关系用左手喝茶。
“那么那位老爷子呢”
神庙已经被莎士比亚清理干净了,百青将春田长三郎和椿芽葬在了一起,就在神庙旁边的那些香椿树下面。他跪在香椿树旁,莎士比亚就安安静静的跪在他身后。
脚步声渐渐安静下来,莎士比亚看见逆光下那个卷毛的男人和他身边安静的穿着大红衣服的老妇人。
“不好意思,椿芽什么的只找到这个。”坂田银时把一小簇椿芽递给莎士比亚,挠挠脑袋,“我是来还人的,这个老太婆执意要回来。”
“谢谢,报酬我会如实付给你的。”
“切,我可不是什么黑心商家,既然没找到人,钱我也不会收的。不过如果你愿意赔偿一下歌舞伎町的路面修理费的话我是愿意的,也就几十亿日元而已。”
“你这绝对是在坑人!混蛋商家!这种事情去给我找肇事者赔啊穷鬼!”
“你骂谁穷鬼,要不是你那个白痴魔鬼会追过来吗!?现在四大天王要我赔街道修理费用还不是你的错,要是我死了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老妇人不管一个鹅一个人吵得多凶,她跪到百青身边,终于开口:“我是长三郎的妻子,椿芽死之前,她和长三郎一直都念叨你。”
“一定是说我背叛了他们,说我奸诈是个负心男人吧。”
“不,椿芽说你是个温柔的男人,总是把别人的心思放在第一位考虑。做事情认真,绝对不会食言。但是有时候真的很傻。”老妇人安静的脸庞带着一丝微笑,“我也要谢谢你呢,如果那个时候你没有让长三郎逃跑的话我就不会遇见他,虽然我明白他的心一直都在椿芽身上,但是能每天看见他的脸对我来说就很幸福了。人老了,过去的事情记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椿芽去世的时候,说还想再吃一顿你的料理。真是不知道被长三郎讨厌成那样的料理到底有什么好吃的。不过这也许就是爱情吧,真是的,这么老还在谈论这种东西。不过,爱情这种东西啊,是任何障碍都抵挡不了的,不管是春雨的朦胧还是生死分别,总会因为一些东西一些话而将爱情留下来,就算有一天两个人都离开了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能保留爱情的东西多的是呢。亲人,朋友,又或者是这些香椿树,谁知道呢。”
老妇人转头看了一眼百青,他低着头,似乎愣在那里。老妇人叹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天空:“那个男人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打扫这间破庙。真是的,万一下雨了可就不好办了……”
随着她的红色身影消失在神庙,干燥的青瓦被滴上一滴雨水,一滴,两滴,三滴……水珠汇聚称为春雨,落在这片干燥的大地上。莎士比亚愣了愣,转头看向雨水中颤抖的那个背影。
两行泪水从他浑浊的眼睛中流出,混着清新的雨水惊醒万物的声音,“对不起啊莎士比亚,以后,没办法教你做菜了……”
坂田银时站在原地,看着莎士比亚笑起来,也不知道他的斗鸡眼中到底有没有流泪,只是听见他的语气很是轻松的说道:“已经不需要了,师傅。”
细细绵绵的春雨遮盖了他的佝偻身躯,一片安静之中,百青看见那挂着淡淡的微笑的两个人向他伸出手,也许是他想多了,就像是那个老妇人说的一样,爱情不能被任何障碍遮蔽,只是你敢不敢伸手,敢不敢原谅自己的错误而已……他和椿芽之间错过了一整个生命,那么生命之外,他绝对不会再错过,不会再等待春雨,而是努力,追随春雨……
雨水中,莎士比亚看着那个身影,带着微笑,一动不动——
“师傅,你,终于又笑了……”
吉原·
千抬头看着天空中的乌云,春雨带着丝丝凉意袭卷而来。日轮微微一笑,让仆人把铃兰送回去,和千一起欣赏这场春日里的第一场雨——“看来老爷子已经赶上了啊。”
千撑起伞,走到雨中,顺着来时的方向行走。晴太跑到屋檐边上,将月咏也带了出来:“千,你真的要走吗?妈妈可是很想念你的!”
“没办法,我也想留下来的,但是留在这里春雨会一直下个不停,我啊,不太喜欢这种绵绵细雨,好烦。”
晴太还想说什么,却被月咏捂住了嘴巴。她安静的看着千离开的身影,吐出一口烟雾,别担心,守护日轮的我也会守护好吉原,守护好你的记忆……
回到宇宙中那一片漫无止尽的黑暗之中,千把地球的样子从自己的眼帘中移除,她低头拆开手中的信封,露出歪歪扭扭的字迹——
千,我不在的时候厨房就交给你了,如果让我知道你把我的战场搞得一片混乱的话当心我把你逐出厨房!
虽然你也没帮什么忙,但是这次的事情还要要谢谢你。你要的作证我也寄给白痴提督了,不过以我现在的状况他们看不看我就不能担保了。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被他们抓到煮熟的,毕竟连师傅都去追随椿芽了,我也要好好的去追随我的梦想,如果有一天你听到我的名字,那肯定是在宇宙的厨师排行榜中出现的。
那么再见,千。
千低头一笑,把信纸折好。
“你听说了吗那只为白痴提督做料理的鸭子因为三陪不付钱所以被哪个星球的行政官给煮熟了。”
静止三秒,千默默的撕碎了那纸信,离开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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